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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极乐传说 > 十七章:文殊智慧号第一,见月自漫言一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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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文殊智慧号第一,见月自漫言一梦。4

    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

    开春崇祯十六年,正月十一日,华山静主戒生师,是我的契心之友,同其弟子智周二人,由庚石带路,来到贝叶庵。一见他们,我迎了上去问:‘什么原因到这里来?’戒师说:‘教授师,你走后,和尚二十六日动身去楚地蕲州,今年正月初二回山,知道在下与教授师交情好,他亲笔写了信,要我接师还山。’我马上焚香捧信拜读,悲感深恩,如慈父不弃逆子。我留戒生师游山五天,再一起到旌德县会晤成拙,又在那里的静室采茶,逗留了一个多月。三月初七日才到宝华山。和尚受扬州府兴教寺之请,已经渡江去该寺起期传戒,走时曾留言:‘见月回,可来期中教授新戒。’三月初一起期,知道玄上座已为该期教授,我不能再去,所以留在宝华山,等候和尚回来,我先派智周渡江去拜见和尚覆命,代我向和尚顶礼。到了临近开坛授比丘戒时,和尚又来慈命,叫我去。我到了那里,向和尚忏悔自己违背师命之罪。和尚垂怜,高兴地宽恕了我,并让我临坛作尊证。

    扬州戒期完毕,泰州口岸大寺请和尚传戒,我仍为教授。马桥观音庵离口岸不远,来请起期传戒,和尚也答应了。待口岸期毕,就转移过去。有一天和尚去县里一朱姓的官僚家赴斋。因为当时来见和尚求皈依求法名的人很多,和尚走时把他自己穿的衲衣及取好的法名交给我,有人来求就让我穿上他的衲衣坐在他的法座上,把法名给他们。恰好遇到两天连阴雨,没有一个人来,和尚的法座我也没有坐成,法名也没有发出一个。和尚回来了,雨也停了,来求皈依法名的人又是人流不断。和尚笑著说:‘我的法座已经允许你坐,只是因缘还须等待!’听了之后,我汗颜拜谢。

    八月初一完期。太平府自宁山请和尚九月一日开戒,十月初八圆戒返回华山。南京报恩万佛阁请和尚十月初一日开戒,至二月初八日完期。我即于十二日告假出山募化米粮。句容县北门外静室,住著雪幢师,常熟人,虽未受戒,与我很投契,听说我来化缘募米,他一力相助,不到半个月,已募化到米三百余石,村村相约定,开春正月之内,各自把米送上山。我回到山上,拜见和尚说明了募化情况,老人破颜微笑说:‘看来,这真是你的化缘好。无缘之人,办不到的。’二月初,苏州阖郡的乡绅请和尚于北禅寺起期传戒,到四月八日圆戒,还山。

    甲申年七月十五日,南京文武臣僚,在大报恩寺超荐大行皇帝(刚死的皇帝),请和尚主坛开戒。弘光皇帝旨遣内监乔尚赐给和尚紫衣金帛,十月十五日圆戒归山。

    十月中旬,浙中绍兴府大能仁寺请和尚十二月十五日开戒,鲁王皈依并常来听法。乙酉年即弘光元年,二月初十完期。嘉兴府三塔寺请,于是渡钱塘江,宿昭庆寺,潞王全府皈依,并请和尚登昭庆寺古戒坛传戒。因和尚在先已受嘉兴三塔寺之请,所以只有等到三塔寺期毕,再来昭庆。二月二十八日到三塔,三月初一日开期,新戒有五百多人,一半是天童寺来求戒者,我严行佛制,新戒莫不兢兢业业读律,没有敢逾越犯堂规的人。

