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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七界年史:创世纪 > 第8章 教国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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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拉的选择在当时看来是极其正确的,毕竟在愈发尖锐的矛盾面前,只有利用外来势力才可以达到一种扭曲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却打破了一项游戏规则,它使得宗教矛盾开始与政治挂钩,自她开始,君王们开始利用政治上的影响力来左右宗教领袖的废立,在这一滔天权势下,宗教失去了应有的独立性与超然性,再往后发展,便是人们所谓的“”了,或许生活在现代,这个大一统的年代,我们是无法感受到这种制度的弊端,因为我们的女皇她是诸神所钦定的贤明之君,法律在各个层面都为教长们与诸侯们进行严格的保障。但在那个年代,人们还未进化出一套有力的约束君主的法度,在这种空虚下,的君主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搜刮人民的财产。中央的权力越发集中,这种现象便愈发严重。无怪乎历史学家们将海拉称之为“潘多拉”。

    说回正题,这支队伍耗费了三个回归日才自龙墙的西部边境到达了天上宫的宫门外,它放弃了以往的几个都城坐落于平原地区的习惯,而选择落户于遥远的崇山峻岭之上,或许这不是一个作为都城的好地方,但毫无疑问,在这里她起码可以享受到那几所哨塔所带给她的安宁与自在,而不需要每天都耗费大量的近卫军来巡视她的领土,只为了保证某些教长们的效忠。这种怯懦的态度与秘密信件里那位刚正不阿,积极主张收回权力的女性竟然是同一人,这让人不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来揣度她的这一近乎于精神分裂的决定有多少真伪在其间包含着,一方面,她渴望安定与和谐,这种渴望让她放弃了一座富庶的都城而选择一座要塞,另一方面,她又极其激进的希望能让自己的同胞们加入到她的阵营她所驱遣,用一种西方人所独有的政治手段来结束掉这些安定与和谐的虚假平衡。

    “用了三个回归日的时间,我们来到了这里,这座据说是诸洋之中最高耸入云的宫殿脚下,这是一座超越了我们对宫殿认知的建筑物,它被我们的姊妹,名为总教长的女人强行分割成了四个地区,坐落在山脚的近卫军营地是我们要经过的第一个大区,在这里,近卫军之间的谩骂与嘲弄已经是最稀松平常的问候,这儿的一起都是那么的卑鄙龌龊,即使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贵族,在这个信奉强者为尊的社团里似乎也没有一丝的话语权,不过还好,近卫军普遍都是十分有礼貌的,他们对于外来的访问者,往往都会报以最诚挚的问候,有时候兴起了,还会为我们献舞一曲。这也许与他们的家世有关吧?在这个大区上的,是以无序与混乱而著称的贫民区,很奇怪,在这个国度里面,我们的姊妹居然把贱民唤成了贫民,只是为了抚平他们的自尊?哈,所谓的贱民居然也有自尊可言。在这个肮脏的贫民区中,我们见识到了无数个人间之恶,他们尊崇暴力与黑夜,他们信仰强者为尊却坑蒙拐骗,男盗女娼在这里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他们应该被深深埋在烂泥,永远都不出来才是最好的,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们。而在这个万恶之源的上方,便是天上宫的护城河所在了,这是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河,它丝毫不顾及人类给自己加固的城墙,经常顺着低矮的山势冲刷着贫民区的街道,根据卫兵所说的,这条河流将会在对抗袭击者时起到作用,而在护城河的背后,便是近卫军们所引以为傲的小龙墙了,这是一条极其漫长的防线,它将数座山脉相互连通,并形成一个有力的包围网护卫着天上宫本体的安全,哨兵们可以借着这些城墙在防御工事间快速移动着,而敌人只能靠着极其沉重的攻城锤,冒着枪林弹雨来敲碎防御。在这堵墙壁后,又一个军屯区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第二近卫军,也是西方大陆上所谓的禁卫军,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家部队,负责守护着公民区与教廷区附近的安保措施,这些成员大多数都是自教廷区的贵族间遴选而出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由教长的家属担任,当然这也是禁卫军的弊端之一。在禁卫军营地附近,是大片的城镇集市,这些城镇通常是由公民自主管理的,当然,这些所谓的公民背后往往都是由教廷的某个家族所撑腰,在这些城镇里,政治这棵大树的脉络已清晰可见,每日每夜,我们总能听到政治的骰子在此地嗡嗡作响。而在这些政治游戏里,我们的姊妹总是赢家,她总是乐此不疲的支持这位扳倒那位,或者拥护这位来牵制住那位,数十个家族在她的座前发号施令,而她又在无形之间把这些命令篡改成其他的模样。当然,这种政治游戏也只能在这座巨型要塞中起到作用。在这三个区之上的,是涵盖了整座山脉的宫廷与教廷所在,这是一大片建筑的统称,人们无法把这些建筑的功用具体而又详细的概括出来,因为给予他们一个统称——天上宫,这是整个教国的中心所在,诸教长在这座巨大的建筑面前俯首称臣而又无可奈何,尽管他们在自己的领土内可以做到一方独霸,但在这恢弘的天上宫面前,只能作为臣子、不,政治上的奴隶而俯首听命。相信我,我在我的家乡见过的最恢弘的建筑不及此地分毫,只有我们奉献给伟大月神的宫殿可与之相比了。

