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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比如虚拟世界中,你就可以选择,是否让自己的伴生机器人接入所选机甲。
林恩点了否。
“我没有自己的伴生机器人。”他说。
沈括不可思议地挑眉：“你是在逗我么？”
林恩平静地说：“我的伴生机器人在一次事故中遗失了。”
“好。”沈括怀疑地盯了他一会儿,也按下了否,说：“我不占你便宜，我也不用伴生机器人。”
设置好了以后,沈括躺进接驳仓，戴上头盔之前,他顺口问了一句,“机甲模拟训练室用的机甲是军队目前最常用的一款,s5型号,你没问题吧？”
林恩说：“我没用过这款机甲。”
说完,不等沈括反应，他也躺进接驳仓，直接戴上了头盔。
围观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李可神情复杂地碰了碰沈括,“沈哥，要不就……算了吧。”
s5机甲是军队现在正在推广使用的一款机甲,它的杀伤力惊人，操作流畅度达到了四颗星，同样的，它的操作复杂度也达到了四颗星，被它的使用者们戏称为小美人,意思就是它引人着迷,却又难以掌握。
如果是第一次接触这款机甲,让它动起来都不容易，更不要说用来对战。
况且s5型机甲不是单单靠着天赋和手感就可以操控的，这款机甲驾驶室中配备的操作系统及其复杂，需要通过系统的培训才能掌握。
这是军队理论课必学的内容。这个林如果没有学过，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在比赛前认输，要不然如果在比赛中造成神经伤害，他就几乎相当于永远失去了驾驶机甲的机会。
更何况，如果林真的对s5毫不了解，那沈括就相当于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了，就算赢了，也赢得并不光彩。
沈括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并不想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而给自己抹黑，却又不甘心这么算了。契约已经签订，如果不比这一场，他们也会说他虚张声势，欺压新人。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沉不住脾气，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么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沈括咬咬牙，他从接驳仓里跳下来，走过去敲敲林恩的仓壁。
“等等，你先出来。”
林恩睁开双眸，漠然的看了沈括一眼，那一眼莫名的让沈括心底发寒。沈括忍住了后退的欲|望，再次抬手敲了敲仓壁。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林身上怎么会有那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气场，多半是他自己的错觉。
林恩中断了头盔的连接，打开了仓壁。
“你没接触过s5机甲，我也不占你便宜。”沈括说：“我们换用s6对战。上次剿灭反联邦组织的战斗中，我们缴获了一款新型机甲，s6就是在那款机甲的基础上研制出来的，性能要比s5稳定一个档次，而且操作难度也降低了半颗星，最重要的是……”
“——这款机甲现在还没有人能熟练操作，我们都是新手，而组织上需要统计大量的运行数据。这样，无论输赢，我们都可以为组织上作出一份贡献。”
林恩说：“可以。”
两人再次分别躺回了彼此的接驳仓。
阿诺忍不住说：“老大，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沈括对s5的操作已经很熟练了，s6虽然是升级版，可对于同系列的机甲，操作系统应该没有做出大的变化，林还是吃亏的。”
“这出闹剧总要有办法收场。”雷利斯摇摇头说：“林自己选择了订契，他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克莱尔小声说：“明明是沈括先咄咄逼人。”
李可忍不住插话，“那怎么了，沈哥说的不对么？克莱尔，沈哥才是我们的队员，你到底向着谁？”
克莱尔双手抱肩，嘲讽道：“我以为这里是军队，而不是什么不入流排外的佣兵组织。”
“你！”
“别吵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雷利斯斥责道。
“已经来不及了。”他站在那里，表情凝重地说：“比赛已经开始了。”
两个接驳仓同时亮起了绿灯，这代表两人已经完成了所有登陆流程，大屏幕上投射出虚拟画面，林恩和沈括的机甲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由于机甲作战的区域要求，虚拟战场模拟的是宇宙中的一处行星带，作战双方除了要躲避对方的攻击外，还要躲避频繁碰撞的行星之间产生的碎片。
这里一切模拟真实战场，任何强度超过机甲承受值的撞击都会被默认为真实伤害。
两个人的机甲一开始都没有动作，就只是静静的站在两边。李可心急地喊道：“他们怎么还不进攻？”
阿诺说：“你平时的课都是怎么上的？刚进入战场会有一阵眩晕感，所以前三分钟是缓冲期，系统禁止进攻。”
李可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么？三分钟早就过去了，这都是第七分钟了，可这两个人还在这儿玩深情凝视，林的作战方式我不了解，可这明显不是沈括的风格。”
“s6的操作系统和s5并不完全一样。”雷利斯表情凝重的盯着屏幕上的两个人，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个林的实力。
“这款机甲的原型太过复杂，机科院的研究人员还没有完全破解。s6只不过是一个不成熟版本，但就算只破解了原型的百分之七十五，相对于s5而言，s6也有了很大提升。”
