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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一边的中年妇女，几乎是以半下跪的姿势扶着桌边，听到这话，立即点头说：“知道，知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少爷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是再世的如来佛……”
男子起身不耐烦的说：“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一会让我的司机带你回去。”
“好的好的！您忙您忙！”妇女谄媚的笑着送走了活佛，瞧着一桌子的美食，只觉得此刻的人生无比美好。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个人享用如此丰盛的一顿西餐，当然是一定要慢条斯理的好好享用。她抱定了主意，只要没把桌上最后一个食物消灭掉，就坚决不能起身。于是她竟然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从太阳西斜一直呆到午夜打烊，把别人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出门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连连打了几个又响又臭的饱嗝，引的周围的几个人偷偷取笑她。她却浑然不觉，自我感觉良好，哼着小曲儿走在回樊宁家的路上。
直到走到樊宁家楼下，她才想起她应该在吃完饭以后去找一个接应她的司机。她转头准备去找那个司机，突然想起死掉的那个刘政和就住在樊宁的楼下。即使有人承诺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全部的证据和证人，她还是放心不下。她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因为还要时刻担心对方反悔。她这辈子最宝贵的就是她的儿子，无论如何，谁也不能伤到她的儿子，她要为她的儿子万无一失做点什么。
此时已过午夜，她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来到刘政和家门外。她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用力推一下，门锁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卷铁丝，弯了几下之后插进了钥匙孔，稍一用力，门就开了一条缝。
老旧的房门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等了一会，确定屋里没有其他动静了。她推开门，屋里亮着灯，客厅已经收拾成灵堂的样子了。一个冰棺摆放在正中间，一个蜷曲的身影倒在冰棺旁的地上。
她径直朝冰棺走去，看到里面躺着的人已经变了脸色。她毫无怜惜的看了眼地上的老妇人，把冰棺盖子抬起一边，从里面的人身上扯下一块布来。
然后原路退出去，关上门，走到楼上，用同样的办法打开樊宁家的门，把那块布随手丢在某个地方，再把屋里的家具弄得乱七八糟。做完这些，她才放心的离开。
关门的时候遇到了麻烦，门锁怎么也不肯弹出来，她关了几下，觉得动静太大，怕招人围观，于是干脆放弃。趁着深夜无人，她急匆匆逃走了。
天亮了，薄雾笼罩下的越城居民们刚起床，就听到一个足够茶余饭后闲聊许久的消息。
据传某一退伍军人长期对邻居家的小女孩图谋不轨，其配偶得了老年痴呆症无力阻止。女孩母亲去世以后，此人屡次想对女孩下手未果。恰逢女孩家亲戚来访，此人以为女孩家亲戚是女孩的男朋友，于是发生口角。之后借酒劲上楼欲侵犯女孩，被亲戚当场抓住，争执中被打猎用具误伤导致死亡。
樊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呆住了。这是她高烧昏迷又苏醒后的第二天。
她记得昏迷前还跟陆岑西在一起，再睁开眼，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说是医院，比一般的医院干净，没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说不是医院，医疗设施一应俱全，往来的人也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
她挣扎着起床，结果刚站直身，一个头晕，又一个蛤蟆趴倒在地上。
这样狼狈的姿势正好被进门的人看见。
柏玉涵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就着樊宁起身的姿势拉了一把，柔声问道：“怎么了？想去哪？”
说的是关心的话，樊宁听在耳朵里，却无端的觉察出一丝被监控的味道。她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小声说：“我听说刘爷爷的案子了，太奇怪了，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了？我小姨她亲口承认是她的儿子杀了人！怎么变成了正当防卫无罪释放？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柏玉涵嘴一撇，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撇清关系就行了。”
“可这不是冤枉人吗？刘爷爷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樊宁越想越着急，“不行，我得去说明事实真相！不能冤枉好人！”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大义灭亲的一面。”柏玉涵双手插兜，“我还以为你只会吓得躲起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错在我小姨的儿子，他害死了无辜的人，应该承担后果。”樊宁强行走到门边，只觉得浑身无力，再挪不动了。
柏玉涵站在原地，啧啧两声。
樊宁逞强说：“我一定能走到！你不要小瞧我！”
“别逞能了，你从发烧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了。你要是能走到派出所，我看派出所这三个字都能倒着写。”柏玉涵毫无怜悯的说，“事实的真相，有多少人真的需要知道？反正那刘老头已经死了，把责任推给死人，活人才能得到救赎。你不明白吗？”
“你这是什么理论？照你这么说，这世上的坏人只要找到替罪羊，就能继续逍遥法外了？”
“坏人？”柏玉涵嗤笑一声，“普天之下坏人多的数不胜数，要靠你去抓，你能抓的完吗？你以为你是谁？”
樊宁勉力支持着自己，说：“我是抓不完坏人，但是我至少可以让一个好人走后不必蒙受耻辱。”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是坏人？嗯？可要是没有我这个坏人，你怎么还有命呢？你高烧41度，持续40小时不降，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进鬼门关了。你哪还有命去关心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樊宁扶着门框问：“这两天都是你照顾我？”
“不然呢？”
“那……”樊宁想问陆岑西去哪里了，转念一想，陆母既然明确反对他们交往，肯定不会留陆岑西在医院陪她。
“想你的小竹马了吧？”柏玉涵一眼看出了樊宁所想，“不用着急，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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