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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鬼神。”
“礼成,入洞房!”
穿着大红喜服的慕容邪目光呆滞,他机械地走到晚秋的身边,按规矩,得由他亲自揭开新娘的盖头。
慕容邪掀盖头的手不停地哆嗦,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红布盖头一点一点被掀起,从颈到颔,再到嘴,到鼻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突然,一阵风吹进来,吹灭了高堂之上的一对喜烛,掀起直至眼睑,慕容邪吓得滚倒在地。
“有鬼,有鬼!”
“老爷,不要再折磨邪儿了!求求你了!”
慕容夫人心疼儿子,本来这个决定她就十分不同意,如今,慕容邪面色苍白,目光呆滞,仿佛已经丢了魂儿,慕容夫人掩面涕泣,跪在慕容庄主面前。
“今日邪儿大婚,你这成何体统!”
“傅姑娘,之前是我不对,多有得罪可是,晚秋已经死了,又何必让活着的人一起受罪呢,求求你,求求你原谅邪儿,原谅我们母子吧!”
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慕容夫人,如今狼狈的跪在自己面前,眼睛已经有些许红肿,谁还不是个受害者,慕容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向安歌低头,后生晚辈,如何受得!
“夫人,快快请起!”
安歌伸手去扶起慕容夫人。
“请庄主安排先生送晚秋入棺。”
一听安歌改口,慕容夫人连连道谢,在场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有慕容庄主面不改色,依旧严肃。
“晚秋福薄,不配入慕容家谱,请庄主赠一良地,浅葬晚秋!”
说是良地,不过是僻静的山岗,不过事已至此,她不想再计较下去了,慕容山庄势力庞大,如此待遇已是不可多求。
安歌站在晚秋的坟前,一言不发,只管让路过的风吹得这片树林簌簌作响,新掘的土含着纸屑燃烧的味道,头顶的云,早就不是最开始的那一朵,秋天就是这样,偶尔会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安歌,走吧!”
刚走几步,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眼前,他们一个个拿着蒙古弯刀,耳朵上都戴着两个大铁环。
看样子不像是中原人。
“你们是什么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五百两取你们项上人头,受死吧!”
话音刚落,尘飞扬起,风吹在弯刀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蒙面人来势凶猛,顾郁一把推开安歌,双手大张,天地都跟着他一起旋转,落叶团成的圆球向着那些蒙面人滚滚而去,那些黑衣人轻松避开,三两下便将那圆球劈散成纷纷的落叶。
两人与黑衣人陷入了撕斗,可毕竟敌众我寡,两拳难敌四手,顾郁手臂被砍了一刀,安歌也被利刃刺穿肩臂。
黑衣人慢慢走近安歌和顾郁,为首的两人已经举好了弯刀,随时准备取他俩首级。
那人挥动手臂,用尽全力劈下去,安歌紧紧地闭着双眼,这时却穿来了几声惨叫。
“许盟主!”
原来是许盟主出手救了他们。
安歌听到顾郁喊许盟主,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额上的汗直线滚落,许盟主一把扶起顾郁,满脸和善,笑容可掬。
顾郁拉了一把安歌,发现她伤得不轻,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他横抱起安歌,一溜烟儿就消失在树林里。
“铁骑门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许盟主也施展轻功,很快便到了客栈。大夫替安歌诊了脉,包扎了伤口。
“大夫,给这位顾少侠也包扎一下伤口。”
“许盟主,我没事的。”
“哎,还是包扎一下!”
趁着大夫给顾郁包扎的当,许盟主走到安歌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再怎么胡闹,她也是故人之女,如今她孤身一人,自己这个做伯父的怎能不多多关照。
“许盟主?”
“额,啊?”
许盟主急忙用衣袖揩了揩眼睛。这个动作被顾郁看在眼里,试剑大会力保安歌,处处替她说话。
“许盟主对安歌,真是很好呢。”
“呵呵,顾少侠说笑了,安歌是故友唯一的女儿,我理当照顾着些,只是这丫头对我,怕是有些误会。”
“许盟主何出此言?”
