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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柳如絮站起身来整整衣服，“无论我是上西点还是上中央军校，都不是为了做某些人豢养的金丝雀。”
柳如絮弯下腰来，面对着刘部长，声音冰冷：“您有费尽心思为军校个别毕业生提供就业机会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那个所谓的满洲国。”
柳如絮嘴边扬起一个阴冷的笑意：“你我都知道，日本人是不会只满足于一个东北，不然就不会有上海的一二八事变了。”
柳如絮眯着眼睛，身上泛起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缓缓道：“万一哪一天日本人打到了南京，但愿您还能抱着您从军校选来的职员睡的安稳。”
“年轻人，有骨气是件好事，但过分倔强不识好歹可就不好了。”刘部长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沉下了脸威胁道。
柳如絮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谁过分倔强不识好歹啊？”
闻声看去，只见来人一米七上下，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头发用发胶梳的整齐，眉毛浓密，鼻梁高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穿着身中山装，脚上皮鞋锃亮。
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人，并未进来，只是守在屋外。
这人走进屋里来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目光在柳如絮身上多停了一刻，随后极快的移开。
柳如絮被这眼神激的脊背一寒，下意识的站直身体回视。
这人给她如芒在背的感觉太熟悉了，当年她第一次走进总参二部的大楼时就是这个感觉。
周围每一个路过的军人不经意间都会在她这个陌生的面孔上停留一瞬，然后自然的移开。
但柳如絮相信，只怕她还没有走进她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她进门的消息就会传进她上级的耳朵。
这人不简单，柳如絮抿了抿嘴。
“戴社长大驾光临也不提前知会兄弟一声。”步兵科主任看见来人也是心中一凛，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刘部长不明所以，但看见步兵科主任的做派也明白来人大概是个要紧的人物，同样站起身来伸出手去与来人握手。
“中央军校是我的母校，既然是回家还通知你干什么。”来人与二人握手，对步兵科主任请他坐下的意图视而不见。
“刘副部长今日怎么有空来军校？”来人看着刘部长微笑。
“兄弟认识我？”刘部长十分意外。
“在南京哪有不认识您刘副部长的。”来人笑容不变。
“都是兄弟们抬爱。”刘部长有些得意，“还未请教兄弟大名，在何处高就？”
“复兴社，戴笠。”来人声音平缓。
柳如絮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戴笠这个名字可谓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如雷贯耳，军统局局长谁没听过。
中国的盖世太保，特工之王。
刘部长听了这话顿时暗叫倒霉，怎么在这里遇见这个煞星。
“戴社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步兵科主任见刘部长满脸是汗，立刻问道。
“听说你们这里新来了个西点毕业的学生，想来看看。”戴笠的声音中仍然带着笑意，只不过这笑意却并没有让柳如絮放松下来，而是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所料不错，戴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她。
“这位就是。”步兵科主任推了把柳如絮。
戴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漂漂亮亮的，可不像西点的学生。
戴笠把目光又转向了步兵科主任，带着疑惑，却看见了步兵科主任点了点头。
“好啊，英雄出少年。”戴笠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我想和她单独谈谈，你们……”
“您就在这里谈，我们还有事要办。”步兵科主任立即会意，拉着刘部长离开办公室，末了还帮戴笠把门关了上去。
戴笠看了二人一眼，面色上没有带出半分情绪，他转头看着柳如絮时又笑了起来，指着柳如絮刚刚坐过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前些天就听说军校出了这么个人物，一直抽不出空来，今日可算是见到了。”戴笠毫不吝惜他的夸奖。
“戴老板谬赞。”柳如絮的屁股挨着半张椅子，脊背挺直。
这人可不是刘部长那个白痴，但凡她敢露出一点异常，都逃不过戴笠的眼睛。
柳如絮一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她那些手段在这些老牌特工面前还入不了眼。
戴笠眼角一动，深深的看了柳如絮一眼。
还未入复兴社就知道复兴社成员之间对他的称呼，这个女人有些意思。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什么谬赞。”戴笠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你入党了吗？”戴笠提起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下个月组织宣誓。”柳如絮轻咳一声。
“好啊，中央军校培养出来的都是栋梁之才，加入党国才是正道。你是留过洋的人，自然知晓轻重，不用我多讲。”戴笠赞扬到。
“戴老板说的是。”柳如絮从善如流。
戴笠观察着柳如絮，声音缓和：“我从一进门就觉得你挺机灵，跟你们主任不一样。”
柳如絮抿着嘴，没有说话。
“或许……应该说你敏锐。”戴笠盯着柳如絮，“有干保密工作的潜质。”
柳如絮猛的掀了眼皮，戴笠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她加入军统。
不，现在应该说是复兴社。
“我看你刚刚似乎有些麻烦。”戴笠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的看着柳如絮，“如果来我这里，那些麻烦就不是麻烦。”
柳如絮紧紧的握着拳头，军统后来的样子她不是不知道，虽然在抗日战争中战功卓绝，但私下也是贪污走私无恶不作。
更何况她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新时代好青年，注定是要回归党的怀抱。
上中央军校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要是再进了军统不就是愧对党和人民这么多年的教育么。
柳如絮越想越是心中发寒，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可事实上，她真的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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