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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医生何求 > 40.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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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卓一回复的顾清时心里松了口气,又紧紧地揪在一起。

    几天后,失联的陈暖出现在病房,推开门的她,惊了一屋子的人。

    顾清时的眼睛亮了亮,只神情更为憔悴。

    “咦?小暖暖,你说说你,这两天去哪里了?人也联系不上,你老公你都不管了?”谢彬杉走过去,佯装生气地说了两句。

    陈暖扯着嘴角笑了笑,“哦,对不起。”

    “跟我对不起干嘛,快来心疼心疼小顾,你不在他可是最难受的。”嬉笑着将她推过去。

    本来给顾清时递水的谢冬初,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地笑了笑,起身让开。

    谢彬杉见她回来,一颗心也落下来,拉着谢冬初出去,并关上了门。

    陈暖坐到凳子上,将水杯递到他嘴边。

    从她进来,顾清时的眼神就没离开,就着她的手,喝了水,又眨了眨眼睛,“休息好了?”

    陈暖“嗯”一声,将杯子放回去。

    “吃饭了吗?”顾清时又问道。

    陈暖低着头,捏着手指,半天才低声回道:“吃了。”

    “吃了什么?”顾清时又问。

    这次陈暖沉默的时间更久,最终又抬起头,“我们离婚吧。”

    顾清时好似没听到她说什么,嘴角挂着笑,继续问:“吃了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陈暖又固执地说了一句。

    顾清时的眼神似乎晃了晃,还是坚持说道:“肯定又没吃,我陪你去吃饭好不好?”

    陈暖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下来,声音却比什么时候都大,“顾清时你不要假装听不到,我说我们离婚,离婚!”那个人依然温柔,可她却要残忍地对他。

    “暖暖,你不要闹,我知道我生病令你很难受,可是这样的玩笑不好笑。”他轻笑摇头,伸出手握住她捏在身侧的手指。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爆发过的她,又冷静下来,“真的离婚吧,你知道的,我就这点承受力。”

    “暖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他终于板起脸。

    “离婚。”

    顾清时像真生气了一般倾过身子将她拉过去,陈暖不注意跌倒病床上,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

    “你不要再说话。”他抬起手指捂住她的嘴巴。

    眼泪滚在他的手掌上,眼睛还有些涩。

    两人就这样靠了很久,直到陈暖冷静,顾清时放开她,“你要是还觉得累,就回家去休息,不要乱说话了,知道吗?我也是会生气的。”

    陈暖站起身又坐回凳子,这次她斟酌了很久才开口,“你知道我的性格,放浪,花心,幼稚,承受能力差。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没有那么喜欢,你生病这件事的负能量远远打败了我对你的喜欢,我想了很多天,离开你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可能你身边有一个不是那么爱你的人,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有些话说出口就那么几个字,撒谎也不需要多眨几下眼睛,可是每说一个字就剜自己的心,却比谁都痛。

    与所有的结论都相反,是因为生病,陈暖才知道她有多喜欢顾清时,不是对美好皮囊的迷恋,不是对美少年的憧憬,只是因为那是这世界唯一的顾清时,是她陈暖人生中寻寻觅觅的那个劫难。可她来不及表忠心,来不及表白,她就必须违背自己的本心去撒这世界上最难的谎言。

    “你骗人。”顾清时冷着脸,声音却在抖。

    “没有。”陈暖不再流泪,冷静地回复。

    “骗人。”他没有看她,固执地回应。

    “当初是我追的你,因为你长得好看,当初也是你逼我结婚,才恋爱没多久,我连爱情都没尝到就步入婚姻,这是你选的路,是你不给我相处的过程看清自己的本心,我可以陪你一直演戏,但是我的人生还长,如果你一直好不了,我就要一直陪你浪费时间吗?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顾清时盯着陈暖,他觉得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心里的痛已经完完全全打败了病痛的昏昏沉沉,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陈暖,你跟我道歉。”他没有发火,眼神却很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在颤抖,瘦削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我没说错。”陈暖偏过头去,她不敢看他。

    顾清时终于像泄气一般低下头去,他抬起手遮住眼睛,两个人又开始沉默,直到他重新开口,“你说得对,我就是自私,我都这样了,不该拖着你,你还小。”他的声音不复清朗,哑到压抑。

    “可是,我会好起来的,你等等我好不好?”他又抬起头,恳求道,“我们不离婚,你去上学,你不用管我,等我好起来,我去找你,如果你毕业之前我都好不了,我们再离婚,好不好?”

    陈暖盯着他的脸,咬着下嘴唇忍着眼泪,她不敢张嘴,她怕忍不住。

    “我都知道的,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喜欢你的人也有很多,可是我那么喜欢你,我不想放手。”

    “对不起。”陈暖背过身去。

    “我想睡了。”顾清时不再理她,倒下去睡了。

    顾清时背过身去,陈暖却不敢动,直到感觉身体僵硬,她才悄悄挪到窗边蹲到墙角。空间里太安静,安静地就好像有无数的粒子在她脑子里炸开。她咬着手指悄悄流泪。

    顾清时并没有睡着,躺下去的他,紧紧捂着胸口,他乱了,只是想理一理,却又理不清。她说的没有错,可他总觉得痛得无法放手。

    直到夕阳西斜,暖暖的光照到背上,陈暖才动了动。腿早都麻了,她只好坐到地上,将腿伸出去。

    听到响动的顾清时翻过身来,看到窗口小小的她,感觉心里一酸,“好,我答应你。”

