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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七十.狗的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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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傻瓜说到就到。

    此人小个子,又瘦又黑,还瘸了一条腿,是李白众多债主中的一个。这会儿,他正骑了头小毛驴、顺着天街溜狗呢。——搞笑的是手里牵了一条比那驴儿大了一号,模样异常凶悍名的牧羊犬。这人、驴与狗相映成趣,引得路人侧目躲闪、议论纷纷。

    李白瞧见他后,顿住脚。

    这人是跑狗场的看门人,名叫祁二。可别看他似乎人见人欺,却是斗鸡跑狗专家、输少赢多。有一回,李白为了别人欺侮他打抱不平,险些跟人动刀子。

    祁二抬头瞧见道旁的李白,亲热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李白赶紧跑上前去,说明来意。

    这祁二一时语塞。他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天真无邪或者说傻冒。李白瞧着他只是垂了头不说话,估量他也许手头也紧。于是连忙改口,说是要不先拿回家的盘缠抵了债。祁二瞧了瞧他穿得极单薄、却手提宝剑傻里傻气的模样,“嘿”地一笑。说,那就来年再说罢。

    李白听罢,双手抱拳、恭身一揖,随后就要走人。

    不料此时祁二把他拽住了,告诉他饶小小正要找他,近日就在他家盘垣。此人原出身于商贾人家,如今不怎地发了笔大财,正要他祁二张罗着找人帮他买几匹好牲口驮了货下江南。他瞧着李白看马还算内行,可以找他赚几吊钱回家。

    李白听到这里,萎了下来、一时无语。

    原来那绰号饶小小的人,就是前几日犯了案,躲到他住的客栈来的禁军伍长饶同。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没说的,可要说到跟了他跑生意,李白一百个不乐意。这祁二是个人精,早瞧出这李白不同凡俗。虽然沉入下僚,却是出奇地志向高远。眼下他领会了李白不愿意沦为商贾的心思,叹了口气,改口请他跟了自个儿回家喝酒。

    李白听他这一说,才转忧为喜,抖擞起精神来。

    祁二的家,靠近北边的丹凤门。

    于是这哥俩掉头,

    说说笑笑、逶迤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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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是京城东北角。

    这哥俩趟过胜业坊。眼看着快经过的青楼“回春院”,迎面跑来一队骡马。由仨牲口贩子赶着,有十来头。不知怎地,这大队人马突然从大道左边横过道儿,占据了大半个走道,眼看就要堵住了他俩的去路。

    而他俩身后,六七个北门禁军劲骑兴马由缰、得得而来。

    这时,祁二突然脸色大变。

    他神神秘秘地四下里瞧了瞧,把栓狗的长长的皮链子连同驴儿的缰绳,一并塞到李白手里。

    他要李白径去找饶同,而他还另有急事要办。

    说罢只一掠,歪歪斜斜地拐入“回春院”的后门。李白一笑。“回春院”号称京城第一销魂去处。李白对眼前这青楼并不陌生,也听说过祁二跟那院里的一个姐儿是老相好。所以也没在意。

    倒是那头驴儿,一声长嘶,趁着李白没注意,扭头朝后撒开四腿一路狂奔而去。

    而那狗却来了劲,就想挣脱锁住它的链子、扑向前去。好在这狗跟李白够熟,要不非弄出人命来不可。

    李白奋力制住那狗的躁动,扭头朝来人瞧去。

    北门禁军劲骑里,他颇认得几个。眼下却一个也不认得。

    这是咋回事?

    李白弄不懂。

    他没辄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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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啊”。

    有人嚷嚷。嗓门很大、直冲他脑后而来。李白扭过头来。只听那仨牲口贩子中,有一个半大的满脸青春豆粗豪少年嚷道:

    “这不是祁二爷的那条狗嘛。祁二呐,姓祁的——”

    李白有点儿恼了,道:

    “咋地?”

    只见另一瘦弱的老者朝他温言道:

    “兄弟,祁二爷跟你是朋友?好象刚才还在这,一会儿跑哪儿去啦!”

    “好勒——”。没等李白扭过身来,那粗豪少年早掠下马来、从他身后一个“长蛇出谷”,已拽住了他的后领口。“就是你个王八羔子。”

    李白大怒道:

    “撒手!”。

    那少年吼道:

    “那祁二跑了,就你顶着。啥时你给老子把他找回来,老子就放了你!”

