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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的，开门笑迎四方客，他张老三再厉害，还能不让人喝水！”蒯鹏说着，突然得意的笑了，“怎么样，当时一千六百八的酒你还说卖不出去，今天还不是出去了！”
“你是不是有病！”刘如意没好气的说，实在无语至极。
小胡眼睛红肿，声音透着沙哑，“皮子哥，大鹏哥，今天都怪我”
“胡，你别多想，今天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张老三一样会来找事，要是真说到底，是我们把你连累了！”蒯鹏说。
陈皮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另外，我怕再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我想辞职”她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头已经垂下了。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蒯鹏开口了，“小胡，我觉着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是担心安全，或者有其它考虑，我不拦你；不过，如果你只是因为怕给我们带来麻烦，那大可不必，你现在别着急做决定，回去再考虑考虑，明天早晨给我答复，好不好？”
陈皮觉得自己不说话不合适，毕竟当初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可说话，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刘如意“噗嗤”一乐，抢白道：“你还会不会说别的！”
“是啊啊，不是，不是！”宝剑回鞘，又变成迷迷糊糊的陈皮。
小胡也终于笑了，点点头。
“小胡，今天忙了一晚上，让皮子送你回家吧。”蒯鹏吩咐。
“我喝酒了。”陈皮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小胡紧接着摆手，说：“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很近，走着也就二十分钟。”
蒯鹏神神秘秘的一笑，瞥了刘如意一眼，发现她也在笑，说：“那正好，就当让他醒酒了，今天刚出这档子事，你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你皮子哥年轻那阵可是一个打四个，足够安全！”
从本心来讲，陈皮不愿意和小胡走得太近，可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如何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
出了门，湿黏，燠热的空气迫不及待扑了上来，平添几分烦躁。
两人静静的走着，虽然已经接近十一点，不过因为地处城市的中心，所以依然热闹，五彩的灯光，各自闪烁，却又相互映衬。
小胡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散而出，刺激了陈皮的鼻腔，似曾相识的场景，那是三年之前，他最后一次和梁淼见面，两人也是默默的走着，路没有尽头，他们却到了尽头，从此，咫尺变作天涯，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短短三年的时间，却恍如隔世。
“恍如隔世？”陈皮不自觉念叨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恍”字用得实在贴切，确实是“恍惚”了一下，好像仅仅一个失神，便到了今天，至于这中间的三年发生了什么，当真没有什么记忆。
“你说什么？”小胡转头，问。
她光洁的小脸，月色之下，更添了几分清丽，或许是空气湿度太大，和月光发生了一些美妙的反应，陈皮竟然将两幅面庞重合在了一起，太多的话要说，压在胸口，终于，等他要开口的时候，一切又清晰了，眼中人非心中人的怅然，“没什么。”
或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或许是她心思足够细腻，看出了什么端倪，她说：“你是不是在想一个人？”
陈皮眼皮跳了跳，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看穿心事，多少有些颜面无光，可又觉得不至于因为这事撒谎，支吾着，“这个”
小胡笃定的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这次轮到陈皮困惑了，“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确实是在想一个人。”顿了一下，她又说：“大鹏哥说过你的事情。”
“嘴真快！”陈皮嘟囔。
小胡抿嘴笑了，“你怎么一会一个样？”
“你不也是！”陈皮想到刚才小胡在餐厅里的表现，想用这句话反击，不过，又觉得一旦出口，这个话题就会无限深入下去，索性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哎，你们男人啊”小胡叹了口气，声音渐弱，“都是自作自受！”
