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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秋意渐浓 >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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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放学后,容佳先去宿舍换了校服,这才背着背包出门。

    已是深秋,放学时就已经接近黄昏。

    她一个人慢慢往前走着,有时候还用脚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

    刚才她又收到那个人的微信,依然是那种肉麻的话,她依然没有回复,同样也没有删掉。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么无耻?

    不是,容佳其实不仅是惊叹于那人有那种无耻的想法,更多的是惊叹于此人的锲而不舍。

    难道一定要骗到她才肯罢休?

    只是,他凭什么以为她会上当?

    容佳脸上浮现起一个凉薄的冷笑,拐进易贺所在的小区大门。

    易贺住在顶楼,楼层很高,这个时间段的电梯比较繁忙,容佳背着包静静地站在电梯最角落的位置。

    有个中年男人一直往她这边挤。

    开始时容佳并没有特别在意,只以为是人太多,他被迫挤她,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那个男人的身后的空间,并没有到非得贴着她的地步,尤其不应该还一直往她身上挤,几乎已经是将她半抱到怀里的姿势。

    容佳不动声色,依然维持着偏着头看旁边广告牌的动作,只在那个男人又一次用身体挤她时,动了下放在衣兜里的手。

    “啊!”男人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往后弹了一点。

    容佳佯装不明所以地看了男人一眼,只见他捂着腰,脸色十分难看。

    容佳一脸冷漠地再次将视线投到旁边的广告上,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再挤她,并很快出了电梯。

    电梯终于停在易贺所在楼层,容佳最后一个走出电梯。

    同时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右手心那把圆规。

    到了门边,容佳按门铃,给她开门的是潘予誉。

    见到容佳,潘予誉的嘴张得很大,然后一声惊呼:“我去!嫂子,你终于来了!”紧跟着,这个大嗓门就开始冲着卧室的方向嚎,“易哥,嫂子来看你了。”

    卧室里,易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那你还不快点消失。想当电灯泡啊。”

    听声音,感觉中气很足,倒不像病人。

    潘予誉一手指卧室,冲容佳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手指着门,小声说“嫂子,那我先撤了”。

    一眨眼,潘予誉就溜了个不见踪影。

    容佳:……

    虽然是大嗓门,好像还缺根筋,但是容佳觉得潘予誉有点可爱。

    她喜欢跟简单的人打交道。

    大概因为她自己已经没办法如此单纯。

    要有多幸运,才能一辈子不用长大,永远单纯?

    --

    外面已经是暮霭沉沉,卧室里却没有开灯,易贺靠坐在床头,昏暗的光线里,容佳最先注意到的,是他打了石膏的左臂。

    容佳这下是真被吓着了,不由地快走几步,愣愣地站在床边。

    “你……你不是……感冒吗?”

    易贺笑得特别开心,不像挨了打,反倒像刚中了五百万。

    “心疼了是不是?”

    容佳心里有点乱,讷讷地问:“到底怎么了?你遇到坏人了?”

    “谁让我自己乌鸦嘴,提什么‘雨夜屠夫’。不过主要还是怪你,要不你非要回去,我也不会遭这个殃。”

    易贺语气轻松,完全就是在开玩笑,容佳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易贺这人也是皮厚,一点安慰的都没说,大大方方地就把这句对不起接受了。

    “这事还真怪你,这声‘对不起’我受得起。”他拍了拍自己右边的位置,“先坐下来吧,站那里显得比我高是吧?”

    容佳心不在焉地坐到床边,小声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即使只是感冒,她也会觉得内疚,没想到易贺遇到的事,竟然比感冒严重这么多。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因为自己的任性惹怒了容万享,结果害得妈妈挨骂。

    这种因为自己的过失伤害别人的感觉真不好过,还不如直接伤在自己身上来得痛快。

    “半身不遂,全身只有右手还能动。不过佳佳,幸好有你的那把刀,要不然我昨晚连命都得交待进去。”

    易贺这话真假参半。

    真话是容佳那把刀被他缴了后,他正好随手揣兜里,遇袭时他趁对方不备,给当中一个人放了血,才吓退那三人,没吃太大亏。

    假话是,那三个人看样子是寻仇的,昨晚没遇上,后面总会遇上,跟容佳没太大关系。

    可是他不准备告诉容佳。

    他就要让容佳觉得内疚。

    而容佳的表情,很显然正如他意。

    易贺在心中暗笑容佳小傻瓜,面上却是极其正经。

    “怎么过来了?帮我补课?”

    容佳好像大梦初醒:“嗯。”她欠了下身,准备开床头的台灯。

    易贺一把抓住她的手。

    “别开灯。”

    容佳有点不解:“不开灯看不见。”外面天又黑了几分。

    “这样气氛好。”

    容佳理解不了易贺所谓的气氛,她只惦记来这边的任务。

    “九点半我就得回去,我们最好……”

    嘴唇上的热度一下子蔓延到全身,容佳本能地推了一把,易贺闷哼一声,粘在一起的嘴唇没分开,她的手却吓得僵在半空中,又慢慢地垂到身边。

    好在这个吻并不深,几乎是浅尝即止。

    嘴唇分开时,易贺的手还放在容佳的脑后,借着手上的一点力,让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重色轻友一次,跟你讲个从来没人知道的秘密。”

    容佳人还有点晕,心脏乱跳,气息不稳。

    她含糊地应着:“嗯。”

    外面的天是真的黑透了,微弱的光线里,易贺的声音有种陌生的深沉感。

    “我以前成绩其实挺好的,不说次次第一,至少没有下过前三名。可是无论我考多好,我爸爸从来没有夸奖过我,最多只是淡淡地说一句‘继续努力’。直到有一次,我因为生病,考差了。”

    容佳刚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

    “后来呢?”

