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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瘫坐着一个清瘦憔悴的女子,额头扎着一圈白巾,但汗水依旧打湿了她的脸,与眼泪混在一起。
在她对面,衣着华贵、高高在上的妇人抛给她一捆麻绳,冷笑着逼她自缢。
周围,明明站着一群人,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女子自知今日逃不过一死,撑起虚弱的身子,隐约可听见她说“孩子”、“真心相爱”、“入祠堂”。
贵妇冷漠地看着吊死在房梁的悬尸,露出惨淡的胜利者的微笑,却像个败者,一个输在婚姻上的失败者。
夏末秋觉得,她本该哭,只是心中的痛,她哭不出来。
一觉醒来,脖子好痛。
夏末秋茫然地看看窗外的晨光,又拿起床头的一封留言。
师傅简略地说了昨晚的事故,叮嘱他不要乱跑;师傅陪雇主去看钟家祖坟,坟场地阴,所以没让他一起去;师傅还说,离钟家少爷远一点,少接触为好。
对于最后一点,夏末秋表示:那就是个死变态啊啊啊谁要和臭流氓接触啊啊啊!
看完留言,夏末秋点开打火机将信纸烧掉。
这是师傅教他的,如果是师徒间的书信消息,看完要立即销毁,以免让外人看到起疑心;如果是别人传递的消息,要暂时保留,必要时作为证据,以防被污蔑。
浴室镜面里,夏末秋皱起眉头,抚着脖子处还未退散的淤痕,想起了那个梦。
借阴气,可以让活人感受到逝者的执念,看到逝者生前的一些片段。夏末秋能感受到那个女子极其深重的执念,却非怨非恨。
西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夏末秋一边想,一边换衣服。
刚脱下上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敲击声,音量不大不小。循声走出浴室,窗外,一只脏兮兮的人手赫然映入眼帘——夏末秋脑子一跳,是起尸?
以前曾有那么一次,师徒留宿一户人家。半夜有东西敲窗,竟是一具深埋了两三年的腐尸。逝者有冤情,所以灵魂徘徊不散,感受到附近有“邪气补品”,就爬出来狩猎。夏末秋吃了一惊,师傅倒是见怪不怪了,这家人却是吓坏了,他们才搬来不到三年,不知道院子里有尸体。最后,警方介入,案子很快就破了,原来是之前的房主的妻子有了外遇,和奸夫谋杀了房主,编了个谎迷惑其他人,再顺势卖了房子逃到国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是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次,夏末秋第一反应是:附近有埋尸被他吸引,起尸了。
像钟家这种70、80年代的老宅,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具尸体不奇怪,以故宫为例,那种皇宫深院简直就是吃人的地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夏末秋不是很怕,心说,开窗,直接解决掉好了,于是踱步走近还在咚咚敲击的窗子,刚要拔窗栓,唰的冒出一个黑影——夏末秋没有防备,手一缩就将窗栓整个抽了出来。不等他看清人影,人影嘭地撞窗而入,他——再一次被地咚了,哦不,准确地说,是被压了。
压在他上面的人一边抱怨“早点开窗会死啊,小爷我又不是壁虎,在外面趴久手都酸了”,一边撑起身子,与夏末秋四目相对。
夏末秋此刻的内心是掀桌的:死变态臭流氓阴魂不散!
钟非楠下意识地躲开夏末秋的怒视,一双星眸瞄向他的胸口:那是比女孩子还粉嫩的皮肤,却已有雏形期的肌肉,让人不觉得女气,但散在肩上的长发又让人——情迷意乱?
某人脸上突如其来的两行鼻血成功地让夏末秋怒气值爆表,又是一脚蹬飞了钟非楠。
在浴室换完衣服,两人才开始了和平交流。
夏末秋,十岁,其他的当事人不肯多说。
钟非楠,十二岁,是钟非凤的养子。他找夏末秋是为了赔礼道歉。拍了拍手上的灰,钟非楠郑重其事地呈上一盒苹果7。
夏末秋看着手里价格似乎不便宜的手机,问道,“赔礼道歉为什么要爬窗?”
“不习惯走正门啊,平时太能闯祸,走正门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肯定一顿打,爬窗多安全!”也真是难为钟非楠了,竟然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夏末秋:“……”这可是三楼,我看不出这样哪里安全。
“手机我收下了,没你的事你赶紧走。”夏末秋表示不能对流氓放下警惕啊好吗!
钟非楠哈巴狗似的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出去玩!”
和单细胞生物不在同一频道的夏末秋:“……??!”
