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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迟疑，我按下按钮。
电磁脉冲对鬼魂产生了效应，它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一直在往下滴落的血迹在它身上也停止滑动。
就像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机，突然被某人在遥控器上按下了暂停按钮。
我们是电视机外的人，可以随意感受周围的一切，空间的变化，时间的流逝。
而电视机内，所有的角色都会定格，如果说电视机是一个单独的世界。
那么那个世界就静止了，甚至包括时间都会处于静止状态。
对鬼魂来说，这个世界在此刻是静止的，对我和乔峰来说不是。
电磁干扰声太大，让我有点耳鸣，距离手雷比较近的乔峰痛苦地捂住了头。
“停下，安然，让它停下！”
乔峰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对我吼着。
这一幕让我感到害怕，可是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停下它，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乔峰这种极端的痛苦。
我仅仅知道我现在面对着两个选择，一：踢开手雷，让乔峰和鬼魂同时恢复行动能力。二：保持现状，不理会乔峰的状态，强制和鬼魂发生共振。
我是个极其讨厌选择的人，一般情况下我都会选择折中的处理方式：我和鬼魂共振的同时踢开手雷。
我走到鬼魂旁，不理会它给我带来的寒意，即便它此刻看起来非常吓人。
就像阴界关一样，我的手指插进它的眼睛里。
可是我整只胳膊都穿过了鬼魂。
它没有具现化，仅仅是亮出了一个投影。
我踢开手雷，它顺着楼梯滚下去，几秒后才能听到它撞击墙壁的声音。
鬼魂也消失不见，我扶起乔峰，他脸色苍白：“你怎么没事？”
我如实相告：“我只感觉有点难受，耳鸣，反胃，至于你那种感觉，我没体验到。”
乔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从口袋里拿出我交给他的两颗手雷，把它们丢在一边。
“呵，看来这个发明失败了，当初他们研究出来的时候不会拿着实验一下？”
“研究这种辐射比较大的东西，应该都会穿戴特殊装置，活体实验的话应该把目标挑选在小动物身上。”
我没有接着说下去，刚刚受罪的是乔峰，我必须得考虑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我觉得乔峰心里也明白，设计人员弄错了一件事，他们把鬼魂定性为非人类，其实疏漏了一点，针对鬼魂的武器，也是在针对人类自身灵魂。
在黄景华事件之后我一直在思考灵魂这个东西的定义，广义上看它是磁场，几种磁场结合引发的物理反应。
狭义上，它也是生命体，人类的能量。
生命不等于磁场，于是广义和狭义相互排斥，就像磁铁的南北极。
在磁场相互连接时，就是异性相吸，考虑到本质问题的时候，它又会同性相斥。
太乱了。
乔峰拍了拍正在发愣的我：“咱们必须停止这些行动，这和找死没什么区别，鬼没把咱们玩死，咱们自己也会把自己玩死的。”
我回头，望着那个被炸开的入口，就像地狱之门一样，让人灵魂深处都在颤栗。
“我们应该重新规划行动，这样下去迟早会挂的。”
乔峰还在劝我：“安然，你…”
他话音未落，被我手机铃声打断，是关晴打过来的电话：“安然，那些工人全都死了…”
关晴对我说的时候我丝毫不意外，三十年都过去了，还能指望什么？
“好吧，那就…”
我的话被关晴打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他们在南岛别墅失踪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无从查证，反正根据警方资料，他们都有一个类似的地方：早上出门上班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凝视着眼前漆黑的深渊，十分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了。”
他们的尸体百分百就在这个地下室里。
“还有，我还查到了南岛别墅的一个传闻，经常有人在夜晚听到哭声。”
“哭声？”关晴的话让我提起了兴趣：“哪儿传来的哭声？”
南岛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昨天大暴雨的时候我们最多也只听到了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再加上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人在客厅里都听不见。
那些行人在大马路上，哭声哪来的？
“在杜全别墅的院子里，有口井，哭声就是从那传来的。”
我开的免提，乔峰也能听见：“那既然这个地方这么邪门，为什么杜全还要买这一套别墅？”
“杜全是外来人口，对这些事并不是太了解。”我推测：“而且张彻肯定封锁了消息。”
这一套别墅接近一千万，整个南湖人工岛上有几十套，上亿的资产，一套别墅可能张彻无所谓，但是这个传闻传开后，影响的不是这一套别墅的销量，而是整个别墅区的销量。
换成我我也会封锁消息，和张彻不同的是我会解决问题，张彻没有，他仅仅封锁了消息，并且若无其事地把别墅卖给杜全。
“奸商。”我咬牙切齿。
我问关晴：“木头那边呢，有没有什么进展？”