“最有趣的一点就是，s6所携带的操作系统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其实是由操作者的水平来决定的。也就是如果沈括只有s5的水平，那s6在他手里就只能发挥出s5的战力，但如果他想在这次对战中获得突破，他就要去重新认识这款机甲。”
雷利斯皱起眉毛，“沈括对s5的操作已经掌握的很纯熟了，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止步于此，所以他一定会试图在这场战斗中获得提升。”
李可目瞪口呆，“这样都可以？就这么一个玩儿似的比赛，沈哥都能寻找机会突破，下半年的机甲正式队名额里肯定有沈哥一个了。”
克莱尔不轻不重的嘲讽了一句，“李可，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给你沈哥招黑。”
在两人一来一去的拌嘴声中，阿诺突然问道：“所以，沈括现在是在熟悉？”
“是。”没理会那两个人的争执，雷利斯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沈括在熟悉s6的性能，他这一战如果打得好，完全有可能作为s6教学的演示战，我认为他有这个潜力。”
“你们好好看看，也许可能会学到一些东西。”
又过了三分钟，沈括的机甲终于开始率先尝试进攻，他操纵机甲先是一个漂亮的向后跳跃躲开了撞过来的陨石碎片，然后抬起右臂试探性地向林恩开了一枪。因为这是模拟训练，为了日后方便作战双方能对对战细节研究回顾，投射出来的画面会自带减速效果，所以即使机甲的进攻速度极快，众人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林恩的机甲一直一动不动，甚至完全没有去尝试规避那些撞击在机甲外壳上的陨石碎片。当沈括的炮弹近在眼前时，它才笨拙的向右跳跃了一下，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它的右腿被炮弹轰然擦过，一下子失去了表皮，露出里面精妙的金属构造。
“遭到轻度撞击，机身损害百分之零点五。”
“遭到轻度撞击，机身损害百分之二。”
“遭到轻度撞击，机身损害百分之三点七。”
“警告！警告！遭到重度撞击，机身损害百分之十五，冷却室功率降低百分之七。”
机械的警报声不停传来。
林恩充耳不闻，他坐在虚拟的驾驶室中，静静看着操作台上那些按钮。
二十年过去，联邦的科技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着。这些按钮已经没有几个是他熟悉的样子。
不。
也许也不是完全不熟悉。
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抚摸过那些按钮，指尖的触感冰冷光滑，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
他已经操作了它们上万遍！
林恩闭上眼睛，他的心脏正在以一种过快的速率砰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伺机等待着破土而出。
林恩的机甲还是一动不动，而沈括的进攻却开始逐渐减缓。倒不是他有多么仁慈不想让林恩输的太过难看，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完全不把林恩放在眼里了。
基本的操作现在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开始放弃了简单粗暴的进攻，尝试多角度地开发s6这款机甲更强大的功能。
这里不再是战场，而是他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8
发情期的三天过去，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不那么难熬。
多莱鱼尾上的鳞片基本已经掉净，剩下的时间留给新鳞慢慢长出。他还是不能下床，也不能移动，每天上午哈利会用柔软的毛巾沾上水给他擦一擦上半身，可也仅此而已。
林恩不是每天都在家，但他在的时候，会上来看望多莱。
这间房间原本是林恩的卧室，但自从那晚过后，这里就让给了多莱，林恩搬到了三楼，独自在书房过夜。
这些都是哈利告诉多莱的。
林恩来看望他时，多莱多半都是在睡着，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不会主动和林恩交谈。林恩也不说话，在床边站几分钟就离开了。
这天，林恩从复健室出来，冲完了澡，照例下楼看多莱，正要走时，下摆一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停住脚步，抬眼，刚好对上人鱼乌黑的眼睛。
“先生。”人鱼小声的，结结巴巴地开口，不过说了两个字，嘴巴又紧紧地闭上了，很紧张的看着他。
林恩沉默了一瞬，抬手碰了一下贴在脖颈上的转换器，很有耐心地问：“怎么了？”
他脖子上的转换器在进这间房间时就打开了，此时不过做做样子，骗骗这条鱼。
“先生。”人鱼看起来有一点手足无措，他慌忙又喊了一声，舔了舔嘴唇，他的声线很软，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成年还是人鱼都是这个样子，听起来很好欺负的感觉，“我听哈利说，这间房间原本是您的。”
林恩说：“所以呢？”
“我想搬回楼下去住。”多莱说：“总是呆在这里……太麻烦您了。”
“你在哪里都很麻烦。”林恩直截了当地说，看人鱼低下了头，又稍稍放软了语气，“你的房间湿气太重，不利于新鳞的生长。”
他摸了摸人鱼的发顶，低声道：“不用担心我，等你好了，就让你回去。”
多莱蔫蔫儿的点了点头。
新长出鳞片的位置这几天都很痒，多莱想着林恩什么时候会走，他好蹭一蹭鱼尾的时候，忽然感到床微微一沉，林恩坐到了他身边。
这是干什么？
人鱼晃了晃自己丑兮兮的尾巴尖，有点紧张。
“你怕我？”林恩忽然问道。
多莱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知道？”林恩问。