    捏着腿的陈暖一惊,抬起头来,如预期一般,她感觉更难受了,背着光,眼泪又泛了出来。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从包里掏出早就备好的协议,又手忙脚乱地摸出笔,“你出去也不方便,我带了协议,我没什么财产,什么都不要,就这样签了吧。”递过去的她,低着头,不想被她看到表情。

    “陈暖,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吗?”顾清时没有接。

    陈暖固执地伸着手,没敢回话。

    “好,我签,但是,希望你明白,我走了就不会再回去找你。”

    眼泪啪啪落在手背上,陈暖点头,“我知道。”

    顾清时没什么力气,可依然固执地从她手里夺过去,胡乱地签了名字,眼睛模糊的他几乎看不清自己的名字,却又痛得纸张都要被划破。

    签完后,他不敢看,直接甩给她。

    陈暖将薄薄的纸张从地上捡起来,她的动作很慢,又很珍视,眼泪滴滴落在纸张上,又印出水渍。她心里很痛,痛得想大喊,却又不敢,憋得呼吸都不畅。

    可能是因为她来了,竟然半天都没人进来打扰,顺利拿了离婚协议书的她站起身那一刹有些眩晕。她在凳子上坐了会,觉得头嗡嗡作响,又站起身。

    “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

    顾清时没有理她。

    陈暖舍不得离开又开口道:“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的,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顾清时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没有任何愠怒,可陈暖却觉得心脏被人绞住了。

    “那……”陈暖张嘴半天都不知该说什么。

    “小暖暖,我来帮你看一会,你去吃饭,顺带帮清时带点吃的。”声音轻快的谢彬杉从外面推门进来。

    陈暖一惊,急忙抹掉脸上的眼泪,收拾表情。

    “咦?怎么哭了?”谢彬杉走近她。

    “没事。”陈暖掩饰。

    他回头看顾清时,那人也是背过身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就更好奇了,“你们吵架了?顾清时你不是吧?老婆休息几天你就要发脾气?”

    陈暖拉了谢彬杉一把,“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

    “怎么都不应该是小姑娘的错,你别怕,我帮你教训他,回头再跟他妈告状。”

    “我跟他离婚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陈暖觉得她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不舍。

    谢彬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离婚?这又是哪出?”

    听到“离婚”两个字的顾清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死死瞪着陈暖,“出去!”

    陈暖被惊得眼泪一晃,手里的纸都快拿不稳,她不稳地后退一步,那人的眼神充满恨意,她不敢相信……

    因为害怕,她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谢彬杉看了看顾清时,感觉情况有些严重,又赶紧追了出去。

    追出去的谢彬杉,拦住陈暖,“怎么回事?”

    满脸泪痕的陈暖只想逃离,多余的解释都喘不上气跟他说,只好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

    看完的谢彬杉脸色终于变得凝重,“怎么回事?你这几天都在考虑这个事?”

    “对。”陈暖硬着头皮回道。

    “陈暖,我不打女人,但是这一刻我真想抽你。我不想听你什么解释,单就说现在,不管你有多少借口,现在,那个人,那个掏心掏肺爱你的人,就躺在病床上,他现在这样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什么事你不能等他痊愈?”

    陈暖愣愣听着。

    “你还有心吗?你还是人吗?”

    陈暖摇头,“我不是。”

    “当初是你赖死赖活要跟他在一起,我看你还算诚心,如今他终于打开心扉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却要在他最难的时候抛弃他,你想过他怎么承受吗?你想过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知道。”陈暖愣愣地点头。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认错的把戏,你要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把这玩意儿给我撕了。”

    陈暖却死死抓着自己的协议不肯撒手,“我知道自己不对,可是我不能……”

    “你!”谢彬杉指着她,气得手抖。

    “你什么你!你要打人吗!”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水河的声音传来。

    看到洛水河的那一刹那陈暖才觉得肩头似乎松了一些,她嘴巴一张就哭出来,“水水……”

    洛水河赶紧过来抱住她,将她护在身后,“我们小暖怎么不能离婚?难道他顾清时治不好,就要拖我们一辈子不成?趁着现在年轻好聚好散,回头还能再见面,非要闹得那么难看不成?”

    谢彬杉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从洛水河嘴里说出来,他有些愣住了,心里泛起无名的火,“真没想到啊?你们两居然是这样的人?”

    洛水河哼的一声偏过头去,陈暖却拽了拽她的袖子,解释道:“不关水水的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们走。”洛水河知道她不好受,拽了她就走。

    谢彬杉却不能放她们走,“洛水河你今天走了,咱两也散了。”

    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洛水河却心里一窒,顿了的脚步又动起来,陈暖却不能再走,她推着她,“水水,你回去。”

    “不行,我送你回去。”洛水河不听。

    “你回去,回去。”精神恍惚的陈暖固执地掰着她的手指。

    “你们真是好样的,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看出来,怎么好聚好散还要再见面?干出这样的事,谁跟你再见面?啊?你今天要是走了,一辈子不准出现在顾清时面前,而我谢彬杉就当眼瞎,就当没看到。”

    “好。”陈暖回应。

    谢彬杉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洛水河不再迟疑固执地带着陈暖离开。

    还未离开医院,陈暖就哭得直不起身,终于走出大楼的她,放肆地蹲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出,哭得声嘶力竭。

    “水水……我不想离开的,我不想的……我走了他怎么办啊……”一边用手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断断续续说着。

    洛水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在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陈暖要离婚的事她都知道,可她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去,骨髓在谢冬初身上,那是她的自愿,谁也逼迫不了她,借着所有的人情对她道德绑架,也不会是公平的事。

    “他对我那么凶……他说以后不会再找我……我好难受,水水……”趴在她肩膀哭得心脏都要停歇,哭得打嗝,哭到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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