    一天,我忽然想起到黄山住静不久,和尚就慈命把我召回,就想为和尚建造一座寿塔,报答和尚的大恩,然后再实现以前遁山静修的愿望。我就到方丈寮,向和尚顶礼,并呈禀了我的想法。和尚欣然应允。我马上裱好了一个手卷,在手卷开始的地方自己写上我捐香仪百两,然后下列各堂口,向新戒开示说明,各人可随自己方便,数量供养多少,不拘。众人听说后,都一齐发孝心供养。在此期中,共化募得银三百两有余。五月廿日,听说大清兵十八日渡江,南京已归顺。和尚即速圆戒,转回苏州。良山县比丘尼无歇是和尚剃度授戒弟子,得知和尚已抵苏州,便来把他接回县里。此县有座昙华亭,是和尚的祖庭,因为经常往来,所以皈依者多。我向他们说了筹建和尚寿塔因缘,无歇尼自出一百两,辗转化募四百两有余,总共为九百七十六两五钱。世道混乱,难以将此款托人保管,只好我自己掌管,带在身边,其拖累麻烦,可想而知。

    后来,虎丘甘露庵的戒初上座,礼接和尚到庵歇息。六月初旬,和尚身染脾泻,由于来往运兵,水路不通,不能速归宝华山。常随之众,渐渐星散,只有香雪师和我,以及侍者、书记等十四人留在和尚身边侍奉。尧峰寺戒子,听说和尚身体欠安,就接去调养,到了那里以后,病情加重。我心中很担忧。数日以后,香雪师也告假而去。一天,听说清兵已到木渎镇,离尧峰寺不远了,该寺大众都各自逃走,躲起来了。我请和尚到山顶静室避一下风头。到了六月初旬,听说路上可以通行了,和尚命我找船返还宝华山。到了常州,遇到兵马阻滞,我们又返回苏州。过了三四天,局势稍有稳定,又雇了船到达新丰镇,只见上流船只争相漫河而下,问他们为什么?答说:‘大兵到了镇江府,很快就要到丹阳。我们所以逃避。你们的船不能去!’因此我们又返回苏州。等乱势稍平,见河上有船来往,我们才又前进。六月二十六日到华山,寺中大众迎接和尚,礼拜问安。和尚微笑说:‘回到山上果然大安。我难道就不会有悬解的时候么!今天与你们说定,三日以后,七日以内。’大众听后都流下了泪水。和尚说:‘生死幻化,实无来往。为什么要哭呢!’

    我当晚邀请各位执事到场为证,把募化寿塔的手卷打开,请月谷师按手卷上的名字次序报出所捐之钱数,由慧牧师按数算合清楚,共计银九百七十六两五钱,当众交付当家达照师。夜里想起寺庙当初改向时,和尚曾分付达照师说:‘我的骨塔将来可建在殿之后。’我每每看到各地丛林,凡正殿后有塔的,都不兴旺。应该请和尚自定建塔的地方才是。第二天我来到方丈室,绕著弯说:‘我们喜得和尚应允建造寿塔。不知和尚决定建在什么地方!’和尚说:‘你们忘了,我说过建在大殿之后。’我说:‘我曾经听风水先生与和尚论及地脉时,曾说,有三转(循环),大转要歇一百廿年才能转发兴旺,中转歇八十年才转兴旺,小转歇四十年方能兴旺。这座大殿后是来脉,假若地脉转而不兴旺了,后人会说是寿塔伤了风水,恐怕会要搬动更改。不如把塔建在龙首,以保永远。塔兴则常住兴,常住兴则塔兴。’隔了很久,和尚才说:‘就依你的意见,建在龙首。’当时达照师和慧牧上座等都站在一旁,我说:‘诸位师长都听到了,和尚亲口说,塔不建在殿后,决定建在前面龙首部位。’