    李白其实早觉察到身后有异动。

    但他无可奈何。一则非要勒紧狗链,防备它伤人;一则也有点儿拿大,以为来人不至于啥也没弄明白,就对素昧平生的过路客出手。

    没想到,这半大的娃儿这般鲁莽,竟狠狠地把他给摁住了。

    他也惊讶于此人出手之快之狠。到了这时,也没了顾忌。于是把狗链一送,回手搭住这娃儿的手,闪身使了个“大撒把”,将娃儿摔倒在地。

    这少年翻了个儿、扭身站起。

    他本以为李白只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小子,不会有多大能耐。被李白搭住手,才感觉不妙。要不是李白手到之处留了三分功力,这人非摔出一丈开外、吐血当场。

    而再瞧李白,早已顺势一个闪身滚在地下。

    然后,他一拍地面、弹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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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事儿闹大了。

    那另俩牲口贩子也已摔了各自手里的缰绳、朝他围过来。那吃了亏的少年恼羞成怒,更是“仓”的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大刀,朝李白逼来。

    李白一个激灵。

    到了这时,也由不得李白再心慈手软。于是他连退数步,一面朝向围过来的俩牲口贩子揖了一揖,一面将宝剑一横、剑出半鞘,逼住朝他步步袭来的少年。不知是什么时候,那狗儿偎在他身旁,朝那仨对手狂吠连连,作出进两步退一步的攻击姿态。

    就在这剧烈冲突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大道旁爆起一声凛冽的冷喝:

    “他娘的,都给老子拘起来!”

    这不谛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震得冲突双方都是一哆嗦。李白顺着喝声瞧去,眼见那一队六七个北门禁军劲骑,已把他与对手都包围了起来。打头的是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身材高挑剽悍。座下的那匹乌黑肥壮的牡马,随着他的一声暴喝,扬起前蹄,打出一串响鼻。

    此人没动手,他的那几个随从,却纷亮出随身武器。

    这天太阳特别大,六七件武器一齐出鞘,强烈的反光晃得人眼前一片寒气。

    李白一笑,带头收起剑、退入剑鞘。

    那仨牲口贩子,见势头不顺,也悻悻然停住进攻的脚步,各自罢手。不过,依然不肯退刀还鞘。

    只有那条狗儿,还在狂吠不止、作着袭击对手的努力。

    那落腮胡子兵头别有会心。他瞧了一眼李白的佩剑,掉头对手下冷笑道:

    “看来咱的话,人家不买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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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弱的老者道:

    “别介。——”他瞧了一眼令他讨厌的狗,然后还刀入鞘。没等他接着说话,半大的娃儿恨恨地接过话头,一指李白对那兵头道:

    “爷,您别瞧着这小子人模狗样,却是坑蒙拐骗的老手。”

    兵头“哦”了声,一时兴起。

    另一还没开口的牲口贩子,是个瞧去极精明儒雅的中年汉子。见娃儿口没遮蔽、乱说一通,忙喝住他。不料这娃儿非但没理会,反而亢声道:

    “怎地,怎地。咱好几个大同府结伴而来的牲口贩子,就被诱人斗鸡场、栽在这人跟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手里。整一个家破人亡哩,说说还不行?——爷们”他趁兴转身对那些个大兵道,“是青天大老爷,就该把这小子绑了送官。”

    李白道:

    “嗨——”

    他被小牲口贩子的这番说辞惊呆了。刚要反驳,就听身旁名叫平巴的狗儿腾身而起、朝那那粗豪少年扑去。那少年一扭身子躲了过去,却疼得吱牙咧嘴。于是赶紧按住胁下的伤处。重新抽出大刀。那狗儿一扑落空,又是一阵狂吠。李白见状,赶紧厉声喝住它。那兵头“嗨”地一笑,道:

    “好狗。——就不知肉香不香。”

    有人道:“杀了可惜。”

    那兵头又道:“那你别吃就是了。”

