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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三十八.运河传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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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1了断

    案子很是轰动。

    整整一个冬天,苏杭一带人的话题,很少离开它。贺家桥因此出了名,谁都想去瞧一瞧、访一访。因为案子离奇,久久没破,也似乎看不到破的前景。于是,它便渐渐成了当年刑侦界的智力测验标杆。贺家桥这个地名,甚至也登上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饭桌和茶楼。仿佛它不再是一个一个逼仄的小山村,倒成了一代传奇。像一坛酿坏了的酒、煮过劲的茶,反而让人吊足了胃口。沈如筠后来在自著的《古异记》就记载过这传奇。

    可各方当事人,却想把这倒霉事早早了解、尽快将它忘掉。

    这也正合地方官员的意。他们总想降一降事件的温度、早点找到一个好典型,改善当地的形象。毕竟江南是个好地方啊。

    这就得对因案件受到损害的各方有个交代。所谓交代,就是摆平赔一个合情合理的钱数。按赔偿程序,从船家到雇主瞿老板再到保驾护航的戴通,一家家谈。本来,地方官员很是头疼。明摆着,这案子没有赢家。不仅没赢家,还都输的很惨。瞿老板和戴通,都不是可以一压了事的主。船家固然是弱者,可在大运河上找饭吃得船家,成千上万。弄得不好,会酿成大祸乱。不曾想,案子了结得特别顺利。瞿老板出于盐枭,行事跟一般商家有所不同,特别是关乎声名的时候。他深感此行自塘栖之后,实在多有莽撞、对不住船家和老朋友戴通。好尤其短短一路,他跟船家娃子相处甚洽。一船贵重北药损失殆尽,自个这边的人却毫发未损。祸非自做,终究是儿子惹下的,却不能拿板子去打儿子。所以,没等官府说话,就早跟大掌柜的交代,留下大笔现钱,准备赔偿。而且谢绝官府出面调停。与船家一谈,当即了断。忙完这头,他病倒了。但他还是准备过两天硬撑着请戴通来家谈这事。哪晓得戴通听说他病了,提前登门谢罪认罚。早在案子发生第三天,戴通就带着全额的抚恤金,亲自到老徐家慰问。他的运河事业,是与几个朋友合股经营的。按规矩,保镖出事后一旦确认身死,抚恤金立即全额支付。而失踪,暂付一半,待确认死亡后补足。其实,这次的抚恤金,是他自掏腰包先垫上的。他告诉瞿老板,他会尽快把这次的亏损给补上,请他不必担心。瞿老板不允。最后各退一步,以戴通出三万钱了事。

    事情一了,各方都松了口气。

    272发病

    事情如果真的这样了结,我就不会来花功夫唠舌了。麻烦出在戴通这儿。他还自以为可以像过去一样说一句话,就已经摆平了这类事。殊不知,他的世界已经悄悄变了,变得认不出了。

    先是刚把事儿了结,他就病倒了。

    那天到瞿家拜客,他当然不会带现金。他在杭州有一处客栈。外人瞧是客栈,其实行内都晓得主要是办理运河商务。往常像这样的话,只要交代下去,账房第二天就会派人给瞿家送款。所以,他在瞿家吃完晌午饭、回到客栈,也没在意去叮嘱督促。他感觉有点累。那天接到官府通报,他急忙赶于贺家桥,并没有带小闺女同行。他准备在杭州歇两天,直接回扬州。于是派人去塘栖将她接过来。忙完这事,便找了张竹躺椅,移到太阳底下打了个盹。不料,这一个盹竟变成午睡,而且睡过了头。傍晚天快黑了,他才起身。这种情况很少有。于是,脑袋就有点模模糊糊。他也没在意,还出去会了次客。回到客栈,已近半夜。屋内很暖,身子却阵阵发冷。奇怪的是人却觉得烧得慌、脑袋疼得要命。他懂点医。想了一下感觉不妙,赶紧找了个客栈早备下的预防伤寒的成药,煎好服下蒙头大睡。可还是冻得难受,哪里睡得着。后来昏昏沉沉睡过去,没多久又醒来。自个儿摸摸额头,滚烫。他只得叫人找客栈掌柜的来。

    掌柜的慌忙赶来。他对戴通很了解,知道此人硬气、没大麻烦不会半夜扰人。问了问情况,再搭了遍脉、大惊。他一边着人在屋里加了个碳炉,一边去请瞿家大药房的值夜郎中。那药房离客栈没多远。不一会儿,有杭州扁鹊声名的郎中就赶过来。一番望闻问切,断定他得了伤寒。于是就按伤寒症开方抓药。天亮后,掌柜的在客栈附近另找一个僻静清爽的屋子,将他安顿下来。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那山,愈是瞧去泰然耸立、气概不凡的大山,倒起来愈快愈狠。这戴通便是如此。他成年后难得有恙。小毛小病,喝点开水、歇一下就挺过去了。这回来了个大结账。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熬了三五天,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往日潜伏在身的其它病毒,却活动起来。于是,医家南堵北泄、费尽心机;在他,已是元气大伤、卧床不起。

