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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的风景真的很漂亮，天很蓝，云很白，草很青……”
“……英国的天气变化很大，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我和子安去了很多地方，坐了摩天轮，去了艺术学院，看了卫兵换岗仪式……”
“虽然不记得你们，但我过的很好，你看，胖了很多呢……”
“他对我很好……”
“妈，你别哭了，我真的很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那里玩……”
妈妈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抽泣。
爸爸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哄着：“你看你，孩子没回来的时候你想得不行，现在孩子回来了你又哭，你说你这……”
阿姨也劝道：“是啊，姐，柔柔这都已经回来了，你就别难过了，她以后天天陪着你，哪儿都不去了。”
“嗯，我以后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了。”我靠着妈妈说。
柏鹤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婴儿车上，雪蓉坐在他的身边不时低头看一下，她对妈妈说：“妈，姐姐已经回来了，你再哭，姐姐看你这样心里也会难受的。”
妈妈擦掉眼泪，努力挂上笑容，哽咽着说：“好好好，我不哭了，不哭了……我就是忍不住……太高兴了……”
我轻轻地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搂着她说：“妈，我就在这儿，就在你身边。”
“哎。”妈妈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子安站起身，说：“柔柔该吃药了，我去给她倒杯水。”
“……好。”我点头应道。
妈妈推开我让我坐好，疑惑地问道：“怎么……还要吃药？你怎么了？”
“就是医生开的药呀。”几个月来我已经养成了饭后半个小时吃药的习惯，所以妈妈问的时候我也没细想就这样回答了。
“你这……都生了好几个月了，身体……不是……早就该恢复了吗……”妈妈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子安这时说道：“哦，就是调养身体的，柔柔之前不是流过一个孩子嘛，所以……”
“哦……”妈妈松了口气。
我也松了口气。
子安去倒水拿药了，妈妈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柔柔呀，别想太多，啊，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柏鹤了嘛，你看他多乖呀，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啊？”
我点头应道：“嗯，我不想了。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想了。”
“好，好，”妈妈擦擦眼泪，有些哽咽，“都不想了……”
我知道，她还在想着真正的柔柔。
子安把水和药拿过来了，我接过水，按照以往的习惯分开几次吃。整个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我吞咽的声音。
我将水杯递给子安，妈妈还在擦眼泪。
我有些无奈，有些难过：“妈……”
妈妈吸了吸鼻子，摇着头说：“没有，妈妈没哭……”
子安在一边开口问道：“妈，雪蓉请了几天假？对她上课有没有影响。”
妈妈平静了一会儿，回答道：“她请了一个星期，光来回路上就三天了。我都说了，不让她请那么久，可她想回来看看柔柔。”
雪蓉这才接着妈妈的话说：“不会影响课程的，我把书本都带回来了，有不懂的也可以发邮件给老师。”
“那就好，”我有些羡慕地说，“你们学校的学生很多吧？学校一定很漂亮。”
雪蓉微微笑着说：“嗯，学校有好几个校区，我们法学院在新校区，周围都是大学，校园很大，有很多银杏树，很漂亮。”
我想象着雪蓉说的那副场景，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便问道：“妈，你有没有去过雪蓉的学校？”
妈妈摇摇头，说：“没有，你爸爸也只是开学的时候送雪蓉去上学去过一次。”
我抱着妈妈撒娇：“我还没有去过大学呢，伦敦的那个不算。那等放寒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接雪蓉吧。”
冬天下了雪，校园一定更漂亮。
雪蓉却摇头拒绝了：“冬天太冷了，而且校园里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可看的。到明年春天吧，那个时候暖和一些，而且校园里的花都开了，那个时候更漂亮一些。”
爸爸也说：“是啊，你妈妈也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了。”
“嗯？回去？”我有些不解。
雪蓉笑着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嗯嗯，妈妈也是在京大上的大学。”
我张大了嘴巴，惊叹道：“哦……那……雪蓉就跟妈妈是校友了？”
“是呀，”雪蓉很开心，“妈妈是我的学姐呢！”
妈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当时念的是英语系，在总校区。很多年没回去看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变化。”
雪蓉有些兴奋：“我去看了，还拍了好多照片呢。”
“真的呀？”妈妈的兴趣也提了起来，我让开位子，让雪蓉坐到妈妈身边。
雪蓉拿出手机，找出相册，一页一页翻给妈妈看：“这里是图书馆，这里是青年湖……”
“这座桥有些破了，”妈妈指着湖面上的桥说，“湖里面有一个小亭子，我那时候最喜欢和艳艳还有婷婷在这里看书了……”
“哦，这个是音乐喷泉，还是那么漂亮……”
“这个篮球场我记得，叶学长打球很厉害，很多女生都会去看……”
“哎，婷婷，你看，这是食堂，你还记得不？你来学校看我，就是在食堂遇到昊龙的，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吵起来了……”
“记得，他那臭屁的模样我现在也没忘。冷冰冰的，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他就是那个性子。你还别说，他那个样子还特别招女生，我们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呢，可他理都不理。我还以为他一直那样儿呢，要不是后来你跟他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发现原来他那么表里不一外冷内热呢！”
“他那是闷骚！”
“哎呀，这是羽毛球馆，我还在这里参加过羽毛球比赛呢，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明珠……”
“游泳馆！哈哈，我最痛恨的地方！那时候我和艳艳不会游泳，上游泳课时我们俩是被老师踢下去的……后来艳艳学会游泳了，我到现在也没学会。”
“这里是大礼堂，我们开学的时候在这里举行的迎新晚会。妈妈那时候也是在这里吗？”
“嗯，是呀，不过我们那个时候学生比较少，一届学生才一千多人。”
“那么少呀？我们这一届有差不多三千多呢。”
“那个时候能上得起学的人少，能够考上大学的更少。我还给新生表演过节目呢。”
“什么节目呀？”
“哎呀，也没什么啦，就是集体跳舞……”
“哦～我们都没有看过妈妈跳舞呢！”
“现在不行了，老了，跳不动了。”
“妈妈不老，对了，那爸爸呢？”
“我那时候跟他还不认识呢。”
“你爸爸跟你妈妈是毕业后工作了才认识的。告诉你们哦，你们的妈妈上大学时都没谈过恋爱，大学里的那些人，她一个都没看上。我还以为她要很多年才能结婚呢，结果没想到，工作后跟你们的爸爸谈了恋爱就结婚了。”
“啊？那爸爸是妈妈的初恋喽？”
“调皮孩子……”
一屋子欢声笑语。
爸爸和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去了书房谈工作。
夜很安静，我们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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