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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49.第一次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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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里,赫连太皇太后薨了。

    事情并非出乎大家的意料,太皇太后已经病了许久,而且她早没有了活下去的心志。

    这件后宫中最重大的事情,冯煦义不容辞地担了起来。

    虽然现在保太后主掌着宫帏,但她根本管不来这些,冯煦不想因为保太后抢了宫中的权柄故意推脱,弄成难看的局面,不管是为了拓跋?F,还是赫连太皇太后。

    宫里需要平和的气氛,赫连太皇太后也应该得到体面的葬礼。

    隆重的丧仪结束,赫连太皇太后的棺椁送到了金陵附葬,北宫内各种物件或是在陵前焚了,或是分给两位赫连贵人和南安隐王的赫连氏夫人,她虽然名正言顺地被娶进门做南安王妃,但却没来得及通过手铸金人封后,何况南安隐王的皇位早被取消了,她更不可能有正式的名分。

    一重又一重的门缓缓关闭,宏丽的北宫封了起来,只留下几个老宫人打扫庭院看守宫门。

    成功地手铸金人,被上天选中的赫连太皇太后走了,这座位于后宫正中,最壮观的宫殿就此空了,就连保太后也没有资格住进来。

    冯煦回首望去,有些感慨,随后转去寿宁宫向保太后回禀,见拓跋?F的奶兄正陪着保太后说话,笑着打了招呼。

    保太后便向儿子笑道:“你也该走了,把我给你和你父亲准备的衣裳带回去吧。”说着吩咐宫人拿出东西送走了儿子。

    冯煦就笑道:“奶兄的亲事陛下和我也准备了点东西,正要派人送呢,不如顺便给奶兄带着,倒也省事。”

    皇上和贵人赏赐的东西自然不能差,奶兄得了意外之喜,急忙笑着拜谢。

    保太后也笑了,“你怎么知道了?”

    “这样的大事我岂能不知?”冯煦笑意盈盈的,“保太后竟还想瞒着我。”

    “也不是特别要瞒你,不过是家里的小事,哪里又要陛下和你破费?”

    保太后之所以不惮辛苦地管着宫务,为的就是能多得些财物,好补贴儿子。论起来她没什么手段,心又软,其实也扣不下许多。但想她从小离了儿子,十几年间不过见了几面,母子之间的生疏只能靠多赏赐财物来维持,冯煦越发能理解,也更不在意些许东西。

    “破费也是应该的,奶兄生得单弱,陛下和我都满心关照他呢。”也不怪保太后时时惦记儿子,明明奶兄比拓跋?F还要大一些,但是却长得小小的,就快成人的年纪倒像个孩子。原本拓跋?F也想赏他一个军职,却也只得收了回去,他的模样的确做不了官。便是说亲,其实也难,鲜卑女子都愿意嫁给孔武有力的英雄,保太后的夫家出身又低,保太后谋划了许久,依旧没有聘到高门的媳妇,也是因此更一心在财物上补了。

    “才生下就抱出去了,我连面也没看到,也没喝过我一口奶,是用米汤喂大的,”保太后看着儿子走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却,拉住冯煦的手哽咽道:“难得你能体贴我。”

    若是说最初冯煦是可怜保太后的话,认真思考过“立子杀母”后便更明白她的不容易。就如拓跋?F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生母了,奶兄其实也对保太后不亲,只是看在权势财物的份上时不时过来,他们母子在一处也没什么可说的,当然宫里规矩森严,就是保太后也不好时常让儿子过来,就是来了也不能多坐。

    “立子杀母”,从来都不是只杀一个女子就完结了,后面还有许多许多解不开的结。现在的自己也在这一重重的结中,冯煦轻轻拍了拍保太后的手,“太后别想太多了,等奶兄成了亲,生下孙儿孙女的,保太后就抱到宫里养着,谁也不能说什么。”

    保太后喜欢小孩子,自己带冯雅过来一回,她抱着不松手,然后每每冯雅过来都接到寿宁宫哄着玩儿,还给冯雅做了好多小衣裳,若不是雪柳舍不得女儿,保太后早就留在宫里了。

    这话正劝到了保太后的心里,她便又笑了,“等有了孙子孙女儿,我就自己带着。”

    冯煦原以为她还会说起拓跋?F有了孩子她也一同带着的话,保太后虽然疼亲儿子,但是她对拓跋?F的情分却是十多年养成的,比亲儿子还深厚,她一直盼望拓跋?F能早些有孩子。

    当然还是因为立子杀母。保太后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她先前说过盼着自己有身孕,可能并没有多想,但是随后她就记起了自己若是生了儿子,可能命就没了——保太后还是不愿意自己死的,所以她也就不再问了。