陈皮先是一惊，随即哭笑不得，“小朋友，哪来这么大感触！”
“本来就是！游戏重要，兄弟重要，女朋友最多排在第三，什么时候，把人伤透了，又开始后悔了，不是自作自受么！”
“呵呵，我记得看过一句话，‘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小胡低低的声音，却极其突兀的问。
“这个”陈皮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这是图穷匕见，还是仅仅是询问一个过来人的意见，使劲挠了挠头，原本服贴的头发，眨眼间成了一堆鸟窝，苦笑着，“我自己的烂摊子还没收拾明白呢，哪敢帮你出主意！”
说完，他轻松下来，觉得这句话已经足够委婉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小胡难得的咄咄逼人，“你不是不明白，只是懒得替我出主意吧？”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一直到小区门口。
小胡停住了，“谢谢你，就到这吧，省得被人看见，说不清楚。”
“那好，注意安全。”
“我不是小孩了。”说罢，小胡转身离去。
终于，小胡在夜幕中消失，陈皮撒腿就往回跑，他要找蒯鹏算账。
餐厅里，灯光昏暗，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蒯鹏和刘如意在等候，此情此景，陈皮就是再大的委屈，也被感动冲淡了。
“怎么样？”蒯鹏好死不死的说出这句话。
刘如意一双好奇的眼睛也眨啊眨。
陈皮实在是无可奈何，“两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麻烦你们别管了，好不好？”
刘如意看出形势不对，悄悄拉了蒯鹏一把，蒯鹏却浑不在意，当然，也可以说是悍不畏死，“怎么了到底？人这姑娘不错！”
“我还觉着刘如意不错呢！”陈皮实在按捺不住，叫了起来。
静，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蒯鹏的脸冷了下来，刘如意满脸惊恐，不知所措。
陈皮在椅子上坐下，指着自己的心口，嘴唇微微颤抖，“大鹏，我也想走出来，可是这个地方满了，装不下了”
一句话，刘如意的眼泪涌了出来，转身，用手背掩住嘴；蒯鹏怔了片刻，突然抬起一脚，踹飞了一张椅子，“去他妈的吧！”人冲了出去。
刘如意想要再劝两句，蒯鹏的车上传来急促的笛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把她叫出去，绝不会罢休，只得走出去，时间不大，又回来了，“他说让你今晚在这住，明天早晨一起去送货。”
“好！”陈皮点头。
卷帘门缓缓落下，分开了两个世界。
第二天早晨，哥俩一道送货，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正在卸货，蒯明来了电话，说他一个朋友要用轴承，要他们去看看，哥俩马不停蹄，杀奔过去，几乎是手到擒来，拿到订单，当天下午便把货送了过去。
四点来钟，回到餐厅，蒯鹏下了车，“胡安心发信息说不辞职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你还进来么？”
“不进了。”陈皮说。
蒯鹏摆摆手，晃着肩膀进了餐厅。
第二天，陈皮重新踏上征程，目标是洪隆机械厂，根据蒯鹏的资料显示，这家工厂的大老板因为生意甚多，常年在外，负责人是一名沈晨的职业经理人。
“是女的，三十五六岁，实在不行，别管丑俊，两眼一闭豁出去得了！”昨天在路上，闲聊到这家公司情况的时候，蒯鹏还这么说。
到了工厂门口，陈皮在空地上停下车，来到门岗，“你好，麻烦一下，我找沈总。”
执勤的是两名年轻人，一人问：“你是干什么的？”
“卖轴承的。”陈皮说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这些门卫平时是很少收到名片的，因为或许有人会给他们让烟，但是几乎没有人会想到把名片发给他们，所以年轻人也微微错愕，才接了过去。
“有没有预约？”声音比刚才要缓和了一些。
“没有。”
“等一下吧。”年轻人拿起电话，说了一会，转头对陈皮说：“进去吧。”栏杆升起。
“谢谢！”陈皮缓步而行，在他的印象中，机械厂应该到处是油污，废弃的机械零部件，可是这里虽说不上整洁干净，但是他想象中的场景也没有出现，路两旁是低矮的灌木，地上应该是刚刚撒过水，湿漉漉的，大大小小的水汪，阳光之下，有彩虹的颜色。
办公楼正对着工厂大门，六层高，外墙贴着蓝色的反光玻璃，威武雄壮，给初来乍到的陈皮极大的压迫感，惴惴不安，“是不是这次的挑战太大了？”
陈皮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一个人，就算是累死，能有七到八家客户，已经是到顶了，再多也忙不过来，既然如此，就要选择效益好，可以建立长久合作关系的，至于以后，等蒯鹏找来人，再根据发展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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