“之前武林大会,她扮成男儿身出现在天山,声称是故友的儿子,可我不记得他有儿子,故怀疑她是假冒,所以将她赶下了山……”
“原来如此,许盟主不必担心,安歌心地善良纯真,她不会多想的。”
“唉!但愿如此吧,若是她因此对我心生嫌隙,那许某将一辈子愧疚难安啊!”
“许盟主,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你先去休息,安歌这里我来照顾。”
“好,安歌能遇上顾少侠这样的人是她的运气。”
送许盟主出去,顾郁只身留在房内照看安歌,看着看着,嘴角竟不自觉往上扬。看到安歌的手露在外面,顾郁轻轻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去。
安歌眼珠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刚才伤口痛得难以忍受,一时间昏迷了过去,这才渐渐有了意识。
“安歌!”
“水……”
“来来来,喝水!”
顾郁赶紧倒杯水来,慢慢扶安歌坐起来,然后将水杯递给她。
“杀我们的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不过许盟主已经派人去查了。”
“许盟主?他怎么在这?”
“你忘了,是他出手相救,我们才逃过一劫。”
安歌难受地扯了扯嘴角,想起来在杨树林,确是许盟主救了她和顾郁。
“安歌,你好像有心事?”
“我们走吧。”
“走?你受了伤,要去哪里?”
“随便哪里,现在就走吧。”
“我不同意!”
“那我走了。”
说着,安歌掀开铺盖就要下床,一不小心又扯痛了伤口。
“嘶……”
“怎么了?叫你别乱动!要走也应该让我替你收拾啊。”
顾郁扶安歌起床,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到楼梯间,就听见楼下吃饭喝茶的人在谈论慕容山庄。
“你们听说了吗?慕容山庄大公子昨日成亲了,娶了个死人!”
“啊,不会吧……”
“是真的,说是大公子与那姑娘情真意切,只可惜红颜薄命,那姑娘患了恶疾,就去了,大公子万分不舍,说是非她不娶。”
“唉,那姑娘也是好福气,一个下人还能得到公子的此般垂爱。”
“要我说,那还是慕容庄主情深义重,为了成全儿子,不顾慕容山庄的颜面。”
“唉,现在这些人,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可有谁能真正像慕容庄主这样。”
安歌在楼梯间听他们谈话,只觉得好笑,慕容山庄的目的达到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
许盟主突然出来,脸有怒色。
“受了伤不好好休息到处瞎跑什么?”
“许盟主,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安歌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就好好待着!好好养伤,不要让人担心!”
“许盟主!”
“安歌,许盟主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我也实在不想你到处走动。”
看来她是走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就再说吧。只是安歌心里很不安,许盟主的关心太直接,而且当初在天山是他陷害自己,在慕容山庄也是他天山派的人故意刁难。
安歌回了房间,顾郁也一同进了屋。
“安歌,你是不是对许盟主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
“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时候,许盟主一直在照顾你,他的眼里都是温柔,像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温柔,他还跟我说了很多,说了天山的事,他不是故意陷害你的。”
“只言片语,就你会信。”
“安歌。”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许盟主,快请进!”
一见是许盟主,安歌便闭了眼说要休息。
“怎么,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不是的许盟主,安歌她可能是……太累了。”
见安歌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铁定是因为天山之事在记恨他了。
“许伯伯直到,我让你受了委屈,我很内疚,可是安歌,我与你父亲感情甚好,可从未听他说他有一个儿子,所以才觉得你是假冒的,可后来查证,你确实是他的孩子,许伯伯后悔万分啊。”
安歌依旧闭着眼,没什么想说的。
“江湖险恶,你孤身一身,我实在放心不下啊,我希望你跟我回天山,做我天山派的弟子!”
“不可能!”
安歌猛地睁开眼,一口否决。
顾郁在一旁,本想劝说安歌,许盟主罢了罢手,示意他算了,很多东西都不必勉强。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了,但是你若有何难处,尽管跟我开口。”
说完,许盟主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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