    直到半个月后,他才能柱仗下地。

    那以后一天,一个和尚老朋友来瞧病,建议他到山里将养。

    结果,他跟和尚来到临安深山寺庙。

    273祸起萧墙

    他在慢慢恢复。

    从身子到心气,都在好起来。他已准备重新出山做事。直到有一天,一个过路的商贩出现在寺庙,跟他闲聊起运河商事时,他才发现世界变了。而他也变成了一个多余的前辈,一个失去信用和威权的前辈英雄的传说。

    这源于一则在杭州疯传的流言。

    此人告诉戴通,这流言中很多内容与他有关。有的说他跟杭州巨富瞿老板闹翻了。前些日子,瞿老板小儿子的帮派内部发生火拼,便是他在捣鬼。还有的说到,眼下小瞿老板的那个豪侠朋友,已经准备在扬州跟他的手下大干一场。有个消息已被证实,即他被小瞿老板告上杭州衙门。官府接下诉状,正在到处找他。

    戴通大吃一惊。随后他抱病跑到临安县城,找到一位朋友处打听消息。从朋友处,他得知有关他的流言不少,真假难辨。唯有小瞿老板把他告上衙门,倒是如假包换。原因是本来承若的三万钱赔偿,给了一万后,便没了下文。朋友害怕他有性命之忧,劝他早早回山里去,别的事由扬州来人处置就好。他笑笑,在小女儿陪同下去他那杭州客栈讨个说法。不过这回他多了一个心眼,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然后再托人请他那杭州客栈掌柜的来住处说话。掌柜的悄悄来了,见到他很是惊惶不安。他回说赖账一事是真。扬州那边不肯认这笔账,还准备讨回先前给付的一万钱。戴通气得快疯了。当时的三万钱,大概相当于今日的二十一万元。对他来说,不是大数,也难说是可有可无,特别是资金周转有点困难的年关。关键是,有人宁可坏了他和运河事业的声誉,也不愿咬牙挺过难关。他估计瞿老板不至于如此绝情。一问才晓得,瞿老板最近中风偏瘫在床、不再理事。把他告上衙门,是小瞿老板刻意为之分,至少部分原因是争夺家族产业的控制权。掌柜的为难地告诉他,扬州那边为防止他硬要履行给付承若,已经扣下了两笔应返还的客户款项。眼下客栈的运营,也极困难、几近崩溃。他迟疑片刻,又告诉他一个最新消息。据扬州来人说,他儿子已被人控制;俩孙子一个被杀,一个在逃;有五七个心腹管事失踪;堂弟被逼已与那几个朋友妥协。他感觉被架空背叛,当夜他还准备找几个帮手北上扬州、挽回败势。结果经掌柜的和小女儿劝说,才放弃抵抗。因为时过境迁,对方早安顿好各处有可能翻盘的环节。当下他已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送走掌柜的,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小女儿戴乃宜极机警谨慎,连忙敦促老父亲换了一家客栈。戴通木偶一般随女儿摆布。到了新客栈、蒙头大睡。明日要起身,他却病得愈发沉重、连榻也下不了。

    274逃亡

    新客栈临河。这地儿是一个货船码头,颇杂乱。门前有点冷落。隔壁人家是卖药的。到了前晌,中年女老板神色惊惶地从后门溜进客栈、来找上了年纪且腿脚不甚利索的掌柜即客栈老板。