多莱点点头。
说来也奇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林恩对他不可谓不好，可多莱就是一见他就犯怵。
多莱觉得，有可能是这个人上辈子欠了自己的钱。
尾巴一凉，多莱忙回过神看去，林恩正在他的尾巴上抹一种绿色药膏。
凉凉的。
多莱小幅度的挣了挣，被林恩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别动。”对方专心地涂着药膏，声音淡淡的，“不是痒吗？”
多莱脸颊有些发烫，他看起来像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尾巴尖，实际却在偷偷瞄林恩，人鱼小声的问：“您怎么知道？”
林恩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似有笑意。他将那瓶药膏举到多莱面前，把有字的那一面对着他，轻声读道：“斩尾期人鱼专用药膏——如何照顾一条处于斩尾期的人鱼，这是每一个联邦公民的必修课。”
“我虽然把这些都忘光了，但星际云还是会用的。”
多莱看了眼自己被涂满药膏的尾巴，果然变得更丑了，他移开视线，“斩尾期是什么？我的尾巴会掉么？”
林恩这才想起这是一条什么都不记得而且还没有文化的人鱼。
他说：“你的尾巴不会掉，不仅不会掉，还会变成腿。”
多莱问：“那尾巴就一直这么丑了么？”
将鱼尾的最后一处也涂上药膏，林恩合上盖子，用湿毛巾仔细地把手擦干净，“唔”了一声说：“我想是的。”
人鱼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看起来闷闷不乐，五官都皱成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扣着被角。
他要变成一条丑鱼了。
林恩看着好笑，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说：“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本来也不好看，不过是变得更丑一点而已，没什么区别。”
“啊？”人鱼呆愣愣地抬头看他，很受打击的，“我本来也不好看么？”
“是啊。”林恩说：“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鱼里最丑的了。”
多莱……多莱有点想哭，不过还是忍住了，他小声反驳道：“可是……哈利说我好看。”
林恩似笑非笑，“哈利是机器人，它说的话怎么算数呢？”
多莱很生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闷闷地揪着被角。他也没法反驳林恩，从醒来到现在，他就只见过一条人鱼，就是那条像海妖的一样的雌性人鱼。她的名字多莱已经忘了，不过多莱确实觉得对方要比自己好看。
看来对方说的是真的了，自己就是一条小丑鱼。
林恩忍着笑看人鱼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刚要开口，袖子就被抓住了。
多莱皱着眉，很是忐忑地看着他说：“我是一条好鱼。”
林恩扬了扬眉毛，“所以呢？”
“所以请您不要扔掉我。”多莱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太好看的鱼都不是好鱼，我虽然长得丑，可我是一条好鱼。”
林恩：……
唇角还是平直的，笑意却在他眼里一层一层的渲染开，像漫无边际的宇宙中漂浮着的乳白色带状光晕，温暖又渺茫。他问：“这是哪来的逻辑？”
“有人告诉我的。”多莱说：“脑袋里，有声音。”
沉默两秒，林恩眼里的笑意渐渐沉冷，“莱莱。”他轻声问：“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人鱼仰着脸，迷茫的看着他。
“有的时候，会有一些声音。”多莱费劲地说：“可是，我串不起来。”
“它们经过了，就过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
林恩柔声问：“真的一点都记不住了么？”
多莱偏头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里透着迷茫，然后慢慢开口，“我记得一个脚环。”
“不是时时都可以戴的。”
“很漂亮。”
“有的时候也会很痛。”
多莱说：“我不喜欢那个脚环。”
林恩看着他，然后忽然凑近，温暖干燥的唇轻触了触他的额头，“好好睡一觉，嗯？”
浅浅的鼻音将尾音修饰的更加柔和，林恩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要起身离开，人鱼却叫住了他。
林恩看向多莱，人鱼的眼睛澄澈地倒映着他的影子，眼白透着湛蓝，看起来湿漉漉的。
“尾巴每天都会痒。”多莱说：“明天你还会来给我涂尾巴么？”
林恩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眼睛。
“我想我会的。”他说。
“陪伴自己处于斩尾期的人鱼——这大概也是，每个联邦公民必尽的义务之一。”
“你不开心么？”他突然问道。人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整个凑了上来，双手交叠地绕过他的脖颈，两只眼睛像闪耀的星辰。他用带着点困惑的口吻询问，“那我叫你主人好么？哈利总是叫我小主人。”
……
这是什么奇怪的y么？
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被一驱而散，林恩扶住额头失笑，他用手环住人鱼细软的腰肢，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算了，你还是叫我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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