    但不知为何,我在这里所感受到的一切,却因为这个教派的特殊性而缠上了一丝政治上的阴霾,这个城市是建立在一个女人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心的基础上,虽然因此有无数的贵族在为她效命,并因为这一崇高的目标团结在她的周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很难保这些所谓的贵族也会因此而反戈一击,将他们的女王拿捏在手心里。大一统这是一种前人所未尝试过的政治制度,在团结人民上,她的确起到很良好的作用,但君权失控了又会如何?横冲直撞的野牛失去了御者的控制会危害田地,巨大的阴影失去了光明的照耀将会覆盖大地,我承认这位姊妹在政治上的高超手腕,但她的继任者又是否会维持这种精明不变呢?这是未卜的。总而言之,我害怕那个未来。”

    这是这趟意外之旅中,一位贵族在参观完除教廷以外的区域后所写下的札记,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甚至还有几分远见。虽然在今人看来,这种远见无疑是痴人之说而已,毕竟我们生活在一个君权有所控制的年代,而且我们的君主极度的慕贤,但经历过七界年代的人都深刻的了解在如今的繁荣昌盛背后是多少年的腥风血雨缔造而成,那个年代是缺乏约束的,无论是现在作为封臣的林烨,还是苇原议政林?H,抑或是人界诸军,他们在那个年代都是以强横无礼而著称的,他们的军队将法律与议会抛掷一旁,这种君军体制导致了数次圣战的爆发,而我们的女皇,愿她长寿,她的英明与自谦给予了我们偌大的勇气,也正是她的自谦,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法律的约束。

    这支队伍的行踪似乎自入城那一刻便被严密监管了起来,在我们所了解到的少量资料中,不止一位客人在日记里记下了这些话语:

    “我不禁开始怀疑这里了,我们在这些棚户区与村镇里,为什么总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商人一面打听价钱,一面扫视着我们的队伍;小偷狠狠的撞向我们却连一分一毫都不愿意偷窃;医生们常常接着摸骨的机会,探听我们家乡的情报;就连深夜走在大路旁,那些黑黢黢的窗口中也有不少人影重重。难道这就是东方的待客之道?”

    这种密切的监视在队伍抵达了皇宫后便得到了极优的改善,海拉对于这种侮辱人权的做法表达了不小的抗议,虽然她那嗫嚅的语调与胆怯的眼神不禁让人怀疑她在这些间谍网里起到了何等的作用,但诘问已经改变不了什么,有时候它还会给合作带来一丝阴云,商人们也乐意见到金钱而非是损失,更何况就在他们抵达天上宫的前一天,第一支叛军便自大山中走出,开始宣告自己的正统性与合法性,并且严厉斥责了海拉将外人带入教国土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支、第三支……他们的腐败以及滔天权势给予了他们与君王对立的资本,而海拉“错误的”引入外人,使他们得到了宣战的借口。

    也正是因此,当海拉接见他们的地点被临时定在了寝宫而非大殿时,这些外来者也没有任何不满,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身份才会引发这场计划外的战争,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呆在这位姊妹身边尽自己所能的为她出谋划策,从之后的战争情况来看,很显然,他们在这方面做的如鱼得水。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场意料之外的内战呢?依靠我的这些不远万里的顾问们?不,他们往往都是些商人,信徒,极个别的有带兵打仗的时候,但那是在他们那儿,就我所了解到的,西方的军事体系与东方截然不同,更何况我手下的军团仅仅十万人,在那些叛军手中所握有的筹码可远比我的要多得多……

    创世后的378年,第二回归日的第三十天,

    我无意去翻阅最新的战报,我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属于我方的一座城池被攻下来了,无数的守城将士死于自己同胞的手里,有的是被巨大的石垒砸死的,还有的是被万箭齐发,死相很残忍、但我得不断面对这些,不然轮到我时我会丢尽脸面。说点开心的吧,我刚刚得知我的同胞们为我慷慨解囊,他们用大量的金钱收购了不少的补给物品,其中还有几艘近海轮,这种船只适合远程旅行而非接舷战,他们要干嘛?这些补给物品似乎给予了近卫军们极大的鼓励,他们开始修建新的防御工事以及补给点,似乎是在等待谁过来。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来取我首级的便行。

    ……

    创世后的378年,第二回归日的第三十三天,

    知道吗?我很激动,这种激动是那么的鼓舞人心,以至于我的笔尖开始不断抖动,我无法用言语说明这一切,就在昨天,第一支勤王军到达了山下,他们似乎是被攻破的第一座城池那边的军队,他们向我们尽可能的说明了当前的局势是多么的不利于我方,我的领土被人强行分割成了三处,南龙墙地区、雅哈山脉南端(即天上宫地区)、以及广阔的皮亚平尼高原,叛军们把守着联通这三个地区的交通要道,以至于我们无法有力的打击这些军团,但还好,我们的舰队暂时处于优势,这些近海轮被我的同胞们改造成了简易的炮舰,并且立即投入战斗,它们在操桨方面倒是一把好手,很快,这支舰队将会带领我的部分军队前往南龙墙,迎击那里的敌人。

