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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秋意渐浓 >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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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佳回到宿舍,把里面的那些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现在来了?”钟雨菲从床上探出头,“外面这么大雨,你干嘛了啊这是?”

    容佳将背包放到柜子里,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

    “刚给易贺补习回来。不说了,我身上都是水,得赶紧洗澡。”

    这是容佳的缓兵之计,因为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果然,等到她洗完澡出来,就没有人再追着问她。

    只有阮绵,一直将她从阳台目送到床边,但是始终没问一个字。

    容佳上了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

    外面雨仍下得聒噪。

    容佳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易贺打个电话,确认是否已经平安到家,可是手机摸到手,又慢慢放下。

    不打了。

    以那贺那人的性格,她要真主动打了这通话话,大概能被他烦死。

    --

    雨下到后半夜才停,路上的血早被雨水冲刷干净。

    等到环卫工人开始清扫时,只看到满地的落叶。

    容佳早自习时没看到易贺。这有点不正常。

    补习一周,易贺虽然也有偷懒的时候,可是每天早晨,他都是早早就到了学校。

    难道是昨晚淋雨感冒了?还是只是在睡懒觉?

    忐忑了一个早自习,又吃了早饭,容佳早早来到教室,可是等到快上第一节课时,易贺还没有来。

    容佳的担心又添了一层:该不会真是病了吧?

    正心神不宁着,潘予誉飞快从前门跑进来,直接来到容佳桌边。

    “嫂子,易哥身体不舒服,要请几天假。他说要你别担心他。”

    易贺身边混的这帮人,就没一个是低声小语的,他这样大嗓门一吆喝,至少吸引了百分之八十人的注意力。

    容佳一脸冷漠:“潘予誉,‘嫂子’两个字去掉!”

    潘予誉态度严肃又恭敬:“你是易哥的女朋友,我们就该叫嫂子。”

    容佳不想再和他纠缠称呼的问题,免得连剩下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她轻声问:“是感冒了吗?”

    潘予誉嘴唇一抿,一个“不”字都出来一点音节了,又硬生生给改了。

    “嗯,躺床上了,起不来。对了嫂子,等会儿我们去看易哥,你要不要一起?”

    容佳枉担了“嫂子”的虚名,其实还没在易贺这帮兄弟面前正式亮相,她想这要真是跟去了,等于就承认自己和易贺的关系。

    “我不去了,我还要上课。”容佳开始从抽屉里掏书本和文具。

    潘予誉也不勉强,转头又和和左默打了招呼,又丢下句“嫂子我们先走了”,就带着几个男生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一个小感冒,就搞这么大阵仗,这个人还真是……

    这时前桌女生回过头,敲了敲容佳的课桌。

    “嫂子。”女生咯咯笑。

    她的同桌也转过身,小声道:“嫂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就是啊,你要不请我们就让易贺请。”

    容佳:“讨厌死了你们。”

    容佳并不是真的讨厌打趣她的两个女生,相反,她还挺喜欢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都单纯可爱,就连阮绵,容佳只觉得她傻,但不曾讨厌过她。

    这么多女生里,容佳只对周新茶有种本能的厌恶。

    偏偏这时就听到周新茶的声音。

    “我昨晚看了个电视剧,那个女二好贱啊。”

    诡异的空白过后,戚宝珠无奈接了句话,“怎么回事啊?”

    “就是做小三,抢人男朋友。其实也不算是男朋友,男二本来在追女主,结果女二趁男二喝醉了,勾引他上床。”

    周新茶瞟了容佳一眼,皱着眉头,“这种只会用身体去勾引人的人,真的好恶心。”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南溪怯怯地问:“后来呢?”

    “后来女主就不搭理男二了。那么容易就能被人勾上床,留着也没用。不过看后面的剧透,好像男二还是发现女二的真面目,把她甩了,重新追求女主。”

    容佳当然听得出周新茶的弦外之音,只是她懒得放在心上。

    这种指桑骂槐式的对她来说不痛不痒,伤不着她分毫,反倒是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怀着极大的怨气。

    而周新茶这么大怨气的原因,应该就在她的最后一句话里。

    原来她有了梁烨还不够,还惦记着易贺。

    她这么贪婪,就不怕鸡飞蛋打,两头都没着落?

    --

    易贺不在,容佳感觉身边十分清静。

    易贺身边有太多人,还个个都是大嗓门,着实有点烦人。

    清静了两节课,后面的大课间,因为下雨的缘故,课间操取消。容佳趁着这段时间,去提供开水的地方打水喝。

    她特地避开了人流高峰期,热水台前,只有她一个。

    容佳将杯子放到水笼头下,在接水的时候,走了下神。

    不知道易贺怎么样了?

    毕竟是为了送她回来,才被淋感冒的。

    只是,他这体质,也太差了吧?

