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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流闻着溶月姑娘一颦一笑间撩起的阵阵香风，突然的就恼道:“明明都快已入夏，怎么就春意无边了呢？”
再看幸同光拉着溶月的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溶月也是欲拒还迎的做作姿态，又忍不住心里狠狠骂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溶月似有所感，抛了一个柔情蜜意的秋波眼，荡漾的何流一时不知身处何方:“这位小少年真是好文采。以后不知要让多少姑娘为之倾心呢。”
调侃完何流这个雏儿，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幸同光道:“幸公子，奴家在房里先候着。”说完，扔下幸同光的手，扭着腰肢去往不远处的房间。
幸同光有意跟随，但何流和李清远还在旁边，于是只好作罢，继续带着他们在这两层楼里一饱眼福。
何流对这一切都很是好奇，不知他们走过的那一间间房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古人有凿壁偷光满室生香的，何流真想将门上的那层纸给捅破出一个小洞，又或者学着别人的样子，是提着屁股趴在门缝上，看里面若隐若现的春光。
但这两件事他都做不来，因为还没来的及将那想法真正的先论证其可行性，再制定安全可行的实施计划，就被叫住:“这位小公子，我们顾司郎有请。”
何流愕然，那位丫鬟模样的女子明显是在叫他。
“我？”何流指指自己，意思是会不会搞错人。
“对，何公子，还请移步。”那丫鬟微微一笑，做出请的姿势。
何流只好跟在后面，胡思乱想着会不会在房里发生点什么。
不管看起来这两层楼多么气派恢宏，不一会儿也走到了头。
走过中间的中空地带，在明显收缩出来的狭窄处是留了一扇门。
那丫鬟推门进去，何流才知什么叫别有洞天。
房间内暗香扑鼻，烛台照出来的光柔软慵懒，让人惬意无比。檀木雕花门窗皆用轻纱幔盖，更增一层神秘之感。
闺房中令人心动之处还要属床榻，那是对于有着色心的男人来说是整个的世界核心。何流不自觉望去，那床榻前是遮有一副屏风，上画春睡海棠图。虽不能尽目而视，但或许有了屏风的遮挡，更能调动男人的情和欲。不论美人是在榻上横陈玉体还是抚琴舞歌，都会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坐在桌前的那位妇人。
那妇人是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何流一眼看去就下了这样定论。因为每个年龄阶段的人都会有一种不同的岁月沉淀感，就好比豆蔻年华的少女与已为人妇的女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桌前坐着的那位妇人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简单的在侍弄着眼前的茶具，何流还是感觉出来她的年岁不会小了去。
何流抬脚迈进，那妇人微微抬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让他坐下品茶。
走的近后，何流这才细细端详起这位顾司郎。
她的眼角有了鱼尾纹，一直延伸出去，再也无法遮挡。但除此这点，倒是与少女无异。妆束自然，长发黑亮柔顺，皮肤保养的极佳，脸色白皙紧绷，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脸型与鼻梁并无出彩的地方，但是那眼眉之间似是会流出无限情意，望去很快让人沦陷。眉峰聚散之时，都将人的一颗心都勾了去。配上标准的美人脸型与坚挺的鼻梁，就组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何流的目光滑过唇颈，再往下看，让他怦然心动。不算宽大的衣衫之内，藏着一片雪丘，饱满而且挺立。
何流注目凝视一会，忽然感觉不妥，甭管他内心怎么蠢蠢欲动，但这位确实是已上了年纪，他还是喜欢年轻的多一点。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的太多，妇人看着何流的样子淡淡问道:“不知小公子在想些什么？”
何流顿觉好笑，他何苦有那么多烦恼，在别人眼中他还是太小。
“原先一直以为顾司郎是位先生。”何流认真道。
“那依你之见，是觉得我不如那些男人了？”那位顾司郎虽说语气是有恼怒之意，但何流抱着一颗忐忑的心看去，发现其脸上并无怒相，相反还带有一丝不明笑意。