    易贺很轻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唇瓣。

    “那次他整整骂了我一个小时。”他好像是笑了一下,“从此我就发现了一个博得他关注的好方法。”

    容佳的心里酸酸涨涨。

    原来每个人在小时候,都会做一些傻事。

    黑暗里,易贺好像叹息了一声。

    “佳佳,堕落真的很容易。我无师自通,还做得比他们都好。”

    容佳眼中一下子酸得发痛。

    这种感觉她懂。渴望得到关爱,所以竭尽全力,可是仍然不行。

    只不过有人终于看清现实,不再抱着无谓的幻想,而有人,却剑走偏锋,选了另一种方式来博取注意力。

    都是可怜人。

    易贺又趁机吻她,心头的那一点柔软让容佳这一次没有推他,甚至在他试图入侵得更深时,主动松开牙关。

    容佳之前也被易贺占过几次便宜,可那都是一击脱离式的,差不多都是在她反应过来前就结束,这样深入的亲吻,容佳还是第一次经历。

    黑暗不止模糊了视线,还模糊了思想,她的大脑一时有点混沌,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一只手无意识地紧攥着被子,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缺氧,大脑越来越迷糊,仅存的一点意识都在被易贺吮得发麻的舌尖上。

    原来接吻还可以这样啊。

    易贺之前说他没亲过别的女生,那他这么会亲吻,是从哪里学来的?也是无师自通吗?

    一直到那个吻结束,容佳已经不自觉的靠在易贺肩头。

    易贺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黑暗,进入她的耳里。

    “怎么这么好骗,刚才那些话,是我瞎编的,你还真信了?刚才那么乖,是不是同情我,嗯?”他捏了下她的下巴。

    容佳心里生起一阵阵恶寒,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她慢慢坐直身体,收起同情心的同时,咔哒一下打开床头的台灯。

    “我九点半要回去,还是抓紧时间给你补习吧。”

    她取下一下背在身上的小背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和文具。

    “佳佳,你生气了?”易贺想抬容佳的脸,被她扭头挣开。

    她不是生气,只是恨自己太蠢。

    “所有知识点已经学完,现在都是在复习和刷题。所以我不想打乱现有的节奏,我们还是按原订计划学习。至于老师布置的那些作业,这几天你暂时不理。你伤成这样,我觉得你的精力应该会不太足。”

    “佳佳。”

    容佳抬头,乌沉沉的眼睛里平静得不见一丝情绪:“你怎么玩都无所谓,可是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要玩,就找陪得起的人陪你。”

    门铃突兀地响起来。

    易贺不良于行,只能容佳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板着脸直接进屋,倒是女人问了容佳一句:“易贺在里面?”

    容佳点头。

    那两人就直接去了主卧,完全没再与容佳多说一句。

    容佳来不及拦,也觉得没有必要拦,因为那个女人和易贺长得十分相像。

    这一对,应该是易贺的爸妈。

    容佳迟疑了一下跟进去,那里面,容父已经开始冷着脸骂易贺。

    “一天到晚在外惹事生非,今天只是受点伤算你运气好,我看哪天连命都能丢掉!”

    容佳一看这架式,立即想退出去,结果易贺却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快点!”

    容佳看了眼还在低声喝骂的易父,又看了眼一脸冷漠的易母,默默地走到易贺身边。

    大概易贺是希望有个外人在场,可以少挨点骂。

    易父的训斥还在继续。

    易父长得颇为英俊,也斯文,但是气质阴冷,他骂人时,并没有暴躁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让人觉得全身发凉。

    而易母体型丰腴,皮肤白皙,像这种穿着旗袍,裹着披肩,微仰着下颌的样子,格外高贵冷艳。

    “易贺,你好好反省反省。”易父用此句作为这次训话的总结。

    易贺把容佳拉到床边坐下,一直捏着她一只手把玩,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明显没把易父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易母开了口。“反省什么?他打人你骂他,他挨打你还是骂他,既然这么烦这孩子,当初刚生下来时,怎么不干脆掐死他算了。”

    容佳惊讶地偏过头。

    易母的神色和语气一样冰冷。她一抬手,看了下时间,冷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说完率先出了卧室。

    易父阴着脸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卧室里,忽然陷入一片死一片的沉寂。

    易贺松开容佳的手,右手单手捂脸,笑得十分夸张:“要死了,要死了。果然是专门坑儿子的,刚刚撒了个谎,他们就来拆台。这还让我怎么继续演‘父慈子孝’,‘家庭和睦’啊?”

    容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

    “假的,当然是假的。”易贺拿开手,用一种地下党面对拷问般坚强的表情看着容佳,“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美少年,我爸妈肯定都不知道该怎么疼才好……喂,你那什么眼神,不相信是吧?你信不信……好吧,你想笑就笑吧,不用走程序,就直接笑。”

    容佳没有笑,她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我爸爸也不爱我。”

    易贺一愣,马上狠瞪了她一眼。

    “你爸爸爱不爱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跟你比惨?我比你幸福多了好不好?”

    容佳看着他易贺,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既然以前这么聪明,那我们把进度赶赶。”她翻开笔记本,在下周计划上一连圈了好几项,递到易贺面前,“这些,全部这周完成!”

    易贺:……

    “变态吧?!”他单手捂着胸口,哇哇大叫起来,“我都被你害得半身不遂了,你还这样对我?”

    容佳忍不住笑,还轻轻地敲了敲易贺左手上的石膏:“我说,我知道你这么大的秘密了,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易贺脸一拉,阴森森地看着容佳,右手在她脖子上比划着一拉。

    “先奸后杀,杀完再奸,等着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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