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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74.恶紫之夺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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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继续进行,后妃们哭得更加伤心了,也不知她们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她们对皇帝离去的伤心,还是庆幸自己逃得一命。

    四只大陶瓮一直不停地燃烧着,又有许多人拿出了更多的东西陪伴着皇帝去了,他在那边应该什么也不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寂寞。

    冯煦不在意,她关注的是皇宫的守卫,乙弗浑虽然表态不会干涉宫中之事,但是自己却不会将安危交付于他。乙弗夫人为难自己的事情之所以能闹大,其实正是冯煦故意被激怒的,她一直要找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好,冯煦放过乙弗夫人和所有的妃嫔后,便向拓跋新成兄弟们招了招手,“如今你们的哥哥不在了,阳平王你带着阴济王接手都统长,保护你们的母妃、我、你的诸位庶嫂、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们;京兆王你接手卫尉,掌管宫门卫屯兵,守护太子和京城。”

    皇后的托付合情合理,又正好在她被乙弗夫人为难之后,不只是宗室大臣,便是乙弗浑也很难说出什么。

    而且,皇后为阳平王、京兆王和阴济王指定的官职都不是很大,以他们的身份足以担当。

    魏国的中央官员一直没有定例,地位最高的应该是八部大夫、六部大人,以及三左辅三右弼等等,不过他们更多的责任是坐而论道,手中的实权反不如内侍官。就比如乙弗浑所兼任的侍中就非常重要,直接侍奉皇帝,出入禁中,参与国家大事,在没有皇帝制约的时候,就成了朝中的“中枢”,直接接过朝政要务。

    内侍官中文官的头领是侍中,而武官头领就是都统长,掌管着京城的一部分兵马,负责整个宫廷的安全,而虽然够不上内侍宫的卫尉,却负责守卫平城,也与皇宫的安危直接相关。

    乙弗浑宁愿皇后亲手任命更高的官员,也不想她动这两个职位。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如何不动声色地将都统长和卫尉换成自己的人,毕竟先前都是皇帝选用的亲信,与他并无太多的瓜葛。可是他也知道今天自家已经触动了众怒,此时绝不能公开地推荐自己的心腹与皇后相争,免得让人以为他别的居心。

    好在这些职位虽然重要,但却对整个朝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审时度势,乙弗浑只得点头,“皇后吩咐的是。”当场用了皇帝印信,令他们做了交接。

    事情定了下来,冯煦便指了李弈向拓跋新成道“这个人很好,忠心可嘉。”

    “他是高平公的幼子,散骑常侍、南部尚书李敷的幼弟李弈,”拓跋新成只当皇后不认识,便为她引荐道:“他先前就是宫里的宿卫监,后来升职到了外州,因为舍不得离开平城,又想办法调回来,前些时候升了是宿卫将军。”

    “嗯。”冯煦过去的她不敢与他走得太近,只怕为他带来祸端,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可以给他富贵,提升他的官职,报答他的情谊了。可是封赏的话到了嘴边,冯煦却说不出来,李弈与别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她无法用那些平常的手段来拢络。最终,在众人面前她只是点了点头。

    拓跋新成与李弈一向交好,倒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肩头,“我早知道你是忠心之人,”才露出笑容却又突然想起这是在皇上的葬礼上,赶紧又收了回去,“有我们兄弟们守卫皇宫,皇后可以安枕无忧。”

    拓跋小新成也赶紧上前道:“我们誓死保护皇后,守卫内宫!”

    拓跋子推也道:“臣一定护太子周全!”

    皇后的这些举动,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地位与安危,但也同样也是对太子最好的保护,因此宗室大臣们的拥护,从某种程度上讲,冯煦不只是太子天然的守护者,也与拓跋皇室的利益是一致的。是以宗亲们个个上前恳求,“请太后答应收下我的小儿子,让他跟着阳平王、京兆王和阴济王守卫皇宫!”

