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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豚兽是克拉尔星发现的一种类豚生物,它们一般会在十月份下旬成群出现在寒冷水域,然后择偶□□……”
多莱打断肖牧白,“□□是什么意思？”
肖牧白手指摩挲了一下书页,说：“是一种仪式。”
小人鱼抱着白豚兽玩偶，伸出手指戳了戳玩偶胖嘟嘟的肚子,睁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问：“什么仪式？”
“确认彼此拥有。”肖牧白轻轻笑了一声,补充说：“并且繁衍后代。”
小人鱼觉得有趣,“我们也会□□吗？”
肖牧白挑眉看他。
多莱以为他没听明白,他伸出小手,指指肖牧白又指指自己,“哥哥，我们会□□吗？”
肖牧白忍住笑，摸摸小人鱼的发顶，“莱莱,这是长大之后才能做的事。”
长大啊……多莱皱着脸，那还有好久呢。他问：“那我长大之前,你会和别人□□吗？”
“谁知道呢？”男人低沉的笑了，他“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书，用鼻尖蹭了蹭小人鱼嫩嫩的脸颊，“所以你要快点长大呀。”
已经到了人鱼幼崽惯常的睡觉时间了。
多莱把手里的白豚兽玩偶扔到了一边，重新抱回了自己的小熊。
“我还是喜欢卡夫卡先生。”他小小声地说,整条鱼在肖牧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睡着了。
多莱从交错的、断断续续的梦中醒来,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
“醒了？”林恩就在他身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伸手一勾，将放在一边的水杯拿了过来，冰凉的杯壁喂到他唇边，“莱莱，喝点水。”
多莱头顶的头发乱糟糟的翘着，他乖乖地喝了半杯，木愣愣的眼神这才活了起来。他推了推水杯，哑声说：“不想喝了。”
林恩把水杯拿走。
多莱又吸了吸鼻子，向后伸手按了按林恩紧实的肌肉，“硌得慌，不舒服。”
林恩笑了一声，低低地说：“宝贝，我错了。”他按着多莱的手不让离开，低语道：“再多放一会儿，嗯？”
多莱无力地拍了一下鱼尾，眼里又再度蒙上了淡淡的水雾。
他的发情期才过了一半，而这显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人鱼在这方面显然更为弱势。
他们从床上折腾到水里，等多莱恢复自控能力之后，林恩连哄带骗地让他将双腿变了回来。
他说：“宝贝儿，你的鳞片太敏感了，变回来，我就不欺负你了。”
等多莱按照他说的做了，他又说：“宝贝儿，累不累，要不要把腿放到我身上？”
像是无数微小的电流刺激着神经末梢，多莱卷曲着脚趾，语调破碎。他眼睛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折腾的濡湿，陌生的浪潮卷席着他的身体，人鱼躺在水里，却觉得自己近乎窒息。
一道白光在大脑中炸开，他变成了海上漂浮的泡沫，最后一刻，多莱侧过头，咬住了男人的手指。
他尝到了血的味道。
“林恩，你就是个混蛋。”
“嗯。”男人宽容的应答，然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但你爱这个混蛋。”
……
等多莱的发情期彻底结束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正常人鱼的发情期不会这么长，他是因为之前那两次抑制剂才延长了时间。
卧室里拉着帘子，仍然有稀薄的光暖洋洋的洒进来，被窝里温暖干净，有一种刚刚被阳光烤过的香味。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腿，立刻倒吸了口凉气。多莱皱着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尽可能动作幅度很小地套上了一件林恩的衬衣。
这件衣服对他而言大了些，刚刚好盖到腿根。他盯着裤子看了片刻，摸了摸酸痛的腰，还是遗憾的放弃了穿上它的想法。
这就是□□吗？
他一边刷牙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如果时间不持续那么长，好像还挺舒服的。
他下楼的时候林恩正站在窗边接电话，看到多莱，林恩朝餐桌的方向指了指，让他先过去吃饭。
只有一个座位上有垫子，多莱直接走过去坐上，他扫了一眼桌子，全都是他爱吃的。哈利给他盛了碗粥，他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想听听林恩在说些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他也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几个字眼，这几天林恩大概堆积了不少的工作，等林恩的电话打完，多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饭。
“莱莱。”林恩走过来，他刚才没仔细看多莱穿的什么，这会儿看到了愣了一下，回头吩咐哈利拿一条裤子过来，“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多莱哼哼，“腰疼，不想穿。”
“最近降温了，你也不怕着凉。”林恩好笑，眸色沉沉，意有所指，“真不穿，一会儿腰可就更疼了。”
多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才不情不愿地自己艰难套上裤子。
林恩在他身边坐下，长腿交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好消息。”
林恩抓住多莱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你被机甲操作系特别录取了，莱莱。”
多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脑中炸开。
他傻傻的坐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副校长女士说你除了简答题以外的所有题都是满分。”林恩微微一笑，说：“这届考生里只有十二个人拿了满分，其中有你一个，所以他们决定破格录取你。”