    当年闰六月初一日,和尚令侍者取历书来,看了之后说:‘初四巳时,我取涅。’立即敲响楗槌(寺中遇重大事件,用以召集僧众的响器)召集大众于方丈室,和尚说:‘华山法席,见月可以继承。’他拿过紫衣和戒本交付给我,说,‘我以此事交嘱烦累于你,总持三学(戒、定、慧),阐发戒光。’我跪地禀告说:‘在下戒腊和修德都属最后,请付各位黎师吧!在下愿协助辅化!’和尚即面向里而卧,沉默不语。我想暂且随顺师意,就说:‘在下奉和尚慈命,现在暂且看守,等和尚法体万安之后,再缴送方丈。’和尚才和颜说:‘我不是今天才嘱托你,我心里一向就有此念,不必再辞!’我拜受而起,又对独行师说:‘你的德行和戒腊都好,应为羯磨(授戒师),可作后来之学者轨范。’对达照师说:‘你仍作监院,以助见月。’,到了初四日,和尚把众人集合在方丈室,取水沐浴洗身,并对众人说:‘我身上水干就走。你们不要作去来想,不得穿著孝服涕哭,不可向各方发送讣告。凡是世俗礼仪,全部不用。三日以后,即葬寺之龙山。’接著让大家念佛。水干,跏跌微笑而逝。肉身供奉于方丈室,一切都遵照和尚遗命,大家至诚诵经三天,然后法众手持香花幡幢,送和尚至龙山,建了全身塔供奉。我不忍回寮房,愿守塔三年,作洒扫侍者,只用芦席遮顶,风雨无阻,昼夜诵经,以报深恩。还不到一个月,大众强请我回寺,送进方丈室安住。

    当时香雪黎师在苏州,听说和尚涅,而把衣钵传给了我,心中不以为然。就从苏州搭船逆流而上,打算去楚地,经过龙潭都不进华山。达照师亲笔写信恳切相劝,他才回山礼拜和尚灵塔。后来,他请了工匠在大悲殿刊刻他自己集著的《楞严贯珠》,把大悲殿弄得狼藉不堪。我建议香师移到厢楼去刻,香师说:‘今天在殿里刻经都嫌不干净,将来到了屋虚单空、尘厚草深时,恐怕没有人帮助打扫哩!’我严肃地说:‘请香师说话注意,这座寺庙,龙天常住,先人光明,想来不会落到那种地步吧!无须烦劳香师为在下的将来焦虑!’说完就回了方丈,仔细考虑想去,由悲叹转而感到高兴。香师今天说的这番活,应看作是对我的增上助缘(鞭策我上进的助力),坚定我的愿心和意志,撑住法门。应该尽快订立条规,首先革除弊端,再依方轨行持。

    就在当天夜里,拟好了十条规约。第二天,召集大众,并礼请香雪和达照二位师父,禀告说:‘在下行劣福轻,承蒙和尚嘱累主持此华山。现在订了十件事作为规约,各方都不例外。所以前来请二位师父作证,向大众宣布。

    一、经常见到各处古刹,房头各自开灶,各管自己的事,而殿堂清寂寥落,极少见到刻苦修炼的僧人,以致使丛林日渐颓败。其过失在于先前的主持者,不慎重选择求道人的品性,泛滥剃度。今天,在下愿华山永兴,杜绝房头之患,只袈裟法亲和合同居,誓不披剃一人。

    二、经常见到丛林里敛财积钱养老,年少者也收受供养,放浪恣肆,不肯修行,坐享其成而不知惭愧。彼此相染,挑唆大众,因而受到施主护法的讥诮,山门失去光彩。这种例子,华山要彻底革除。即便老年修行者,也不积攒单资,随缘共住。

    三、各处丛林多半都设有化主(负责对外结交檀越,为寺庙暮化钱物之僧人),广发募化结缘簿。方丈也赞美这种牢笼式作法,执事们奔波讨好,因此使化主居功欺众,把持当家。这样做,大错因果,退息了檀越之诚信。今天华山不安设一个化主,不散发一本结缘簿。道粮任其自来,真修行者决不会空腹。

    四、各处丛林的出头长老,一旦尊为方丈,就设小厨,收积果品,自办饮食,恣意私餐。若是受方丈偏爱者,有分享用,其余之人都不能尝。这种对众不均的作法,应自愧于空有统率众人之名。斋堂中虽设有方丈席位,却很少光临。今天在下三时粥饭随堂与大众共餐,一切果品入库。若有檀越和护法进山,宾主之礼不能废弃,这就不算偏众。