    说罢抽出长刀,一踢马腹;趁着那马蹿向前去、快要撞上那狗的一刹那间,突然挥刀朝那条狗砍去。说时迟,那时快。这狗在钢刀快接触到它的时候,一扭身子躲了过去。不过,饶是它身手敏捷,臀部还是被削掉了一小块皮。这狗被激怒了,翻身一口咬在那黑马的右后腿上。黑马疼的一声长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兵头猝不及防,若不是骑术高超,非栽下马去不可。此人暴怒。他本以为凭他一身武功、一把极锋利的钢刀,宰条狗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曾想反被这狗儿呛了一口凉气。于是翻身下马,徒步朝那狗逼了过去。

    另俩同伴见状,赶紧拍马上前,把那狗儿围在中间,非置它于死地不可。

    这下惨了。那狗再凶猛骁勇,也抵不过仨高手的合力捕杀。而且因为长长的狗链妨碍了它从容进退。

    但也把那冲在前面的俩大兵弄得满身伤痕、一脸血污。

    渐渐地,它奔跑扑腾的速度慢了下来。

    它明显力不从心。

    脑袋和前胸多处被砍伤,鲜血淋漓。

    可依然不屈不挠、奋力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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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很犹豫。

    他好想帮帮这野性而不屈的生命。俗话说,打狗得看主人面。这场扑杀狗儿的游戏,开始得十分突然。从那兵头突然挥刀,朝那条狗砍去开始,李白便无奈地成了个旁观者。他本可以挺身而出。却因为犹豫了片刻,变得十分被动。——曾经有好几次,他瞧见这条狗无故伤人。

    而祁二则百般袒护。因为它屡屡给他赢得赌场胜利。

    他愤恨。甚至于有一次,他要趁祁二出远门偷偷杀了它。眼下,瞧着它在如此险恶以至于绝望的境遇里,仍然以死相争,反倒生出一种不可理喻的同情乃至敬意。

    而没有给它以援手,又成了他的耻辱。

    就在它又一次被砍倒在地,却马上站起。可还是一下又栽倒。而对手就要施以最后一击的瞬间,李白决定豁出去帮它一把。他摹仿祁二,吹起口哨。

    这是要它跑起来。

    这狗儿似乎一怔,随后回头朝李白乜了一眼,奋力一跃,夺路而走。

    众人见状欢呼起来。眼见就在突出重围的刹那间,它却出人意料地斜插人群,回到李白身旁。或许是根本没想到它还能再站起身来,更不必说冒死回头,这几个杀手直到那狗儿歪歪扭扭地跑出好远、隈到李白脚下,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打马追了十来步。

    却又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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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咋回事?这是咋回事?——这人害怕了!

    原来,那狗儿突然摔了个跟头,却翻身面对来敌,哆哆嗦嗦地张开血盆大口。这情形,逗得围观的路人直乐。

    而李白则抖擞起精神。

    他仰天大笑,然后“仓”地一声抽出宝剑。只见寒光一动,那残留了近五尺的狗链,已连根削去。

    这期间,街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老少男女。所有的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

    瞧着这不屈的畜生回到李白身旁,而李白又不失时机地一剑截断狗链。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那兵头在狗儿身上丢了脸,异常懊恼。

    只见他扭头率领众手下逼近李白和他身旁的狗儿。就在此时,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对他和一帮手下起哄,表达强烈的不满情绪。那兵头抬头瞧了瞧街头越聚越多、情绪亢奋的围观人群,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对头。于是冷哼一声,把手一摆,令手下放弃对那狗的捕杀,逼迫那仨牲口贩子向他们靠拢,重新上马往北门去。

    自个儿亲自拽起一头骡子,跨上去往北便走。

    那个瞧去极精明儒雅的中年汉子急了,赶紧一拽身旁的老牲口贩子,上前与落腮胡子的兵头交涉。

    但是那兵头和气而坚决地否定了他们的要求。

    于是,这一大批牲口,开始随那兵头和牲口贩子朝北挪动。这一动,就意味着狗儿得救了。

    围观者纷纷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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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笑笑。

    后来他才知道,其实他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李白见眼前的牲口与一应人等朝北挪动,他拍拍双手,还剑入鞘、转身正要离去。就听有人一声冷笑,道:

    “你是事主,跑咋地跑。——到衙门蹲着去!”

    李白循声望去,却是那少年牲口贩子。于是笑道:

    “凭啥哩!”