“有的。”关晴回答我：“他们优先调查的蔡玲玲，根据蔡玲玲的朋友和家人的口述，蔡玲玲确实是一个十分专一的人，并且得到的都是一致好评。”
“没有被她伤害过的人？”
“这个…我们调查资源有限，调查了二十几个人，没有任何一个被蔡玲玲欺骗过，或者伤害过。”
还是那句话，关晴不会骗我，这种事和她毫不相干并且我们之间立场相同的情况下，她没有任何理由来掩盖真相。
“好吧，你继续盯着木头他们那边的进展，这边交给我们。”
“好，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关晴挂断了电话。
我和乔峰坐在地上，他在恢复体力，我在思考问题。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蔡玲玲这个人。”我有点无奈：“她不仅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乔峰笑道：“其实你可以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说她是好人，如果一个人骗了我们，二十多个，总不能都会骗我们。”
姑且算蔡玲玲是个好人，我得出结论：“所以有人在撒谎。”
“撒谎？”乔峰以为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谁在撒谎？”
“你不明白，肯定有一个在撒谎，叶局，或者是我养父。”
乔峰欲言又止，我明白他想安慰我，但不知从何说起。
我不需要人安慰，事情已经发生了，别人安慰一下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上的问题，最终还是要独自面对。
“一个男人有时虚荣心会极度膨胀。”我说：“他们会把一些自己追求不到的女神，对外宣称是自己女朋友。”
“你想表达什么？”乔峰面色凝重。
不仅仅是他，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犯罪心理学，你了解多少？你能看出来，拿一个已死之人，并且还是悬案的死者身份，说是自己的女朋友？这种人的心理是什么？”
“你是想说，撒谎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现在还不能单方面宣判谁撒谎谁就是凶手，肯定还有一些我们没找到的案情衔接点。”
我对乔峰说：“蔡玲玲，失踪。紧接着后面几天都有人失踪，凶手逃匿三十年。这是一开始的案件进展。”
“按照时间轴顺序的话，凶手买来了这套别墅，找到工人在里面挖了一个地下室…”
不对劲，总有些别扭的地方。
我再次拨通关晴电话：“三十年前，那些失踪的工人，他们死因没有警方介入调查么？”
“警方调查过。”关晴说道：“不过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来。”
“你说的没有头绪是指？”
关晴清了清嗓子：“这套别墅没有产权人，当时南湖人工岛上并没有安装监控，所以没人知道到底是谁让这些工人施工的。”
我还抱着疑问：“所以当年最大的嫌疑人是张元皓？”
“一开始警方确实认为是张元皓亲自指示挖这个地下室的，但是后来排除了张元皓的嫌疑。”
“可是没有张元皓的授权，没人可以让施工队施工啊？”
关晴不停地敲击键盘，然后回答我：“根据张元皓当年的口供，张元皓并不知道这件事，并且拿出了相当充分的证据，所以警察排除了他的嫌疑。”
“那工人家属呢？”
“死了。”
“也死了？”我快被逼疯了：“这他妈也太狗血了吧？”
“那些死者家属，就是蔡玲玲事件后失踪的那几个人。”关晴愣住了，我也愣住了，乔峰也愣住了。
良久我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脑…刚才给我匹配出的资料。”
我要是没有关联这些线索，关晴想不到会把这些人匹配到一起，但是一匹配出来，就十分骇人听闻。
“先等等，当时的警察没有发现这个共同点？”我问她：“事发地，案件性质几乎都差不多，警察可能会没发现？”
“没有，我查过所有资料，档案还有卷宗，都没有提到任何一点和这类似的事情。”
“我等会再打给你，你继续查资料。”
我挂断了电话，和乔峰坐在对立面。
“警察肯定的发现了这个共同点，即便当年条件，科技再怎么落后。”
“知情不报。”我给乔峰一个答案：“人死了，纵使家人再怎么无关，按照流程也得探访一下，三十年前的案子，随便探访一下就能发现她们的父亲或者爱人就是南湖人工岛上死亡的那些工人，警方明白，但是警方选择把这件事掩盖下去。”
纵观当年和这件事有牵扯的人，也只有张元皓有这种手段。
乔峰不能理解：“可是张元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不，不是张元皓。以张元皓当年的身份，财富，势力，他想要一个女人，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就像张彻一样，他想要哪个女人，打声招呼就行，即便得不到人家，也犯不着把别人杀了，这样会给自己的生意带来很大负面影响。
女人和钱，张元皓和张彻这两种人选择都是一样的，他们会选择钱。
有钱才有女人，一个清高的女人对他们这种所有东西唾手可得的人来说诱惑力虽然是巨大的，但这种人往往对诱惑的抵抗力也是巨大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都能保持理智，否则他们不会有如此之大的成就。
所以他们不会杀人，即使他们想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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