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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笠现在可是委员长面前的红人，要谁跟他那就是谁的福分。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摆出这样一幅脸色，确实是不识好歹。
“多谢戴老板的错爱，只是我真的不适合做保密工作。”柳如絮咽了口唾沫，“我这人大大咧咧的心里藏不住事儿，嘴上没个把门的，没眼色，色胆子小，脑袋也不灵光，怕是会害了兄弟们。”
“大大咧咧？没眼色？胆子小？脑袋笨？”戴笠嗤笑，屈起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你用这话对付我，是觉得我是个白痴吗？”
“不敢！”柳如絮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来，低头道歉。
“你要真是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怕今日就跟那个刘部长走了吧。”戴笠声音轻缓，但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你那番精彩的试探和逼迫，可不像是头脑简单人的能做出来的。”
戴笠抬头看着柳如絮：“城府深是好事，但你得明白这城府该对什么人用，不该对什么人用。”
柳如絮的汗顺着脖子流进了腰窝，戴笠果然是戴笠，不是她这么三两句话就能骗得过去的。
“从我进门的一瞬间你就开始观察我，说说，你都观察出了些什么？”戴笠神色放松，好整以暇的看着柳如絮，猛的换了个话题。
但这个话题却并没有让柳如絮放松，反而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自认为她打量戴笠的眼神已经足够小心，却没想到还是让戴笠发现了。
“您……您是个处事很严谨的人。”柳如絮尽量控制着她自己的情绪。
“还有呢？”戴笠缓缓的眨了眨眼。
“忠心于党国，忠心于蒋主席。”柳如絮咬了咬牙。
戴笠猛的掀了眼皮，看了柳如絮片刻后才说道：“你应该叫他校长。”
“对，是校长。”柳如絮手心的汗浸湿了她的军裤。
“你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接触过你？”戴笠又垂下了眼。
“我不明白您指的是谁？”柳如絮老实回答。
“共党。”戴笠压低了声音。
“没有！”柳如絮立刻回答。
“是吗。”戴笠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攘外必先安内，你也应该晓得轻重。”
戴笠继续说道:“共党的人叫蒋主席，你可不能这样叫。”
“是！”柳如絮的心跳的厉害。
“好了。”戴笠敲打完柳如絮彻底失去了与她打太极的心思，“我既然让你来复兴社，你就得明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如果想走其他的路，后果不用我多说。”
柳如絮一瞬间握紧了拳头，她没想到戴笠的态度竟如此之强硬。
绝望的情绪瞬间笼罩了她，她明白只要她今日踏进军统的大门，再想扒下这层皮比登天还要难。
“我听学校的人说，他们向西点方面核实你的情况时，说你的名字学校学生处的人可是都不知道，若是提起一个中国女学员他们到是印象深刻的很。”戴笠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如絮，“西点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你叫妮娜不知道你叫柳如絮，藏的够深啊。”
“我实在是听不惯那些美国人用怪异的口音念我的名字。”柳如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除了你的家人是在你回国一个多月之后才知道你在美国上的是军校，连你在唐人街的邻居都以为你在纽约大学上学。”戴笠微笑道：“这也是因为你听不惯美国人说中国话？”
柳如絮的呼吸渐渐变的粗重，她没想到戴笠竟把她的背景查了个一清二楚，连唐人街的那帮邻居都派人打听过了，看来今天戴笠来见她确实不是为了让她拒绝戴笠。
“我原本是想，将来一旦打起仗来，越少人知道我是谁，越能让日本人摸不着头脑，毕竟西点军校里同样有日本留学生。”柳如絮飞快的想出了一个听起来略微靠谱些的答案，尽管她掩藏身份的初衷是为了骗过柳江源。
“呵，如此深谋远虑若不是我知道你的经历，差点以为你就是干保密工作的特工。”戴笠点点头，没有对于这个问题过多纠缠。
“既然你有这份心思，我也会帮你把你的档案做的干干净净。”戴笠喝了口水，把杯子轻轻的放回桌子上，“从今天起，你的档案就会封存，天津柳家的大小姐确实是从纽约大学英文系毕的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柳如絮点头应到。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复兴社的社员，代号电线。”戴笠站起身来，面色严肃。
原本听了前半句话柳如絮调整了心情是准备说些例如为党国尽忠的话来敷衍戴笠的，可当她听到了后半句话她几乎以为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戴笠刚刚说她的代号是什么？
电线？
柳如絮面色崩溃，表情管理系统彻底失控。
她呆呆的看着戴笠，事情的发展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上辈子无论是描写抗战的文学作品也好还是影视作品也好，军统女特工代号不都是什么蔷薇玫瑰，牡丹百合。
怎么到她这儿成了电线了！！
难道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吗？
她的代号这么草率的就定下来了吗？
即使军统懒得想她的代号，难道不能跟她商量一下退而求其次用她上辈子的代号荆棘鸟吗？
“给我递个门生帖来吧。”
还没等柳如絮从她的代号是电线这个打击中缓过神来，就又听见了戴笠说了另一句话。
“门生帖？”柳如絮一脸茫然。
“怎么？在国外待了几年连门生帖是什么都不知道？”戴笠看着原本一脸精明的柳如絮难得的露出懵懂的表情一时间竟觉得心情不错，耐着性子出声问道。
只不过片刻后他就黑了脸色，因为柳如絮更加迷茫的表情明显就是告诉他，柳如絮真的不明白什么是门生帖。
“算了，我给你准备好，你签上名字。”戴笠闭了闭眼，长出口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门生，你要叫我老师。”
末了戴笠又给柳如絮解释了这份门生帖的含义。
“学校的教官我不也管他们叫老师吗？干嘛要递门生贴？”柳如絮傻傻的说道。
“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学生，对于我来说，你是门生，懂了吗？”戴笠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他按着额头又一次解释了柳如絮疑惑。
在这一瞬间，戴笠甚至生出了他把柳如絮收入门下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的疑问。
原本他见柳如絮是个干保密工作的好苗子难得的起了爱材的心思，可现在他又开始质疑他的眼光。
现在的柳如絮一点都没有可造之材的样子，反倒是像地主家的傻闺女。
戴笠解释的如此明白终于让柳如絮明白了这两个老师之中的区别，可明白了之后柳如絮就觉得脖子发寒，就像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往火坑里跳一样。
她明白，只要她递了这门生帖，从今往后她就算是戴笠一系的人，宠辱兴衰全都系在戴笠一个人身上了。
若是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只有一条路，就是坐到比戴笠更高的位置上去。
可柳如絮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
想要超过戴笠，回家做梦去吧。
“老师。”柳如絮声音干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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