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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看着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我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扭头看到子安的脸,才明白,我在自己的家里。
子安孩子闭着眼睛,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做了什么梦,睡觉都不安稳。那天在伦敦街头的谈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他仍然是心事忡忡的样子。
我往子安的怀里靠了靠,将手臂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被窝太暖和,也许是这里的气氛很安全,也许是子安的怀抱太舒服,我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子安动了动,伸手环着我的肩膀,我以为他醒了,连忙抬头去看,却见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我紧了紧手臂,懒懒地问:“我吵醒你了?”
子安许是刚刚醒来,说话还带点鼻音,他说:“也该醒了。睡得挺久了。”
“嗯。”我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子安将另一条手臂伸到我的脖子下面,让我枕着他的胳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子安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说:“起来吧。”
“啊~”我翻了个身平躺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床上滚来滚去,嘟囔着说,“不想起……”
子安侧躺下,一把把我捞过去固定在怀里,说:“睡了一天了,该起来吃饭了。”
我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坐起来。
子安去洗漱了,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并不刺眼,也不温暖,冷冷的,好像还是早上。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子安说:“怎么站了这么久?”
我这才发现漏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因为过长时间的接触冰冷的空气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往子安的怀里又贴了贴。
子安将窗户关上,说:“去刷牙洗脸吧,牙膏已经挤好了。”
“嗯。”我搂着双臂走向了洗手间。
洗漱完出来时,子安正坐在床上打电话,他见我出来,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就挂掉了。
“走吧。”
子安向我伸出手,温柔地看着我。
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他紧紧地握住,我闭上眼深呼吸,还是有些紧张,然后睁开眼睛笑看着他,说:“走吧。”
子安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向外走去,走向我阔别已久的家人。
房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笑声就传了进来,爸爸的,妈妈的,雪蓉的,阿姨的,柏鹤的。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哟,ua……”
“……柏鹤柏鹤,看这里,看这里……”
“……好乖呀小宝宝……”
“妈,给我抱一会儿嘛,你都抱了很久了……”
“……哎呀,让妈妈再抱一会儿……”
我和子安在楼梯口站了很久,看着客厅里的几个人团团围着柏鹤逗着他玩,争抢着要抱他。一直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子安。
子安低下头,轻声说:“大家都很疼柏鹤。”
我的心稍稍落了地,仰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子安拉着我走向客厅,还是爸爸先看到了我们,他脸上还挂着笑容,笑眯眯地问:“你们醒啦?”
问完这一句,我和子安还没来得及回答,爸爸又回头去逗柏鹤了。
子安状似无奈地叹口气,说:“都说隔辈亲,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我很高兴,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被长辈们围绕在中间的柏鹤,笑着说:“人不都说嘛,儿女是拿来用的,孙子女是拿来宠的。你以前没见过呀?”
子安摇摇头:“以前只是听别人说,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以后呀,我们教育柏鹤估计有困难了。”
妈妈好像这才发现我跟子安,笑着瞪我们说:“你们可不能学那些年轻人,动不动就打孩子。孩子犯了错,说两句就得了,可不能不依不饶的。再说了,我们家柏鹤这么乖,怎么会犯错呢?对不对呀,小乖乖……”
柏鹤也咿咿呀呀地,似乎在应和着妈妈的话。
妈妈高兴坏了,兴奋地跟大家说:“你们看你们看,小柏鹤真聪明呀,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的话了……”
我挨着雪蓉,夸张地耷拉下脸,说:“哎呀,雪蓉呀,咱们两个都失宠了呀……”
雪蓉笑得肩膀耸动着,配合着我的语气说:“是呀,有了小柏鹤,咱们都要靠边站了,唉……”
妈妈故意板起脸,试了几次也没板起来,自己先绷不住了,笑着说:“多大的人了,还吃小孩子的醋呀!”
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敢不敢,妈妈最大,柏鹤最大……”
“嗯嗯嗯,”雪蓉点头附和。
“你们这两个孩子!”妈妈伸出食指在雪蓉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又轻轻地拍了我一下。
阿姨趁机伸出手搂上柏鹤,说:“来,给奶奶抱一下。”
妈妈松开了手,由着阿姨将柏鹤抱走。
我走过去在妈妈的另一边坐下,和雪蓉一起将妈妈夹在中间。
我搂着妈妈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晃来晃去:“妈~”
心里有很多想念的话,见面之前我曾反复在心里演练见面后应该说哪些话怎么说,如今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妈妈的眼泪就那样突然下来了,她拍着我的手,摇着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给妈妈擦着眼泪,自己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哎呀,”爸爸在一边嗔怪着,“这好端端地怎么又哭了?”
“我高兴嘛!”妈妈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柏鹤也哼唧了起来,阿姨将柏鹤递给我,说:“好了,你们都别哭了,你们看,你们一哭,柏鹤也跟着哭。哎呀,咱们的小柏鹤呀,真的知道心疼妈妈和姥姥了!”
妈妈连忙擦掉眼泪,中途将柏鹤截了过去,轻轻地晃着,嘴里哄着:“哦,乖哦,柏鹤不哭哦,姥姥错了,姥姥不哭了,柏鹤也不哭哦……”
雪蓉和妈妈一起逗着柏鹤,笑着说:“现在呀,也就小柏鹤能治得住妈妈了。”
我看着妈妈开心的笑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大一会儿才想起,妈妈没有问过柏鹤的情况。那她知道柏鹤曾经差点活不下来吗?她知道柏鹤的大脑受到药物的影响了吗?
我很想问,但这种情况下又不敢问。
这时阿姨说:“子安和柔柔睡了一天了,也该饿了,我去做饭。”
我连忙站起身,说:“我给阿姨打下手。”
阿姨没有拒绝,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进了厨房。
晚饭时妈妈也不愿意把柏鹤放下,子安和我劝了很久,说柏鹤太小,经常抱着对他的骨骼发育不好,爸爸和阿姨还有雪蓉也在一边劝说,妈妈好不容易才同意把柏鹤放到婴儿车里,放在身边。
看着这一幕,我有点怀疑中午吃饭时妈妈是不是抱着柏鹤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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