    ……

    ……

    创世后的378年,第三回归日的第二天,

    冬天来了,寒风肆虐着大地,封阻了敌人前进的道路,随着这场寒风而来的,还有一场令人欢欣的喜讯,皮亚平尼的友军们终于结束了整顿开始迅速南下了,虽然这是皮亚平尼的战术之一,所谓的寒风之袭,但我还是觉得有一些不满,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假如一开始便积极响应我的计划那样也不至于把时间拖得这么久。但他们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垮,我很佩服他们,他们是我们在敌后的最坚固的磐石与护卫。

    这场寒风会让胜利天平偏向我吗?我不知道。或许吧。

    创世后的378年,第三回归日的第三天,

    这是一个预兆吗?今天我出去散步时我发现了一只死在路边的兔子,它不应该死在初冬,天气还没那么冷,而它们的天敌应该早就死在了猎人的屠刀下了。它们是怎么死的?我在它们的尸体附近发现了些诡异的粉末。我开始怀疑了。

    ……

    创世后的378年,第三回归日的第一个周末,

    抱歉,这几天爆发的噩耗太多了,这些悲剧犹如雪崩一般压得人难以呼吸,我只能对你说了,你是最明白我的。

    那天的兔子果然是个预兆,敌人已经在河流的上游投放了不少的毒药在水里,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病倒,有的人没有挨过第二天便闭上了他们的眼睛,也有的人选择组成探险队来排查附近可能的投毒地点,我钦佩他们。但在我的同胞们的帮助下,城里的中毒情况有所缓解,感谢月神与其他的神明,谢谢你们帮助了我;

    我们的舰队失踪了,这是我接到的第二个噩耗,也是最令我吃惊的,我不确定这个情报是从哪里传出的,但不可否认,它在城里面说了有一阵子了,这极其不利于我们对抗叛军,它会破坏我们的团结。虽然我的确派遣了它们进行一项极其秘密的活动,这项活动起码可以保证我们在面对叛军时处于均势而非劣势。

    好了,最后一个噩耗,也是我最不愿意想起的噩耗——敌军开始向我们开进了,这是前几天,最后一批勤王军所带来的情报,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前线撤退下来的军队残余,根据统领他们的教长所言,这些人都是群老兵,现在它们正在距离我们三十里外的地方挖着壕沟与补给点,还有些临时的要塞——假如两层楼高的石垒也能叫要塞的话,他们向我保证我终将胜利,但,我不确定。我方到现在也就十七万人马,而敌人呢?已经接近三十万了,高原军仍在做着收复失地的准备,但还有50多天,或许60多天,回归日就要结束了,他们会怎么做呢?前往天上宫?还是回到高原上固守?我不知道。

    ……

    ……

    ……

    创始后的378年,第三回归日的第49天。

    这是一场惨胜,亲爱的。我到现在都为之嚎啕大哭,我不知道该如何笑了,平时当捷报传来我会十分开心,因为那不是我在战场上,而是别人,可就在这几十天里,我已经彻底忘记了快乐与欢喜了。我目睹了悲剧的发生,离我那么的近,而我却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禁卫军还是背叛了我,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足以让我心痛,他们丢失了所谓的荣誉与尊严,如同佣兵一样在深夜把我偷运出了城,只是为了在敌人面前获得更好的价钱,伟大众神他将我当成了什么?他们侮辱了他们的家族,也侮辱了我的眼睛。但还好,我还是逃了出来,我是不会屈服的,我从未忘记逃离追捕时的喜悦与轻松,那是我一生中最放松的时刻了。

    之后的战争——是场屠杀。近卫军们将护城河的水坝彻底打开,奔流的江河瞬间淹没了城下的一切,敌人们惊恐的逃离着这场洪灾,却发现四周早就被人围起了栅栏,那原本是他们为了防止腹背受敌而准备的,在这场灭世的洪水结束后,我的军队是那么勇敢与无畏,他们怒吼着为了女皇而战,向前奔驰着,随着这奔驰,身后一条条血迹触目惊心。我的同胞们也带着武器赶赴战场了,感谢他们无私的奉献,是他们日夜不停的赶路才为我们带来了大量的补给与装备。可即使如此,我依旧笑不起来,我们将过多的寿命浪费在与同胞的厮杀上而非是巩固和平,血腥的气味到现在都无法散去,每当看着那被冲垮的棚户与军营,我总会告诉自己:‘我们都是刽子手,没谁例外。’我缔造了一场屠杀而非和平,我用我的肉眼向你发誓,这场战争并不会因为我的哭泣而结束,相反,她还会持续很久,直到饿狼饱了腹,直到人们为之疲倦不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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