    五、各方堂头,都分别收受檀越之布施,香仪应交方丈室,设斋之资应缴司库,这才是所谓共中分二。若檀越只供香仪,而留为私有,款待客人却要常住负担,这样一来,当家承担了七事之忧(油盐柴米等日用七事)。这种做法,就没有想到’常住属于我,我的一切财物尽属常住‘这项规矩。今天在下的诸缘虽不圆满,但事先革除这种弊端。凡有香仪,全部归常住所有。若是私自动用,进出应向众人公布。

    六、现在各处传戒发帖报,或为三七日,或者一个月,来者都要缴纳单费,离寺时都要发给每人一份化疏(化缘簿)。借用这种手段进行贸易,就不是真弘法。今后华山对来山求戒者相聚,均不缴纳单费,离寺时也不发化缘簿,淡薄随时,清净传戒。

    七、各处大刹名寺,各寮私蓄茶果,陈设古玩。不但数人聚坐闲谈聊天,空虚消磨岁月,而且还谈论别人是非长短,使大家心性参差。这样作,损多益少,如何消受得信众的供养!所以今天全部革除。凡是和合共居之大众,若有道友前来探访,或交识的熟人前来办事,都一律请到客寮,随便款待。这样做,一来不显常住缺乏待客之礼,二来自己脸面也生光辉。

    八、各地丛林的堂头,惯常要对俗家喜丧之事表示祝贺和吊唁,送钱送礼以贿赂檀越施主。出了俗家之门,反而行俗家之礼,身为僧人不欣惜僧家之威仪,因为贪图利养,佛制全违。今天,华山之地,本已远离城邑,加之大众都依佛律行持,凡有正信之檀越施主,必然谅解宽看。

    九、地处深山之梵刹,与城邑附近的丛林不同,柴米等物必须担运上山。今后凡有普务(须大家动手的劳务),鸣梆为号,一齐出动劳作。若是自己不动,而命他人劳作,不能名为统众。今后,凡出坡劳动,在下不缩于后,各种劳务必先躬身而行。有病则不勉强,年老方可歇息。同居大众,均依此行。

    十、同界大众,必须遵守佛制,去掉所有装饰爱好之物,不穿丝绸,衣著不得像俗家打扮。三衣不离,须染成坏色,一钵恒用,瓦铁应持。过午之食,律无开听;均须依教奉行,互相策励,懈怠者自会变得勤谨。

    我今天以此十件事定为大众的规约,华山何愁不兴旺。’

    达照师说:‘其它各条,或者可以按此更改,关于其中化主一事,断断不可少。今天如果把这话公开出去,恐怕以后会断了粮食来路,到时后悔不及!’我说:‘在下虽然初任方丈,实在也是无缘。我立誓绝不仿效各方丛林那样热闹,门庭若市,决愿效法古人的操履模式。’香师听了之后,一言不发,昂然而去。达师也不高兴,叹息而回了寮房。

    先和尚在世时,有三个皈依太监,孙太监号顿悟,刘太监号顿修,张太监号顿证。豫王渡江时,三人逃进山来求出家。先和尚当时在外未回,是达照师把和尚像挂在中堂,为他们三人披剃了。及至和尚回山时,他们三人已各住一僧房。九月三十日,刘顿修私自与香雪师和达照师商议,想在自己房里起火开小灶,二师都答应了,十月初一日,把我请到他房里吃茶,二位师父先已在座。顿修对我述说了想起小灶的事,并说香达二师都已答应,现在把这事向新方丈说一下。我说:‘在下既然是方丈,为什么不一同商量,而是私下先已说妥,事后再让我知道。今天有三件事奉告:一、先和尚在世时,凡诸方请和尚起期传戒,如果有私设小灶锅碗之类,必令先毁,大家同一大厨,然后才应请赴期,假若不毁,就不去。今天和尚涅不满四个月,谁敢在本常住另开私人小灶,这是欺诳先师,断不可为。二、若一定要开小灶,等我死后,或者可以任凭乱为。三、我因为其它因缘而离开这里,不当华山方丈,那就可以随各位师父作主。若在下住此山,怎肯让此山颓败废弛!’说完,我拂袖出房。香、达二师无语,顿修脸红失望。我就以此因缘,作为振兴戒律之开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后会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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