    虽然不问不等于“立子杀母”就不存在了,但是冯煦却觉得轻松了,她很想忘记这些,若是能像宫里那里年少的小宫女们一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该有多好呀。

    再陪着保太后说话,冯煦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保太后看出她精神不足,就笑道:“你回去歇着吧,办理太皇太后的后事实在太辛苦了。”煦儿负担了所有的责任,却一点好处也没有留,这让保太后不免有些愧疚。

    冯煦果真有些累,便就顺势道:“那我便回去了。”一时回了关睢宫,躺在炕上却睡不着,正????间听倍利侯在门外道:“这两张字纸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马鞍旁的袋里,今日陛下出门换了马,我才看到,只怕是有用的东西……。”

    阿郑便低声道:“你小声些,贵人才歇下。”

    倍利侯立即收了声。

    拓跋?F的信件奏书等都在关睢宫里,由冯煦帮忙整理。倍利侯一向知道,因此见了随手放在袋里的纸张便送了过来。

    冯煦便坐起身道:“我没睡,让倍利侯进来吧。”

    倍利侯进来躬身送上几页字纸,“本不敢打拢贵人,可又怕耽误了事儿,且陛下的东西也不能随便给外面的人看。”他不认字,分不出是什么。

    冯煦就笑道:“谨慎些总没错,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拿来……”展开纸一眼见了熟悉的字迹声音突然停住,脸色也变了。

    倍利侯瞧着就担心地道:“可是耽误了大事?”

    “也不是,”冯煦勉强开口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与陛下说。”

    倍利侯疑惑地走了。冯贵人一向温和,自己就没见过她生气,可是刚刚却觉得她发怒了,眼睛里都快冒出了火,只是强压着将自己赶走——难道那些字有什么不对的?或者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送到冯贵人这里来?

    可是,以前有什么奏疏,不是都要送到冯贵人这里吗?

    而且已经送来了,总不能再要回去。

    冯煦拿着书信的手激烈颤抖着,泪水滴下来,落在信上,将上面的字都泅湿了。

    阿郑急忙上前问:“贵人,可有什么事?”

    冯煦并晌说不出话,摆摆手,示意阿郑出去,然后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这是南阳公主的信,一共两封,早已经拆开,一封是写给越椒房的,她应该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所以给母亲报了个平安,简单地告诉越氏悦班已经亡于柔然,她为柔然部落首领所救,性命无忧,无需担心。

    还有一封就是给自己的,写得也很简单,她很想念自己,想念平城,托冯煦帮她照顾越椒房,最后又说如果可能,请将她赎回去,她不敢告诉越椒房她现在成了柔然部落首领的小妻,每天要牧羊挤奶,日子过得很苦。

    南阳还活着!她能送出书信一定很不容易,应该一直在盼着回信。可是,已经好几个月了,自己才看到信。

    拓跋?F却将信扣下了。

    他之所以把信放在马上,就是不想拿回来被自己看到!

    想到这里,冯煦愤怒不已。

    难道,自己看了信会埋怨他,或者不管不顾地求他派兵救回南阳?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连自己凑些财物将南阳赎回来也不行吗?

    拓跋?F一走进宫里,冯煦就将信摆在他的面前,冷笑着道:“你不会说这信是才收到的吧!”

    拓跋?F怔了一怔,他早忘记了这两封信,可是冯煦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快,“信是早就收到的,我没有拿给你看,又怎么样?”还是在武川,越勒家把信献给了他,他们并没有理会南阳请求越勒家将她赎回来的请求,再三表明只听皇上的吩咐。

    而冯煦呢?却会与自己吵闹。拓跋?F更觉得没有把信给她是对的,虽然他当初只是不想让冯煦伤心而已。

    拓跋?F就这样承认了,而且还理直气壮地问自己能怎么样?“我是不能怎么样!你可是帝王,我能怎么样呢?”冯煦一直忍着的怒气冲了出来,“在你眼里,我又算什么,后宫里的女人而已,连信也不能接!”

    “这样的信你接到又有什么用?”拓跋?F生气了,“想办法用财物将她赎回来?你从来都是好心人,竟不知道她留在柔然对魏国才是最有利的!”

    “是啊,我忘记了,就算是你的亲人,你也不会有一点点的手软!”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残暴的人,杀人不眨眼!对不对?”拓跋?F高声喊道:“你不只认为我应该把南阳公主接回来,还一直不满我杀了拓跋寿乐,长孙渴候,还有许多谋反的人!”

    冯煦看着拓跋?F因为生气而阴沉的面容,竟觉得很骇人。他不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明朗的拓跋?F,那个喜欢对自己笑的拓跋?F,每每两人有了分歧时会轻言慢语哄着自己的那个拓跋?F了。

    他吼自己,他记自己的仇,他不喜爱自己了!

    拓跋?F转身走了,冯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离开了关睢宫,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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