被一路拐到西厢,夏末秋有种不好的预感,“臭流氓你要做甚?”
“探险啊,抓鬼啊,你不是道士吗,”钟非楠兴奋地撸起袖子,“走吧,骚年,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夏末秋果断转身:“再见。”此人有病,鉴定完毕。
“等等等等啦,陪我玩一会儿会死哦,我特么被禁足超无聊的。”钟非楠老鹰抓小鸡似的拦住夏末秋,而夏末秋熟视无睹地继续走着,让钟非楠不得不倒退着走。
不知为何,这画面特像不甘寂寞的公子哥吃饱了撑地去勾搭冰山美女,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很有冰山美女架子的夏末秋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那个诡异的梦,问道,“西厢吊死过人的事,有人知道内情吗?”
“不知道,不过——哎哟卧槽!”后脑勺没长眼的钟某人咚的一声撞树上了,直接磕出一个大包,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生龙活虎,“我记得家里有个佣人挺老的,在钟家干了几十年,你可以去问问他。玛德疼死老子了!”钟非楠愤懑不平地搓着后脑勺地包。
“带我去。”
“行,叫哥哥。”
“……”死变态臭流氓还蹬鼻子上脸了?!好在夏末秋已经习惯了这人“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模式,迅速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声,“哥——”
“哎,跟着哥走有肉吃哟!”钟非楠说着,喜气洋洋地开始带路,夏末秋跟在后面保持1米距离,腹诽:哟你妹啦。
钟家大宅规模不小,加上有些用作黑帮集会的地方闲人勿近,两人七拐八弯绕了好久才在后花园的园艺坊找到那个退休养老的老人。
老人今年六十有八,当年的事,隐约记得,磕磕巴巴地说道,“大概是五十年前,那时,我刚到钟府干活,家主是钟非皇先生,他有妻室,却和一名女佣发生了关系。大夫人很生气,趁先生不在,让女佣上吊自杀了。”
一开始,很多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男人的烂桃花,不料,钟非皇得知女佣被逼死,气得大病一场,处死了自己的妻子,还有她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胎儿。
没有人想到他是真的爱上了女佣,没有人知道政治联姻带给这个男人多少愁痛,没有人能懂他对她的承诺以及对妻子的恨与辜负。只有少数人知道,女佣上吊的前一晚,刚生产下一个女婴,只是,女婴几经辗转,下落不明。
这是钟非皇不堪的伤痛,他没有再娶,而是收养了一个流浪儿,正是钟非凤。还立下新规:凡钟家人,可结婚,但不可有亲生子嗣。所以,钟非凤又收养了钟非楠。
听完,钟非楠不禁喃喃道,“不可以有子嗣……这特么不是逼我搞基么老子是直男啊摔!”
夏末秋假装没听见,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有个习俗,好像是未婚女子或没有名分的外室不得入祖坟,假设那名女佣有强烈的归宗意识,加上她对钟非皇的执着,还有钟非皇死后的遗憾,两股执念相合——啧,难怪师傅总说这丧事不好办,原来还另有原因。”
“大爷,您知道那名女佣死后尸骨葬在哪儿吗?”夏末秋心有算盘,如果将这对苦命鸳鸯进行合葬,虽不合礼节,但可以化解亡者的执念,说不定事情会好办一些。
不料,老人摇摇头,叹道,“尸体让大夫人叫人给藏起来了,怕是没有入土为安,造孽哦。”
夏末秋:“……”本来他还觉得妻子挺可怜的,没想到她这么不尊重逝者,也难怪钟非皇气出病来。
“丑八怪啊咦哎咦哎咦哎——求你别把灯打开,我给爱哎咦——”手机铃声忽的打破沉默,钟非楠接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母上大人”,但对面的声音却是磁性稳重的男音,“让我徒儿接一下电话。”
夏末秋下意识炸毛:what?!师傅怎么知道我和变态在一起?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种捉奸在床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心虚?
于是他强装淡定地接过手机,“师傅,我在。什么事?”
“祖坟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暂时回不去,你在钟家切记小心行事。”师傅的声音压得很沉,但依稀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忧虑。
“师傅,我可以去帮你——”
“不,你好好在钟家待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好了,挂了。”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一串忙音让夏末秋很快恢复往日的镇定与漠然,他朝老人道谢后,面无表情地拽着问东问西的八卦楠走了。
有种师徒间的默契叫,你无需多言,但我都懂。
他会好好待在钟家,调查那尘封了十余年的往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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