    “水满了。”有人忽然在她背后提醒了一句,同时有只手伸到前面,关掉了水笼头。

    容佳轻呼一声,这才醒过神。

    那人已经帮容佳将杯中过满的水倒掉一点,试了下杯壁的温度,这才递给容佳。

    “小心烫。”

    容佳忙道谢,接过杯子盖上盖,往旁边一闪,准备走人。

    那人笑着叫住她:“怎么心不在焉的一样,还是不记得我了?”

    容佳顿住脚步,笑道:“记得,梁烨,新茶的男朋友嘛。”

    梁烨笑得十分温和又无奈:“看来又多了个误会的人,我跟周新茶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轻摇头,“真拿乱传谣言的人没办法,这种话传来传去,对周新茶影响很不好。”

    容佳飞快地在心中计较了一番,立即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轻信传言了,抱歉哈。”她指了指手中的杯子,“刚才谢谢了,再见。”

    梁烨:“再见。”

    容佳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消失。

    她是对那种斯文有礼,成绩又好的人有着本能地好感,可是刚才她有意试探后,觉得周新茶和梁烨之间的关系有点耐人寻味。

    有些信息,好像出现了偏差。

    为了求证,容佳飞快地回了次头。

    不远处,梁烨正盯着她的背影。

    两人视线相碰时,容佳冲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梁烨仍然是那种浅淡又温和的笑,并在容佳转回头前先一步收回目光。

    容佳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

    这个时候的易贺,刚从医院里出来。钟浪和潘予誉陪着他,其他兄弟都在他住处等他。

    易贺左手臂被敲得骨裂,打上了石膏,加上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半身不遂地似木乃伊。

    等到在床上靠坐好,看着床边围了一圈的那十几二十个兄弟,易贺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交待遗言。

    “易哥,没事了吧?”有人问。

    易贺满脸不在乎:“没事。留院观察了一晚,医生觉得我还能继续为害人间,就把我放回来了。”

    “还好没伤到脸。不过我说,现在这些罪犯都这么敬业,冒雨办公,加班加点吗?”

    易贺:“那你们还不像我一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句话很成功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不适。

    有人嘿嘿笑:“我们又没有女朋友陪着。对了,易哥,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我这么帅,肯定不少人嫉妒。”易贺重伤在身,答“兄弟问”时,还不忘恶心人一把。

    “一点线索都没有?”

    “抡起棍子就揍,全程无交流。”大雨还把现场的痕迹全冲走了。这三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没打劫,那该不会是寻仇吧?”

    易贺轻笑:“我也不相信是‘雨夜屠夫’。”

    那人没领会“雨夜屠夫”是什么梗,想了一下,他说:“要不,让我叔给查查?”这人叔叔是市公安局的。“

    “千万别,我连老头老太太都没通知,就是不想动静太大。”

    “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万一还有下一次呢。”

    易贺沉默。

    那三人一句话不吭就动手,动作利索,下手也狠,但是明显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显然不是要取他性命。

    那么这一顿打的用意,就是警告,或者出气。

    只他平时过于嚣张,应该得罪不少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背后指使的人。

    --

    午休时,容佳做了个梦。梦里面易贺全身都是血,倒在雨水里一动不动。

    下午粟小离的课结束后,容佳在走廊上追上她。

    “粟老师,今晚晚自习我想请假。”

    粟小离:“有事?”

    容佳诚实点头:“易贺感冒了,我过去看看。”

    粟小离看了看附近来回走动的学生,将容佳带到走廊尽头。

    “给他补课?”

    “嗯。他出了补课费,我不能只拿钱不做事。”容佳语气平淡,并没有一丝慌乱。

    粟小离点头:“佳佳,这事我上次同你谈过,以前说只在教室补课,我才没特别拦着,毕竟这事都惊动了校长,我也不好拦。不过你俩单独相处的话……”

    她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有些话我作为老师不应该说,可是我是你阿姨,不能不说。易贺这帮人吧,说句实话我们老师都头疼,尤其是这个易贺。在你来之前,易贺不知道招惹过多少女生,还有人为了他闹自杀。佳佳,你是懂事孩子,你帮他补课就单纯补课,千万别跟他走太近。”

    容佳听到有人为了易贺闹自杀时,其实有点吃惊,但是她习惯了不为不相干的人费神,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一边。

    “我知道。”

    粟小离轻咳一声:“也不是我对他有偏见,只是易贺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高考是挤独木桥,可人家压根就不需要跟你们争抢。很大可能他家里人已经帮他在国外找好了学校。他是家里独子,在国外转一圈回来,正好接手家里的公司。什么工作啊,房子啊这些,人家根本就不用发愁。我说这些你明白吧,就是易贺玩,是因为他有玩的资本。可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没有。尤其佳佳你还是女孩子,你跟他走太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坏的是你的名声,对易贺来讲,一点损失都没有,以后也照样有大把女人愿意嫁给他。”

    粟小离最后几句,完全戳到容佳的痛处。

    她知道粟小离这些话句句在为她着想,句句在理。

    容佳看了眼远处,秋日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惨淡。

    她轻点头:“我都明白。粟阿姨,我不会走错路,您放心。”

    她不会对易贺动心。

    她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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