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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清多看了两眼，又抬头时刚好看见华申也在看地上，她脱口便问：“你在看什么？”
“啊？”华申抬头，脸上有些疑惑，“我刚看见你蛋糕掉了。”
秦朗清咬着下唇没回话，饭店的冷气似乎太足了一些，舌头上还有些许蛋糕的香甜残留，她自己切的蛋糕自己清楚，盘子里的蛋糕一块没少，除非刚才那块是从她嘴里飞出去的，否则没法解释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如果华申没有说先前那句话，她可能会认为是自己眼花，毕竟那是眼角的位置，这种情况恰巧符合绝大多数“看花眼”的情景：总觉得在视线即将到达死角的地方有本不存在的东西。
但华申说了那句话——“我刚看见你蛋糕掉了”，秦朗清就没有办法再这样安慰自己了，那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你也是看蛋糕？”看见秦朗清肯定地点了头，华申好像有点高兴，“哎这是灵异事件吧，我就说嘛，我经常遇见的，刚才肯定也是，你别慌。”
上学的时候，有两个话题一直很火热，其中一个是受所有人欢迎，另一个则被大部分人厌恶。一个是恐怖故事，另一个是恶心故事。
秦朗清记得，她周围所有人都热衷于看恐怖小说和电影，就算害怕也看，看完以后不敢一个人去厕所，然后就会拉着其他的人。
还曾发生过几个女生尖叫着从厕所冲出来说有鬼、有奇怪的声音这种事。
在她还没有出去租房子时，每天熄灯以后就是同学们的恐怖故事交流会了。
她胆子不大，听完那些故事会怕，但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这些故事以后就会专门针对她来设计，现在想来，虽然她们主观上只是想捉弄和嘲笑，但客观事实是以欺负别人取乐吧。
虽然讨厌这种行为，可不能总被别人挑衅不是？自己既不去主动讲故事也不表现出害怕，只在听完故事后傻笑，总有一天还是会被针对。
有一次寝室楼停电，她抓住了这一绝妙的反击时刻，她拿了一个手电筒抵在下巴上，不是那种电量十足一照十米远的手电筒，而是一个恰巧即将没电，只有微弱昏黄光亮的手电筒。
她站在只要没有灯光就一片黑暗的走廊里，推开开关，横向从寝室门口走过，手电的光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她本人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效果，心里想象的情景是那光只照亮鼻梁以下，并且她还想，如果是那时的手机那种特有的蓝色光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那是秦朗清为数不多的恶作剧，且不论她这样平时一本正经的人玩起来有多疯，因为这事没有一个参照标准。
结局是寝室里有两名同学发出了震天的尖叫，引来了同楼层的其他人以及宿管阿姨。
虽然大部分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有几个人看她手里的手电，隐隐猜到了一些，哄笑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原来恶作剧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只要自己不是当事人，秦朗清那时有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这第二个话题嘛，那会儿的大部分恐怖故事里其实也含有相当部分恶心元素，两者一起放到同一个故事中效果绝佳。
不适应这些恶心元素的大有人在，又有一部分却是太过适应，总爱在午饭时高谈阔论，一旦有人扔了自己手中的饭菜，就会发出胜利的笑声。
如果这天吃的是面，成功几率更是加倍。
苏筝真差不多全方位和秦朗清提过关于华申她所知道的一切，其中有一点就是，华申自称从小接触灵异事件。
这些聊天八卦的记忆秦朗清大多都是记不清的，唯有遇到特定的情景，比如现在，她才一下子回想起来苏筝真是说过的，包括华申说给苏筝真的小故事，苏筝真也都尽量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秦朗清听。
如此看来，华申除了身高，的确是哪里都没变。
看着现在华申眉飞色舞的样子，秦朗清暗觉不妙，恐怕他要以“以前”这两字作为开头，讲起故事来了。
“以前……”
苏筝真诚不欺秦朗清也！
由于苏筝真曾经复述过一次，所以华申说的故事秦朗清已经是第二次听了，大多数模糊的回忆她都能在故事进入中段时彻底想起来。
其实每段故事都不长，都是诸如某人长期晨起跑步，但就是那一天遇见了怪事，接着两句话就讲是什么怪事，这种五、六句话可以说完的内容。
所以每当华申语调高扬地问秦朗清“你猜怎么着”的时候，秦朗清都很痛苦，在已经知道答案的情况下，究竟要如何回答才能让对方不扫兴，自己又不至于显得太傻。
几个故事以后秦朗清发现华申是一个很容易满足很好打发的人，自己要是说个不离十，他会开心地说“这你也能猜到”或是“对对对，就是这样哈哈”，要是故意说错华申会叹着气说“这样事情不就太过于普通了嘛”。
反而正因他太好打发，秦朗清愈发觉得无聊，两人眼前的碗盘都已经不剩多少东西，秦朗清觉得是时候了，终于开口：“不早了，今天下午还打算去哪儿？直接买日用品？”
华申看了看饭店的钟：“真的耶，这么晚了，还是买东西吧，晚上我休息一下，明天得爬山呢。”
“嗯。”秦朗清点头，“明早八点酒店门口见，没问题吧。”
“你不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吗，再选些零食一类的。”
“不了。”秦朗清摇头，顺势去结了帐。
两人一起走出饭店，十字路口对面正好是一个十分显眼的购物中心，恰巧秦朗清也要到那边去乘公交，就又一起过了马路。
在购物中心门前秦朗清需要再继续向前走二十多米，还未向华申道别，华申却回头向先前来时的饭店上方深深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秦朗清顺着目光看去，没发觉异常，两人互道再见。
此时饭店顶上特意显露出两条尾巴，并且故意将之变为松鼠那样的蓬松大尾巴的猫妖，正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旁边藤萝精的枝叶问道：“你说他看见我没有？看见没有？”
藤萝精委屈地抚摸着先前偷拿蛋糕时被猫妖一个爪击伤了些表皮的枝条，幽怨地说：“没有。”
“那就是装的了，刚才那一回头，我还以为他是真的能看见妖怪的体质呢。”
“不过是个说大话的人罢了，我可见得多了。”藤萝精心疼地来回抚着受伤的地方。
猫妖蹲下来看了两眼：“变个人手我看看伤得多深。”
“不要。”藤萝精坚持她现在这副模样，没有完全化为人形，反而像是以模具做出的人形植物，以枝条为衣裙，以枝叶为手，以根系为腿。
“少吃点甜食，本来就是长在这大楼夹缝里，当心以后被卡住。”
猫妖留下这句话，飞身而去。
藤萝精对此毫不在意，反正自己是植物，原身卡不卡住都离不开这里，如果有一日这里的人好心将自己移到绿地上去，那才算是比之吃甜食更能让她愉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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