    乙弗浑远远地看着皇后,心里感慨万千。

    他在皇上身边几年了,多少猜到了皇上的一些心事。

    皇上对皇后,真是爱到骨子里,却也恨到了骨子里,很显然皇上最后的几年一直不愿意与皇后亲近,似乎不只因为爱恨,还有大家都不知道的原因。但到了最后的时刻,皇上知道熬不过去了就一定要见皇后,乙弗浑想阻止,却没能成功,最终不得不满心焦躁地在宫外等候着。

    皇上和皇后单独在太华殿里停了许久,几次乙弗浑差一点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他担心皇上告诉皇后如何对付自己。皇上对自己的任用,从来不是完全信任的,而他病倒后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自己不疑心。

    如果皇后拿着皇上的旨意对付自己,乙弗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皇上虽然一力压制皇后,但心里对皇后又不一样,曾经几次坦然承认她非常有才干,自己也曾听过当年皇上登基前,皇后就参与了许多秘事。

    现在乙弗浑终于知道了皇后的才干,若是她挟皇后的声威,再有皇上的旨意,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了。但是,令他惊奇的是,皇后出了太华殿后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仿佛皇上在最后的时分留下她完全与朝政无关。

    难道在那个时刻皇上和皇后会聊起他们当年的情谊?乙弗浑根本不信。

    但,为什么一切都还是如此平静呢?他可是在太华殿内的火盆旁发现了一角绸缎,烧得焦黑,可还是能分辨出那是写圣旨专用的,正与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一致。

    皇上暗地里准备了一份圣旨,想交给皇后,但最后还是烧掉了。

    乙弗浑庆幸不已,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圣旨是针对自己的。

    既然皇后不想与自己为敌,那么自己也只好尊崇皇后,不干涉宫中之事,只把持朝局便可。这样的结果乙弗浑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按照皇后的意愿行事,他心里说不出的不自在。

    葬礼结束了,一切按部就班,帝王的棺椁送到了金陵,谥为文成皇帝,太子于太华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尊冯皇后为皇太后。

    冯煦坐在北宫的宝座上,轻轻地抚着她亲手铸成的金人,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与当初从天而降的手铸金人的机会一样,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快地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了!

    皇后虽然也尊贵,但又没有办法与皇太后相提并论。她做了差不多十年皇后,虽然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尽掌内宫权柄,皇上亦不能奈自己何,但是她终归还要受到皇上的制约,有许多事她都不能从心所愿。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即使有了新皇帝,冯煦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虽然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改变,但是这种摆脱了束缚,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却不一般!

    同样的北宫,同样的日子,心却不一样了。

    回想走过的路,冯煦猛然发现十多年前自己走入后宫时的愿望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满怀憧憬,一心与拓跋?F长相厮守,治理魏国,造福百姓,成为青史留名的帝后。

    谁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现在?似乎拓跋?F离去前还在后悔,他想重新回到登基之前,但那怎么可能?岁月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冯煦固然也偏离了当初的路,可她毫不迟疑,还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去斤伽罗进来了,“皇上又来求见皇太后。”

    皇上还是太子时曾住在北宫,那时母子二人无日不见,十分亲密,可是后来,拓跋?F将他挪到了东宫,他人走了,心也走了,每年到北宫的次数十分有限。

    现在去斤伽罗加了一个“又”字不是没有原因的,皇上登基后到北宫的次数遽然增多,几日之间竟然比过去一年来的都要勤勉,差不多每天都要来,神态之恭谨,言语间的殷切,更是闻所未闻见过未见。

    就比如现在,皇帝就在殿外等候着自己的宣召。

    冯煦的嘴角弯了弯,“请皇上进来吧。”

    拓跋弘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青瓷花盆,将那朱红色的硕大花朵一直送到了冯煦的面前,“这株花十分难得,我想太后一定喜欢便送了过来。”

    冯煦喜欢花,北宫四季都有鲜花,当然也有鹿韭,只是这株的确十分出众,不由得笑道:“这是哪里来的?恐怕不是平城附近山里所出。”鹿韭多生于山谷,种类繁多,美丽动人,花期又长,常有人每于花开之季于山谷中挖掘出售,但如此艳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洛阳来的,”拓跋弘小心地将花递给宫人,“听说那边的人将山谷里挖的鹿韭精心栽培,种出的花比山谷间所产的更大更红,又因这花能在根上生苗,其花红艳异常,故而谓之牡丹。”

    “我倒觉得鹿韭的名称更好听些,”冯煦欣赏着绽开的大花,又觉得那三五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格外动人,“倒是不逊于我的那盆紫色的。”

    “太后那盆紫色的原更好看,还有几样也非绝凡品,”拓跋弘就笑道:“只是先前孔子就说过“恶紫之夺朱,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是而儿子才献来这盆朱红色的鹿韭呢。”

    “皇上说的一点也不错,”冯煦注意到拓跋弘今天穿着汉人的衣裳,因此用一句孔子的话倒一点也不突兀,便点了点头,“紫色终究是紫色,怎么也压不过朱红。”

    拓跋弘就长叹了一声道:“太后,如今朝中正有朱紫之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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