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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烈烈北风凉 > 46.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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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素和流金回到待霜居,贺兰端烈果然已经在等她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待霜居留宿,有时候需要处理的事情都会带过来,只为了与娇妻多些时间相处。

    “如何?底下的管事还行吗?”

    待素和流金走到跟前,贺兰端烈忙不迭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双臂环着她,就像搂着一件稀世宝贝。

    伺候的侍从们对这场景已是习以为常,纷纷识趣回避。

    “个个口齿伶俐,有条有理,王爷调教得极好。”素和流金借花献佛,把洪吉春的说辞转给了贺兰端烈。

    贺兰端烈听得眉开眼笑,直盯着她的面庞,目光像涂了蜜糖。

    素和流金在他的注视下莫名害臊起来,于是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撒娇道:“王爷真要把王府丢给我管吗?事情太多了,我担心自己管不来呀!”

    “不急,你慢慢学着,主要是看看账目,了解府中收支。很多事都不需要你亲力亲为,重要的还是用人。只要用对了人,你便轻松了。”

    贺兰端烈的喉头滑动,连带擦得素和流金的脸颊痒痒的,她索性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可是真的很难啊……”

    这些日子被贺兰端烈宠着纵着,素和流金越来越放松,也就越来越放肆。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黏糊糊的,腻得不行。反正这府里贺兰端烈最大,只要他愿意,谁还有置喙的余地?

    “我的王妃冰雪聪明,肯定难不倒的。”

    贺兰端烈本来很吃她这一套,可遇上原则性的问题,他还是可以守住分寸。毕竟只有接管了王府,素和流金才算得上这里真正的女主人。他也想尽快帮她站稳脚跟。

    “我不嘛……”

    道理素和流金自然是懂的,但她已经许久没在贺兰端烈这里碰过钉子了,心里不高兴,不由使起了小性子。拿头顶着贺兰端烈,在他身上扭来扭去,非要讨个让她满意的结果。可她很快便发现,贺兰端烈的身体越绷越紧,跟拉开的弓弦似的。再看他的眼神,幽深得吓人。经过这些天的亲身体验,素和流金已经十分熟悉这个眼神背后的含义了,不由呼吸一滞,忘了动作。

    看她紧张的模样,贺兰端烈不由笑出声来。低沉的声音像闷在坛坛罐罐里,嗡嗡回荡,不休不止。素和流金迅速捡回神智,逃似地跳下他的大腿,低头藏起自己涨红的双颊。

    贺兰端烈也不拦她,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袍,说了声:“来人,摆膳。”

    这时,一直在外等候的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

    贺兰端烈叫人的声音并不大,一想到这帮人从始至终都在门外竖起耳朵听动静,素和流金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轻抽了两下。

    晚膳之后,素和流金亲自搬来棋盘,与贺兰端烈对弈。下棋一直是两人晚上主要的消遣,在输给贺兰端烈无数回之后,素和流金的棋艺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渐渐可以拼出几个和局,偶尔还能赢上一两回。不过,贺兰端烈并没有要将她打磨成棋坛高手的意思,他更喜欢看到素和流金对他悔棋耍赖的娇憨模样。

    洛黎私下告诉他,他的小王妃只有在最亲近人面前才会如此表现。他很庆幸,安远寺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本以为素和流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重新信任他,可看现在的情形,她似乎已经将不开心的事情全部放下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们的感情中。

    一但做了决定,就心无旁骛,她这样的性格,让他如获至宝。

    时光如流水,悄悄滑过棋子间弯弯扭扭的缝隙。

    最终,素和流金迎来了自己的又一个难得的胜利,再三检查了棋局,计算出活棋子数,她开心得眉眼弯弯,一脸的志得意满。

    贺兰端烈看着她,嘴角噙笑,“恭喜爱妃,反败为胜。”

    “王爷不要气馁,明天再接再厉呀!”

    素和流金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把他赢棋时常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还给了他。贺兰端烈毫不介意,只觉得自己的爱妃一身得天独厚,连小肚鸡肠都可爱得紧。

    这时,大夫游走了进来,又到了他每晚为贺兰端烈扎针治腿的时间。素和流金像往常一样退了出去。就算两人再亲近,贺兰端烈也不想让妻子直面自己残疾的双腿。素和流金主动避让,是她的体贴。

    小半个时辰之后,游进告退。素和流金再进去,贺兰端烈已经在被子里躺好了。侍女们跟着忙碌起来,伺候平王妃就寝安歇。

    幔帐一放下,便为床上的两人隔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素和流金盯着吊在帐中的明月珠,抿唇不语,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贺兰端烈不太灵活地侧过身,凑近她。

    “王爷如何想到要挂这明月珠的?”