    这话声刚落,李白眼前身后几乎同时有三把刀尖逼住了他。原来,那几个大兵早已悄悄转到李白身后。待得落腮胡子一声令下,迅捷出手把李白逼住。李白到底业余,没有跟职业军人交手的经验。稍微疏忽大意一会儿,便铸成大错。

    而同时,另俩大兵也刀枪齐发,把那狗儿逼出了十几步。

    那另一瘦弱的老者见状,凑到李白跟前,道:

    “兄弟,你还是走罢。”

    一边说,一边给他做了个鬼脸。显然这老牲口贩子也看出,这帮北门禁军没安好心。随后趁着那几个大兵没在意,使了个眼色。意思再寻机会逃离这些兵爷的控制。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女娃尖声喊了句,“万年县衙在南边哩”。李白被这话一下提醒了。原来这长安市井地区,向来由两个县管辖,大致以长安城的朱雀门大街为其治界。东面归万年县,西面是长安县的地盘。他低头瞧了一眼差点儿就戳穿大褂的刀尖,朝打头的那个满脸落腮胡子点头笑道:

    “县衙不是在南边嘛。”

    落腮胡子把眼一瞪道:

    “想造反还是咋地?——没等那些个老爷们升起堂来,就凭你小子滋事胡闹,把这天街给堵塞了,就得砍脑袋。”

    李白眨了眨眼、弄了个鬼脸,笑道:

    “不至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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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腮胡子恼了。

    眼见李白不肯动身,便一声冷笑,回身就走。他是给手下腾出动手的空间。那拿刀逼住李白的一个大兵会意。只见他一面把大刀一抬,一面伸手来夺他的佩剑。

    李白就等他这一招。

    他一仰脸,佯装在抢夺宝剑的过程中摔了个跟头,避开了眼前的刀尖。随后伸手疾刺夺剑的大兵,就在他躲过攻击的同时,翻身使出一个“八卦掌”,劈在身后那人的腕上。接着借了这人的腕力,一个“逍遥腿”踢到了另一提刀戳到他胁下的大兵的腿肚子上。

    优势回到了李白手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李白看似做得如行云流水,其实也极险。无论那一环没做到位,都可能被人破解、反而受制于人。好在他做成了。就在将最后一个对手踢倒后,李白一个侧翻,然后腾身而起,“噌”的一声抽出随身而行的宝剑,剑尖一下逼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剽悍的禁军小头目。

    不过,他还是善良地把目光朝落腮胡子投去。他愿意尽快和平了断此事。

    你别瞧刚才还有不少围观的人众,真待得刀枪齐举,围观的人众突然一轰而散,各自逃命要紧,哪里还敢管得闲事。一时间鬼哭狼嚎、一片狼籍。那几个牲口贩子见妆,赶紧横到李白和“平巴”,声明他们与李白的事儿由双方自个儿了断,哀声恳求、劝戒那兵头放他们和李白走人。

    落腮胡子冷笑。

    只见他“嗨”的大喝一声,挥刀便朝其中一个中年人砍去。中年人扭身躲过。要不是他躲闪得快,就要血溅当场。而那几个大兵毕竟是久历沙场的老手,趁着人群四散而去的空隙,纷纷丢开那几个牲口贩子和他们的牲口,从各个角度朝李白杀来。

    与李白的留有后手不同,这些个大兵并无顾忌,只管放手一搏。

    李白饶是机伶强悍、身手快捷,终究是寡不敌众。加之不敢顿开杀戒,一柄好剑除了剑气凌厉、给他增添一股豪气外,并无半点益处。

    他渐渐不支,身上多处被创。

    更要命的是“平巴”把他当做了主人,紧随他进退,却因伤得很重,非但帮不了他多少忙,倒常绊住了手脚。只见他与“平巴”节节后退,被逼到了街旁的一座充做??所的茅屋前。就在此时,李白身后暴起一声呐喊。那几个牲口贩子齐发一声喊,由精明儒雅的中年汉子打头,那从那些大兵身后杀来。

    他们一下冲散了重围,与李白和“平巴”汇在一处。

    李白境遇大好。“平巴”又昂起头。

    局面于李白有利。但他却放慢了动手的节奏。他依然只是奋力招架,并没打算出狠手还击。——李白是个明白人。眼下遭了难,心里也还是透亮。这儿是京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了杀戒。一旦出了人命,性质就变了。到那时,就有一万张口,也说不清了。

    那中年汉子见李白如此,顿时明白,手下也慢了。

    他们只招架不进攻。

    脑袋里想的,也只是如何伺机脱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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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来人啦!”