    客栈后门旁,是厨房。她敲开后门进屋的时候,正巧被在此煎药的戴乃宜撞见。

    戴乃宜心头一紧、赶紧回避。她一来就听说,这两家铺子不仅紧挨在一块、关系也特别好。客栈老板的孙子,是女人的干儿子。药店没有坐堂郎中。对医道有精深造诣的客栈老板,有空会到药店转转。遇上有急症病人来店里求医问药,药店女老板会来这儿搬救兵。所以,刚在客栈住下,她就请老人家给父亲把过脉、开了药方。随后,还在他的陪同下去药房抓了药。等女人一走,她便请老人来客房说话。老人说,药店女老板是害怕出事儿。她说,不多一会儿前,她的药店突然有两三拨人进进出出。神情诡异,手携各种兵器。来人总是在问客栈情况,对昨日来客栈的老头儿的情况,问的尤为详细。她瞧那老头儿父女俩不像是坏人。也更担心闹出事来,伤了无辜的脱走不灵便的老人孩子。戴乃宜惊骇莫名。听这一说,赶紧退了房。她本想已够小心机警了,还是没逃过对手的魔掌,可见对手的忌恨、强大和可怕。随后她一边拜托药店女老板找了条准备南下的货船,赁下客舱;一边搁下重金,着掌柜的去请来几个腿脚劲健的街坊帮忙送客。船搞定后,她和众人将老爷子抬的抬、扶的扶,从客栈边门一口气绕了好大一个弯、弄到船上。那天刮南风,货船拐入富春江后即挂起帆、往西南疾去。当时慌不择路,只求离开杭州即可。货船的目的地衢州(今浙江衢州)。一路上,爷儿俩苦思去处,最后决定去歙州(今安徽歙县)。因为那儿有戴通早年的一个军旅部下兼好友汪涵的老家。这朋友乃唐越国公汪华七世孙,多年来一直跟他有联系,据说眼下在泉州(今泉州)任知州。他的妹夫,是当下北方的一位副将、后来安史之乱被冤杀的大将军封长清。其父亲是歙州当地一有名的大茶商,曾经受过他的关照。于是,在船到了婺州(今浙江金华),又换船辗转来到歙州。

    货船靠上歙州鱼梁坝镇(今歙县鱼梁镇)。这是一大片山脚下的水面,也进出歙州的水上门户。右岸傍着山崖,有一长溜货栈。水上船来帆过,船上娃哭人喊、岸上驴叫马嘶脚夫的号子声。临岸的水里,是高高矮矮木石结构的码头,错杂凌乱。有船在靠岸,也有船起锚离去。

    戴乃宜将老父扶下船,瞧四周并无人注意她父女俩,才安下心来。再放眼西北上方,情绪不由地高起来。只见眼前一座规模宏大的拦河坝,巍然矗立。坝下激流奔腾。坝南端依傍一青带山,北端接渔梁古镇老街。街边有或大或小的屋子,白墙黛瓦,往鱼梁坝层层叠叠地蜿蜒而去。人家多有小院,有意无意地栽种些树木花草,装点些绿色、白色、黄色和红色。斑斑驳驳的,倒也别是一种味道。一种江南山里人家的土气和清秀。

    此时晚照还剩几缕暗红。

    像新嫁娘掩着的羞羞的脸一般娇媚动人。

    275鱼梁坝

    戴通道:

    “不走了。”

    女儿明白老父的意思。眼下天色已晚,不必急着赶到城里那人家去。还有一层,是这天已是腊月二十四,家家都在忙着大除、送灶王爷升天。后面的几天直到除夕,会更忙乱。尽管当时她父女俩已差不多花光了带出的不多的铜钱和几匹锦缎。只盼着能找到是其那人家,暂时喘一口气。可将心比心,家家忙着过年都嫌乱,再添像她爷儿俩这般的逃难的外乡人,如何了得、如何晦气。他爷儿俩都是要强的人,心底里本就不愿有求于人。眼下,还不如就在此地找一干净的小客栈、过完年再说。

    既如此想,就淡然了。戴通一边闲闲地柱仗朝镇子走去,一边瞧身边人来人往、倒有一种置身事外的从容。

    歙州即后世的徽州。此地处“吴头楚尾”,属边缘地带,山高林密,地形多变,开发较晚。但也有一大好处即资源丰富。汉代前人口不多,而晋末、宋末、唐末及中国历史上三次移民潮,北方迁移到皖南歙州大量人口。人口众多,山多地少。怎么办?古人利用丰富资源发展了商业。徽商最早经营的是山货和外地粮食。如利用丰富的木材资源用于建筑、做墨、油漆、桐油、造纸,这些是外运的大宗商品,茶叶有祁门红、婺源绿等名品。外出经商主要是经营盐、棉(布)、粮食等。歙州因此成为南方的一大通商口岸。鱼梁坝下的大片水域,是歙商即商后世的徽商出发的,也称徽商之源。

    要说鱼梁坝,在我国南方各地都有。有人说坝是水上梁,有梁蓄水,便有鱼可渔,所以谓之鱼梁坝。李白就写到过鱼梁坝。他在《秋浦歌十七首》中的第十一首是这样写道:

    逻人横鸟道,江祖出鱼梁。

    水急客舟疾,山花拂面香。

    有学者认为李白这里写到鱼梁坝,在池州(今安徽池州)秋浦河段石台县矶滩乡境内。而眼下我说的鱼梁坝,在歙州城南二三里,是所有鱼梁坝中最大,也许也是最古老的。据考证,早在隋唐年代,人们就曾在此垒石为坝。现在的古坝为明代重建,有明万历三十三年修坝记事碑可考。渔梁坝可蓄上游之水,缓坝下之流。无论灌溉、行舟、放筏、抗洪,都可兼而利之。坝长数十丈,底宽上窄。顶宽丈余,全部用清一色的坚石垒砌而成,每块石头重达吨余。它们垒砌的建筑方法科学、巧妙。每垒十块青石,均立一根石柱。上下层之间用坚硬石墩如钉插入,这种石质的插钉称为“稳定”,也称元宝钉。这样,上下层如穿了石锁,互相衔接,极为牢固。坝中间有开水门,用于排水。有专家说,它是一可与横卧岷江的都江堰相媲美的伟大的古代水利工程。