    明月珠能在夜里发光,素和流金曾经有一颗,但是摔碎了,一直觉得十分可惜。她没想到,贺兰端烈居然能投她所好。

    “你不是说怕黑吗?这珠子能在夜里发光,就是比较稀少,我让人找了一阵子,今天才拿到。喜欢吗?”

    “哦?我还以为是洛黎告诉王爷的呢。”

    素和流金本来是喜欢的,但一想到洛黎在不曾告知她的情况下,将她的事透露给了贺兰端烈,就让她莫名觉得不太舒坦。这感觉很难形容,总之有点败她的兴致。

    “洛黎告诉我什么?”贺兰端烈不解。

    “洛黎没有告诉你,我父王曾经赏我一颗这样的珠子,我爱不释手,结果不小心摔坏了,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她没说过这些。”贺兰端烈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素和流金的小鼻子,“你前阵子不是说怕黑,我才想到这个东西。王府里没有这个,洪吉春花了些时间才从外头找来的。在北泽,我们管它叫夜明珠。”

    听他这么一说,素和流金心里舒坦了,于是顺着丈夫的话说道:“夜明珠这名字听着比明月珠更贴切呢。”

    “你喜欢吗?”

    贺兰端烈用手撑住头,俯视自己的妻子,重又问了一遍。

    素和流金觉得两人离得有点近,她都能感觉到贺兰端烈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在逐渐爬升的热度中,她吐出两个字:“喜欢。”

    字的尾音,最后消失在贺兰端烈的唇齿之间。

    又来了。

    贺兰端烈的热情是浇不熄的火焰,明明烧着她、烤着她,却不觉得煎熬。有他在,北泽的冬夜不再寒冷,反而热气腾腾的,好似盛夏提前到来。

    ……

    第二天,素和流金去了王府的账房,管事们都见过了,账本可还没看过。还好没人指望她能看懂,洪吉春只是捡重要的对她说明,先让她心里有个谱儿。

    年终了,所有账目都要结算,素和流金想学习,这个时机正好。从早上忙到了下午,她连午间小憩都错过了,埋头用功的模样令洪吉春刮目相看。

    就在素和流金发奋图强,恨不能将所有知识囫囵吞下的时候,贺兰端烈却派人来将她打断了。

    “王爷请王妃去练功房一趟。”

    “去练功房做什么?”

    素和流金看着来传话的小厮,有些不解。

    “奴才不知。”

    素和流金上次去贺兰端烈的练功房,还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她将红绸挂在练功房的梁上,教他利用红绸练习走路。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莫非……

    一路穿过银装素裹的庭院,伴着冷冽的空气,带着几许期冀,她匆匆赶去了飞虹院。

    推开练功房的雕花木门,玄衣男子劲装利落,站在垂坠的红绸之间,像山间的青松一样挺拔。

    望着他的眼睛,她像被摄取了魂魄,忘却了世间风景,耳中一片寂静,眼中独剩他一人。

    侍从随后关上了房门,室内的暖意包裹着素和流金,驱散了她周身寒凉。她回过神,下意识向丈夫走去。

    “等等。”

    在离他两臂之遥的地方,贺兰端烈阻止了继续靠近的妻子。

    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两道红绸自双臂往下缠入他的掌心。当手背上青筋浮起,这个被轮椅上困住了好几年的男人,终于僵硬地迈开了双腿。不过是一个碎步,却已经倾尽全身气力。

    涨红的双颊与摇晃的手臂都在显示他的勉强,素和流金几度想要上前搀扶,却在看到他眉宇间凝聚的斗志后克制下来。只有轻颤的嘴唇,泄露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终于走出半臂距离,贺兰端烈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大约是不想显出颓势,他的双唇紧闭着,只能看到鼻翼随着张翕起伏。

    素和流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她想鼓励他,更想帮助他,但也知道此刻必须忍耐。以贺兰端烈的傲气,若有人在他主动开口求助前施以援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停歇了片刻,贺兰端烈终于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加沉重缓慢,对比之下蜗牛爬行都能称之为狂奔。可这可怜到近乎卑微的距离,却代表着贺兰端烈彻底走出了人生底谷,意味着那些荣耀的过往即将重回他的生命中,一切可能再度变为可行,叫人如何能不激动?

    随着他走近的步伐,素和流金发现贺兰端烈比她想像中还要再高些,只有将头仰起,才能端详他的脸。四目相对,她仿佛看到耀眼光芒,刺得她眼泪夺眶。

    “别哭啊……”

    此时,贺兰端烈伸臂便能触到素和流金,见她忽地泪流满面,下意识想为她擦拭。可不过松开一只手而已,他的人就失了平衡,门板一样倒向前方。

    素和流金顾不得惊慌,本能张开双臂,抱紧他的身躯。奈何他生得高大,素和流金的个子又太小,不但没有把人扶住,还被他带得往地上跌去。还是贺兰端烈反应更快,触地之前侧了下身子,成功给素和流金当了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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