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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要变身纽约市福尔摩斯了吗？”内德说，“我喜欢。”
但是任务很艰巨，到周末来临时，一切似乎已经风平浪静。没有新的新闻发生，得不到新料补充的传言也沉淀下来，所有人都相信他们一个还不错的同学不幸遭遇了暴力事件，现在还没有破案，出于一个人应该有的同情心他们也不当再背后议论这起悲惨的事故。
彼得去过一次球场，在训练的队伍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墨菲没有加入。她和班上的一些女孩恢复了友谊，就像个正常的高中生那样学习生活，也不会孤身一人，普林顿好像被她忘记了。
事实上已经是时候让这帮毕业年级的学生考虑申请大学的各项事务了，部分高等学府的准入资格从现在开始就会通过各种方式发放，比如彼得参加的学术大赛，不少人都有事情忙碌。
警察再也没有来过，好像虎头蛇尾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也许是她的父母不愿意追究，”彼得说，“那会给受害人造成更加不可弥补的二次伤害。”
内德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能想象，普林顿其实是那样的人，她大概都不会再来学校了。”
彼得其实不了解那个女生，她总是用很嫌弃的目光看向他，但他记得前些天在体育馆里，她笑嘻嘻地对墨菲张开双臂，说“我就知道我会成为你的小奴隶”。
对了，还有商场那次，她是真的吓得厉害，抱着墨菲瑟瑟发抖。换个场合他会说她徒有其表吧，个子大胆子小，但是……
“话说回来，彼得，”内德对他说，“你就这么信洛兰说的，那群女孩子另有隐情吗？我们这几天打听下来，她们对每个人的说辞都一致。”
“就是因为过于一致才可疑，”彼得说，“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她们这么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乔纳森家聚会，因为口角普林顿一个人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在偏僻的小巷里出事。为什么她们要到处宣扬？”
内德点头，说：“兄弟，你确实有福尔摩斯的风范，我必须迎头赶上了。我觉得更加可疑的是洛兰的反应，她太平静了。”
“实话说……我并不奇怪。”
“嗯？”
“我觉得她其实，是那种性格很深沉的人，”彼得说，在手指间转着笔，“平时看上去那么温柔可亲，只是种伪装。”
“这样吗，那是什么让她放弃了这种伪装呢？”内德犀利地指出。
彼得愣了一下。
“如果我有一层保护色，那就只有在我扑向敌人舍命一击的时候，才会不在意伪装。”他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在谈论一只变色龙和大自然的生存守则什么的……”
“总之我觉得你应该关心她。”
彼得同意了，又反应过来：“你不是有别的意思吧？双关什么的。”
“你想多了，我们就事论事，”内德严肃道，“我有一条线索要分享给你……在以上说法成立的情况下。”
“哈？”
“艾伦·乔纳森和男子校队的队长谈过一段。”
面对彼得皱起眉表示不解的神情，他接着说：“两队关系不太好，因为之前一个叫米勒凯兰的成员喜欢调戏女队员，不过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两边现在还互相敌视纯粹是历史遗留问题。”
不见得，彼得在心里说，想起之前冲着墨菲吹口哨的男生。
“假如说那天晚上除了那群说好要聚会的姑娘之外还会有什么人的话……”他明白了，“导致普林顿愤而离开的原因不是女孩子之间的争执。”
如果那天乔纳森还邀请了男生？他们天天都会坐在场边看女队训练吗？
“但是，”彼得把笔放在了桌上，“为什么她们要隐瞒这件事？”
“因为出了事？她们不愿意沾上逼走普林顿导致她遇险的责任。”
“……不太可能那么巧，歹徒就在被邀请的男生之中吧？”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内德说，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应该不至于，如果明知道凶手还要替他隐瞒，但是……有可能她们因为不想知道而不知道。”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人心中发寒，可这些全是他们的想象性推论，很大程度上基于墨菲说的：当晚有别人，熟人作案，报复。
乔纳森做主邀请了不受欢迎的人，其他姑娘没有那么大的意见，只有普林顿愤而离席，因此激怒了某个人。
“要么我找个人绑起来问一下？”彼得说。
“我实际上想说的是，”内德犹豫了一下，“这个线索我是刚刚知道的，但我怀疑洛兰早就知道了，你想想，她甚至一开始就发现那晚有别人的存在。”
彼得瞪大眼睛。
“如果你先前对她的怀疑还有道理的话，”内德说，“我们要么死死地盯住她，要不就得快点儿找出那个伤害普林顿的人。”
内德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那天晚上，彼得心想。
路灯的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站在巷口，肢体发僵，巷子深处的照明只留下了一盏，它映亮了地上如同破烂的布袋一样瘫坐着的人形，无声无息，有两只野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低声呜咽着，似乎很敬畏地朝着里面靠近。
它们敬畏的不是那个瘫坐的人，而是挂在墙壁上的一道影子。
彼得的心跳疯狂飙升，那颗胸膛里的器官快要跳到他的嗓子里来了，刚刚过去的十分钟里他从某个被绑起来的男生那儿撬出了一个住址，然后飞檐走壁，在空中悬荡奔波，一路赶至此地，却没有在预期的地方找到人，他翻过窗户落下地来，就看到这条幽深的小巷。
“哇，凯伦，那是什么东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飘，却又因为捂在制服里而格外沉闷。
ai为他扫描那个削薄的影子，它攀着墙沿，因为逆光而被阴影笼罩住，像是一片扁平的人偶，然后慢慢地填充成型——不，是它动了，它的四肢支撑起了身体。
阴影的面积更大了，而凯伦还在有条不紊地说：“是一只温血动物，她有人类的基本特征，除了……”
“我看见了！”彼得低声尖叫道，盖过了凯伦的声音。
他都无暇注意到凯伦使用的代词是“她”，那攀爬在墙上的影子拱起背脊，完全挡住了路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光芒的包裹中慢慢地垂下来，一长条，像机械齿轮一样迟缓但有力地运作，一点一点舒展开。
“这绝对是恐怖片里的场景，救命，我要窒息了……”彼得以为自己在喊叫，实际上却是喃喃低语。
那是一条蜥蜴或者巨蟒的尾巴，完全垂落下来，凝滞在空中，笼在光里，一动也不动。
而它的主人有一双属于猛兽的眼珠，那是阴影中整张脸上唯一清晰可见的东西，琥珀一样的暗黄色中央竖着一道纺锤形的瞳仁。
“嘿，老兄，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彼得说，干涩地吞咽，他抬着手臂掌心冲着那个影子，既像是安抚又像是防御，然后慢慢接近，“我觉得你是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的，你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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