    这鱼梁坝与李白也有交集。据宋《太平广记》记载,唐睿宗景云中,当时的著名道士新安歙县人许宣平隐于歙县南山(今歙县南乡覆船山,主峰搁船尖),结庵以居。不知其服饵,但见不食。颜色若四十许人,轻健行疾奔马。时或负薪以卖,薪担常挂一花瓢及曲竹杖,每醉行腾腾以归吟曰:‘负薪朝出卖,沽酒日西归。路人莫问归何处,穿入白云行翠微。”天宝年间,李白在洛阳同华传舍看到许宣平的一首题壁诗即以前我提到过的那首诗。诗云:隐居三十载,石室南山巅。静夜玩明月,清朝饮碧泉。樵人歌垄上,谷鸟戏岩前。乐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李白惊为“真仙人诗也”,欣然由新安古道(即歙州南门到鱼梁古镇的古驿道)来到鱼梁古镇。他在坝水下域登上一老翁独撑的渡船,打听许宣平的住址。老翁笑答“门前一杆竹,便是许翁家”。李白访仙心切、一时未悟。待下船登岸后才突然想到“门前一杆竹”乃渡船也。回头再找、翁船皆缈。此后,李白越岭翻山,多次求访也没有找到许宣平,就在他住的小草房的墙壁上题诗道:“我吟传舍诗,来访真人居。烟岭迷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索,倚柱空踌躇。应化辽天鹤,归当千岁余。”

    后人在李白问津处立有大石碑纪之。

    这鱼梁坝与李白如何交集,是几十年后的传说,跟眼下的戴通和戴乃宜无关。

    可他爷儿俩还是盘桓再三。

    因为惺惺相惜、也许有所意会。

    275棋疯子

    鱼梁镇像条大鱼。

    从码头往北,有一段外宽内窄、约百十来长的石阶,仿佛鱼摇了一半的尾巴。拾级而上,迎面有三开间敞亮的铺面。最东边凹进去一块,是一座坐东朝西的屋子、镇子的里公所。门右手前有一棵古银杏树,稍空旷些。就像是竖起的拐了弯的鱼尾鳍。这儿是镇子的末端。镇子街道东西走向,长约二里。它就像是这条大鱼的脊梁骨,南北垂直衍生出的十数条巷子,则是鱼骨刺。人一走动,这脊梁骨和骨刺便活了起来。

    天灰蒙蒙的,太阳时不时地从檐口和墙角转一转。

    戴通父女俩沿着码头的石板道逶迤而来。攀到石阶尽头,戴通有点气喘。头顶树枝微微晃动。于是他仰起脸、柱仗顿住,去瞧里公所前的古树。等掉头向下,他有点呆了。他瞧见树下的空地上,竟然有一老翁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纸画的、搁了一些黑白棋子的棋盘。是三三定式。这人呢,正在旁若无人地打谱,间或抬头望天。这大冬天的,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抵不过乱石铺地的地底彻骨寒气嘛。而他一点也没瞧出,这老头儿瘦弱的身子内有何如火炉自燃的绝世神功。他站的地儿,是台阶最窄的一段,不过六七尺宽。这一站,到底挡了别人的道。不断有人从他身旁挤过、侧目而视。女儿见状,赶紧扶他避到右手一侧。这时,对面有个老者走过来,拍拍坐地老头儿的肩,提醒他地上寒气重、别着了凉。他应了声“晓得了”,却依然专注地瞧着棋盘、一动不动。老者摇摇头,对戴通笑道:

    “棋疯子,总是这般随地坐。鱼梁镇一大怪!”

    戴通嘻嘻道:

    “人皆有所好,也罢。”

    “也罢,也罢。”。老头儿喃喃道。

    周围众人皆笑。老者对戴通揖了一揖、道:

    “老丈从外边来,莫怪。”

    “归乡淳朴古雅,颇长见识。”戴通还了礼道,“敢请教尊长,何处有僻静清爽的客栈可赁?”

    老头儿朗声道:

    “跟鄙人下盘棋,住一家既僻静清爽、价钱又公道的客栈,包在贾某身上。”

    老者笑道:

    “这话不假。他表弟是本镇客栈行业老大。”

    戴通道:

    “那就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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