“那倒不是，姐姐怕是说笑了。女子中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典籍中记载的如恒河沙数，不用旁人如何查阅，脑海里自会蹦出来那么一两个人名来。小子刚才之意，是觉得司郎多是先生称谓，真人亲眼一见，实在是出乎意料。”何流心里稍安，将原先想法美饰一番说出。
“你这小小少年也不知跟谁学的，一张嘴就是马屁横飞，不过这马屁拍的也算诗意盎然，不是令人那么反感。”那位顾司郎嗔怒起来，但忍不到一会，还是扑哧笑了出来。
“司郎只是教音坊的官称，说到底我只是一名教歌舞的艺倌，姐妹们不愿被人瞧不起，这才一直称呼我为顾司郎。”
何流听完解释心头微震，想起临安一直有一位响当当的名号是叫顾眉生的人物。顾眉生原先是临安城中教音坊里的一位舞女，只因不知从何处习得，跳出一手水袖仙舞，忽的就技惊临安，从此名声大臊，将教音坊里的群芳都比了下去。有多少达官贵族想摘下那朵娇嫩的花而不可得。在这之后被皇室宣召进宫祝寿，名声更是达到了极点，这也造成每逢她出场必是盛况空前，都欲睹仙容，更甚者有抱得仙子归这种非分之想。
但仙子又岂会看的上这种凡夫俗子，直到苏侍剑横空出世，以剑仙之姿傲视江湖，终于让顾眉生芳心暗许。只是缘分姗姗来迟，晚了一步，那苏侍剑在江南早与人结连理，她到头来还是空相思罢了。从此之后，世上少了一位水袖仙子，多了一个痴怨的人。
再之后，顾眉生就少有露面，不知去往何处，水袖仙舞也在人间绝迹。
“姐姐难道就是曾经在临安城中大名鼎鼎的顾眉生？”何流还是不敢相信传说中的人物竟活生生在他面前。
“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临安城中的那位顾眉生已经死了，这个名字也臭不可闻，现在只剩下教音坊里的顾司郎。”顾眉生自嘲道，是不愿再提起这个名字。
何流看顾眉生的眉峰间聚起的春水愁意，就厚着脸道:“我却说姐姐这眉生的名字真是好听极了。有诗赞曰‘冰雪肌肤不受尘，脸桃眉柳暖生春’，说的可正是姐姐。并且姐姐眉间生情，醉眼蒙蒙，真可谓是‘盈盈醉眼横秋水，淡淡蛾眉抹远山’，顾盼之间春山春水在眉目生成，读之让人口齿纷香，怎么就臭不可闻了呢。”
顾眉生笑道:“早先听你宽慰溶月的话，只是听你不像别的男人一般只是口中堆砌词藻锦句，多少还带着真情的话，这才觉得你甚是有趣，莫名想与你说说话。但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
顾眉生故意顿了一下，引得何流一颗心不上不下。
“不知这错是在哪儿？”何流疑惑道。
“错在我还是看走眼。你非但口才甚好，马屁拍的让人舒服之外，就连文采也是斐然。真想知道你是师承何处。”顾眉生道。
何流不愿让他归云山庄庄主关门弟子的身份过于令人惊讶，就道:“教我剑法的是归云山庄姜山。”
顾眉生听到姜山这个名字，眼里明显有了错愕:“姜山？姜山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既然是从师姜山，就要多学学你师父的稳重，别整天油腔滑调，一副浪荡弟子模样。另外不要老是姐姐的叫我，要知道我可与你师父都是同时代的人物，最不济也得管我叫声顾姨吧。”
何流心头暗暖甜甜叫了一声:“顾姨。”
顾眉生对此很是满意，突然像拉家常一般对何流嘘寒问暖了起来:“拜入归云山庄多久啦？现在修行进境哪一步了？剑法都学会了多少？”
何流想他的武功瞒不住人，就老实的答道:“前几天寻剑盛典时入门，才开始修行，现在未入炼气境。”
顾眉生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鼓励道:“别心急，归云剑法精妙繁复，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顾姨我不懂修行之道，在这上面也无法指点于你，既然能跟着姜山，就不要浪费这等机缘。你年纪还小，以后还是少来这种风月之地，年轻人要定下心来，刻苦修行，不过若是想找你顾姨说说话，那是极好不过了。”
何流算是有一番别样的收获，在他余下的不多的生命里，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美人在旁，想必他的心情也能变得好起来吧。
“这样吧，顾姨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礼物，就把前几日画的一幅兰花作为见面礼送给你吧。”顾眉生说着站起身来，去往里间的书桌拿画。
何流这时又忍不住再看，顾眉生身段是真的好，挺翘细直各有千秋，是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怪不得当然水袖仙舞可以令那么多人倾醉，单单这袅袅一回眸间就让人神魂颠倒，更何况那堪称人间绝唱的水袖仙舞呢。
只从这一扭一动之间就可窥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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