    有人喊道。李白抬头四顾,发觉南面有更多的人朝此地涌来。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他还是瞧出,那些大兵气焰顿失。这帮北门禁军也意识到除了问题,毕竟此地乃京师重地,朝廷脸面。厮杀时间一久,官府就会闻风而动、迅速介入。一旦官府介入,会有大麻烦,因而不愿再战。

    机会来了。

    李白朝那中年汉子使了个眼色,由那汉子打头,几个牲口贩子一齐往南突围。而李白,则与“平巴”押在最后、且战且走。

    那打头的落腮胡子,也赶紧变换手法。

    他已瞧出李白在这场厮杀中的分量,一面指挥众弟兄加紧围杀的力度,一面提出要李白放下武器走人。

    他一再大声称,只要李白放下手里的剑,就可全身而去。说话算数。

    李白明白,此人早就垂涎被他视为性命的的家传宝剑,事到如今还惦念着他手里的剑,当然不愿意。

    落腮胡子瞪了李白一眼,把手一摆,让手下放李白走人。于是李白身旁一空。

    而那帮牲口贩子一听就明白,这是要分化瓦解自个这边的力量。一旦李白退出,他们就更难单独对付这帮匪徒,最终只得将维持两家人生计的十来头牲口白白送给这帮匪徒。于是拼命鼓励李白别退。

    谈判无果,也激怒了对手。

    他们于是掉过头来,把干掉李白当作突破口。杀声一阵紧似一阵。

    他们想尽快结束僵局、赢下这一仗来。

    一旦被的人官府弄到县衙,也够受的。

    甚至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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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真恼了。

    他哪天吃过这等亏。本想委曲求全的他,眼见这帮匪徒随着他的步步退让气焰愈发嚣张,心中怒火腾升。就在一个对手肆无忌惮地杀过来,又一次伤到了他的左臂时,他暴喝一声,奋力格开对手的大刀。

    只听“匡”的一声,那汉子手里的大刀,飞到了半空中。

    李白趁着那家伙一愣神的功夫,闪身一个箭步掠上前去、挺剑逼定对手的咽喉。那家伙吓得朝剑剑直瞪眼,没敢吱声。

    他那些同伴也不敢相信,一个个楞在一旁、目瞪口呆。

    变化很突然。常说的一剑封喉的惨烈场面,就要显现了吗?围观的人群不敢出声。

    可一会儿,又忽然惊呼一声、崩盘似的朝后溃去。就在此时,就听有人爆喝一声“住手!”——没等周围的人们反应过来,就见一匹健马从观战的人缝间掠入阵中、撞开那呆立在李白剑尖前的一旁的匪徒。那帮原本呆在周边的匪徒众,倒是没闲着,“呼啦”一下又重新朝李白围了上来。

    李白恼极,扭身正要问罪。这才发现,来人竟是好友陆调!

    陆调道:

    “住手!——全他娘的住手!”

    他一边怒喝,一边抽出腰间佩剑、朝那帮匪徒襟前抡了个圆弧。这剑的气场极大,逼得众匪徒轰然后退。

    此时,街旁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吵嚷声。

    继而,只见吵嚷声一变而为惊讶与喜悦。刚才还颇为沮丧和颓败的情绪,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激越亢奋所代替。由南而北席卷而来一长串急促的马蹄声。一长声哨音划过天空。长安人熟悉的绵劲而凄厉的哨音:

    御史台宪兵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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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暗下来。

    巧珍找来蜡烛。一根红红的蜡烛。在唐代,蜡烛还是个很贵重的物件。就是小康人家,也是新年三五天里,才点一点的。青阿一把夺过来,摁在炕头一堆衣物间。随后点燃挪到一旁的铜盏小油灯。

    灯头跳了一跳。屋里腾起一团温馨的亮色。巧珍瞧青阿作若有所思样,忙道:

    “后来呢?”

    青阿道:

    “那狗躺了三天,才重新站起身来。”

    “问李白呢——”

    青阿茫然。良久又道:

    “咱陆调哥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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