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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怎么空出来一个缺口？一排长呢？一排长！”二连的连长眼睛通红，嗓子已经破了音。
柳如絮顺着二连连长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在二连整条防线的最西侧出现了一个火力缺口。
柳如絮扫了眼周围的军官们，只见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端着枪不断的向进攻的日军射击，没人理会二连长在喊些什么，也没人去替二连长找他的一排长。
眼见着西侧的缺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柳如絮抿了抿嘴，背着药箱躬身跑向缺口处。
“你们排长呢？”柳如絮蹲在一排士兵后面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殉国了！”扶着机枪的战士一边扫射一边回答。
“副排长呢？”柳如絮接着问道。
“殉国了！”又有一位士兵吼道。
“你们班长呢？”柳如絮心中一沉，指挥官都殉国了怪不得打的如此没有章法。
“我就是！”趴在一挺被炸毁的机枪旁的士兵连头也没回。
柳如絮向着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二连长那处还是没有抽调出军官前来支援。
她看了眼前方的战况，咬了下嘴唇，拍了拍前方那位班长的肩：“去告诉其他几位班长，现在这里归我指挥，让他们现在来我这里碰头！”
这位班长听了柳如絮的话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就狂躁的吼道：“这里不是您该待的地方，请您赶紧下去回团部！”
柳如絮眼光一寒，抓着这位班长的衣领把他提到脸前，眼睛爆出了血丝，连呼吸都打在这位班长的脸上。
“这里我军衔最高，现在归我指挥，你听不懂吗！”柳如絮厉声吼道。
班长盯着柳如絮的眼睛，又看了眼她的领章，竟然比已经殉国的排长还高了一级。
“是！”班长眼中含泪，不甘的吼道。
此时他无比痛恨的军衔制度，仅仅是因为领章上比他多了几个三角，他就要把全班兄弟的命交到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手里。
死在日本里手里也算他们为国尽忠，死得其所，死的光荣，可要是死在这女人乱七八糟的命令之下，让他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兄弟们九泉之下再相聚时，怎么有脸去见老排长！
下一秒他使劲儿推开了柳如絮，在附近的战壕里跑了几个来回，叫来了两个人，与他们一起蹲在柳如絮身前。
“谁是一班长？一班在哪里？”柳如絮的眼睛刀子一般挨个看着几人。
“我是！一班在最西侧！”一班长想来也是收到了通知他的那位班长的消息，看着柳如絮的眼睛里满眼的怒火。
可愤怒不甘又能怎样，这女人说的对，她现在是这条防线内的最高长官，他们必须听从她的指挥。
“二班呢？”柳如絮看着余下的两人。
“我就是！”第一次与柳如絮说话的班长咬着牙，脖子鼓着青筋。
“我是三班班副，班长殉国了。”剩下的那人接过了话头，指着柳如絮刚刚走来的地方，“这里就是三班。”
“现在还有几个机枪能用？”柳如絮看着整条防线上稀稀落落的二十多人皱紧了眉头，开战不到两个小时，一排竟然减员近三分之一！
“子弹手雷还有多少？”快速消耗的弹药让柳如絮心中愈发不安。
几个班长快速交流了一下，一班长最后开口：“步枪弹大约5000发，手枪弹400发，榴弹50发，手榴弹100枚。机枪只有我们班和三班的能用，二班的机枪炸了。”
“一班把你的机枪布置在那里！”柳如絮指着整个排防线最东侧的凹陷处，“三班你们的机枪布置在那里！”她又指着整个排防线最西侧的突出处。
“两挺机枪形成火力扇面封锁，换弹链时吼一声，剩下的机枪负责压制整个火力面！”柳如絮又看着三位班长，“把你们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打近点，一拨打远点！日军逼近50米延迟1秒投手榴弹！榴弹都给我留着，等着日本人的步战车上来！”
几人原本眼中还心存不甘，但听了这几句话不禁面色渐渐严肃。
“让你们的狙击手照着日军的指挥官打，别打那些不当事的！现在快去！”柳如絮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通知兄弟们准备好刺刀，咱们就这么点儿人，虽然枪多但打枪的人没那么多，火力没有其他防线强，做好白刃战的准备！”
“是！”三位班长沉声答道。
柳如絮在死人堆里随便捡了条枪，又扒了几条子弹带背在身上，躬身来到三班的防线。
三班是整个排存活人数最少的班，也是整条防线最脆弱的地方，她的到来虽然是杯水车薪，可这杯水有总比没有强。
柳如絮端着枪架在掩体上，示意三班副她打远点，装弹上膛扣扳机一气喝成。
三班副在柳如絮架枪时心中还存着担心，虽然这位长官持枪姿势标准，可看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大概也是从军校毕业没多久。
况且他也听说了医务处空降过来一个刚从中央军校毕业的中尉护士，看这位长官的打扮只怕就是团里盛传的那个人。
一个莫名其妙被空降过来刚从中央军校毕业大小姐第一次参加战斗就要面对如此惨烈的状况，这不得不让他担心柳如絮拿枪的手是否还像在军校打靶时那样稳定。
但很快三班副就知道他实在是多虑了，因为他看见柳如絮开枪的速度极快，准确度极高，一点都不逊色于他们这些老兵。
甚至连子弹打在她身边的掩体，飞扬的灰尘落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时她的手仍然一如既往的稳定，就好像刚刚那枚子弹是落在别人身边一样。
在三班副眼里，这位漂亮的女长官异常英勇，可在柳如絮看来，她的处境却并没有三班副眼中那么美好。
柳如絮缩在掩体后低着头，怀里握着枪，七八发子弹打在她身前的掩体上扬起一条灰尘汇成的直线。
等待这轮枪击过去，柳如絮立刻起身把枪架在掩体上，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还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对面的日军似乎跟她杠上了，她只来得及开了两枪，就又被一阵射击压的抬不起头来。
“长官！”三班副此时终于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柳如絮的窘境，“您把武装带拆了！小日本知道戴武装带的都是军官！”
柳如絮此时终于明白日本人为什么对她多加照顾了，她把带着手枪套的武装带从身上拆下，绑在右腿上，就像上辈子在特战旅时用的腿挂枪套一样。
收拾停当后换了个射击位，再次探出头来果然没有发生像刚才那般日军几乎一个班追着她一个人打的糟心事儿。
柳如絮抽空向三班副竖了个大拇哥，三班副被硝烟熏的黢黑的脸上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
柳如絮被这道白光刺的闭了闭眼，再次转回前方时身上却爆出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厉声吼道：“投手雷，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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