“可我是一条人鱼。”多莱说：“他们知道这个吗？”
林恩说：“顾准是帝科大机甲系的创始人，只要他同意的事情，就没人敢反对。”
林恩声音柔和，“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教授知道，如果你想去的话，他们会让人为你单独安排一间宿舍，封闭训练的时候你也必须和其他人一起住校。”
“莱莱，你真的想去吗？”他专注的看着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自傲，“你知道，我教你——不会比他们差。”
多莱低着头想了想，“顾准为什么会帮我？”他问，抬头和林恩对视，“这是一个交易吗？你答应了他什么？”
林恩只是扯了扯唇角，哂笑一声，“莱莱，没人能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说：“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彼此都做出了一些妥协。”
多莱没作声，片刻后他问：“那坏消息呢？坏消息是什么？”
林恩慢慢收敛了笑容，“最新收到的线报称反联邦军的残部在第三星系集结，已经占领了第三星系二十六个有生命存在的星球。”
他目光深邃，缓缓地说：“那里属于皇帝管辖的范畴，如果想和联邦抗衡，皇帝就绝对不能失去第三星系。陛下很看重这件事，他已经命令我带人去将反联邦军的残部全体歼灭，最迟三天后，我就要动身出发。”
自从知道肖牧白和林恩是同一个人之后，多莱多多少少也关注了一些反联邦军的消息，他迟疑了一下，问：“一定要全体歼灭吗？现在有不少民众对反联邦军的态度还算中立，不能招降吗？”
林恩笑了，“那里都是一群被放逐的人，怎么会愿意重新回到枷锁中呢？”他言尽于此，又说：“而且，就算皇帝愿意施恩，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施恩两个字被他咬音重了些，听起来有些讽刺。
多莱不想参与政事，他也听不懂。沉默了片刻，多莱说：“所以呢？你又要走了？”
林恩说：“莱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多莱问：“那我还能回到学校读书吗？”
林恩沉默。
答案是显然的。
林恩说：“莱莱，你不是不喜欢读书吗？况且，学校教你的那些东西，我都能教你。我让你上学，也只是因为当初的林恩想让你独立，不至于离开他就无法生活，后来，是想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至于能不能学到什么，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多莱垂着头，手指紧紧的按着桌沿，指尖发白。
林恩握住他的手，替他揉了揉指尖，“莱莱。”林恩柔声说：“你想呆在这里也没关系，有顾准和艾文在，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
“你是想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林恩。”多莱慢慢地说，黑亮的眼睛里燃起了些不一样的光彩，“除了你，没人能欺负的了我。”
他吸了一口气，说：“我想留下来，经历那些正常人都会经历的事情。”
“如果我跟你走了，那么我永远都不会长大。”
“我想留下来，我想成为你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林恩眼里的神色让人辨别不清，他屈起手指，用那顶起的关节温柔的碰了碰人鱼的脸颊，问：“莱莱，这是你的选择吗？”
多莱说：“是。”
林恩说：“好，我支持你。”
“我……”多莱愣了一下。
林恩忍不住笑了，他将两条长腿伸直踢了一下桌子把椅子向后移了一点，“听着，小傻子。我不是肖牧白，我不会因为任何我的个人情感就把你关在小房子里，一辈子都不让你出去。”他离多莱更近了些，吐息温柔，“我们已经试过了那种方式，并且都觉得那是一个错误，对吗？”
林恩说：“莱莱，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会尊重并且支持你每一个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说到这，他又笑了一下，补充说：“无论我本人认不认同。”
“林恩。”多莱觉得鼻子酸酸的，他跳下椅子，整个人蹭到林恩怀里，脸贴着男人的胸膛，对方的心跳沉稳有力。
“你要还是小时候就好了。”林恩有点遗憾的说，他伸出手比划，“就刚从蛋里出来的那时候，小小的一团，我走到哪里就带你到哪里。”
人鱼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明亮，“但你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对吗？”
“对。”林恩叹息着点头，一副认栽的模样，“我不会爱那个住在我口袋里的小玩意，但我会爱现在在我怀里的这个小坏蛋。”
多莱笑了一阵，又安静下来，他问：“林恩，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林恩沉默，他答非所问地说：“如果我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你也要呆在这里吗？”
多莱心里空落落的，他睫毛颤了一下，还是咬牙说：“是。”
“那就没问题了。”林恩笑了，“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的，但在那之前，你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相信，在家好好的等着我。”
林恩慢慢的，珍而重之地说：“只要你在这里，我总会回来的。”
多莱眼里闪烁着水光，但他始终没有流下眼泪，“这是你说的。”他抓着林恩的衣服，带着几分小兽的凶狠，“你要信守诺言。”
林恩低头抓住多莱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会回来的。”他说：“我等着你来做我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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