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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三十.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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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7就怕贼惦记

    俗话说,不怕贼横,就怕贼惦记。

    他老哥俩没想到,还另有人惦记着“恒昌”铁器商行和陶宝森呢。——正在说话间,又有一个小伙计,飞奔到他面前。来人说,有个叫司马无疾的老辣剽悍客人找上门来,要会一会掌柜的陶宝森。

    陶宝昌心里一惊。

    陶宝森头大了。他告诉老哥,那人是个南方来的大药商。昨晚,经镇子上的药栈“永仁堂”的掌柜介绍,他跟此人见过一面。因为相谈之下还挺投缘,那叫司马无疾的药商说,要改天来看他。于是,他就约了那人今儿来家玩儿。眼下,他瞧着也有点儿不对劲,不打算去见,意欲请老哥将他哄出大门了事。听这一说,陶宝昌迅即镇定下来。他一边让老弟按合计好的方案,赶紧着人叫吴八抓紧行事;一边笑盈盈地从书房进得厅堂。

    客厅里空空如也。

    208雅趣

    陶宝昌愣了。

    “咋回事?”他嘟哝了一句。这时,身后有一大片影儿移过来。——一个大汉直起身来。

    陶宝昌茫然。他不认得。

    此人正是司马无疾。

    他“嘻”的一笑,抱拳施个礼。

    陶宝昌还了个揖、心里一惊。他久历江湖,阅人无数。这回一瞧见司马无疾,就断定此人是个不可小觑的江湖豪客。虽然手里空空如也,他却有七八成把握认定,此人是个极高明的刀客。等他顺着司马无疾恋恋不舍的目光朝身后瞧去,不禁得意地笑了。那儿有排楠木柜子,放了不少古董。其中最贵重的,是一件汉代礼器。八成刚才他正蹲在一角,饶有兴趣地琢磨着柜子里放着的老古董。也难怪,对他这般的江湖豪客来说,铁器铺子是见多了,可“恒昌”这别有洞天的老字号,却难得一遇。外人踏上大门的三层石台阶,甫进店堂,很少不被这铺子的大家之气所镇摄。因多少有点拘束。而这司马无疾却能从容洒脱,忙里偷闲专注于一件古董,可见不俗得可以。也十分可怕。

    随后,他不禁暗自抱怨,老弟行事过于粗疏鲁莽。他强自镇定,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抱歉地说,老弟偶感风寒,已经在内屋睡了。

    “哦——”

    209江湖豪客

    司马无疾满脸遗憾。随后,他便提出前去探病。陶宝昌以害怕动了真气为由,谢绝了他的请求。话说得尤其谦恭委婉,却也非常坚决。

    司马无疾愕然。继而一笑。

    陶宝昌没猜错。打从跨进门,司马无疾就很惊讶。这“恒昌”一样的前店后坊,却是布局讲究,全没寻常人家的吵嚷杂乱,倒是一派官宦世家的雅致脱俗。大院古树林立、郁郁葱葱。院子西边是一大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掩映着一长溜深广的加工场。眼下正是节日间,自然听不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就是繁忙时,那声响被茂密的灌木丛过滤一遍,传到正房,估计也不怎么嘈杂了。正房有七开间,很是高爽。客庭中央的大块西域氍毹,柜子间的几件秦汉小古董诸如上古陶壶、殷商铜跋和秦汉小竹笔筒,已使他眼前一亮。那客庭北墙头一幅中堂,竟是曾以右将军任职吴兴太守的南梁僧繇真迹,简直精妙绝伦。客厅西边,是一架宽大洁净的客席。不大的矮桌上面,笔墨纸砚齐备,端的是博雅清远。咋一瞧,更象是诗书相传而又极清贵的官宦世家。西北角,有一扇小门通向了后面极僻静的小院。听得脚步声进了客厅,司马无疾这才直起身子,正好跟陶宝昌打了个照面。

    没等司马无疾再说甚,那陶宝昌便极恭顺地将他请入客席上座。他唤来女佣,又是看茶又是递热手巾,直当是接待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他心里还掂记着吴八那头,跟本没留司马无疾多待一会儿的意思。可他也瞧出,此人颇有心机、来意不善,不敢直接把他挡回去,以免他起了疑心。

    司马无疾是何等机伶,早瞧出其中的奥妙。他索性逗他一逗,笑道:

    “鄙人还稍懂点儿医道。不妨就此瞧一瞧,也好放心点儿。”

    “啊,这倒不必。——留善兄的好意,改日由舍弟持谨重谢。”

    “有您老哥关照,那令弟真的好运气!——”司马无疾一脸谦恭地瞧着陶宝昌道,“倘若老先生不嫌弃的话,某倒想与老先生手谈一二局的。听令弟说起过,老先生可是长安城数一数儿的棋坛高手。鄙人儿时学过几年,算是入了门,离得道远了去。今儿幸会,能否赐教一二?”

    210失态

    陶宝昌一愣。

    就在此时,本来极僻静的后院,却传出一片嘈杂声。

    “改天吧。”陶宝昌说罢,他端起茶杯道,“舍弟还在病中,失陪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司马无疾一听他竟如此说话,知道此人已乱了方寸。他此行的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了。于是稍一寒喧,便起身告辞。借了整理袍褂的机会,司马无疾把身子暗暗移向后院门前。他自忖偏院那儿可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此间,更不由得使他疑心,里面肯定别有些蹊跷。他有意再试一试陶宝昌。于是横了身子、装着要闯入后院的模样。可他一抬头,却已发现陶宝昌早就一个“鹰仄身”,抢在他前边,将角门堵得严严实实。没等司马无疾靠到身前,他已感觉到眼前这似乎病得歪歪斜斜的瘦弱老人身上,却有一股内力朝他纷涌而来。那枯枝一般的伸出的手,铁杆似地冷硬。

    司马无疾笑道:

    “啊,老兄您误会了。——如今的世道,看似异乎寻常地繁盛热闹,却已是危机四伏。就眼下这小镇的情形,老兄的谨慎也不算多余。只怕令弟这病是另有病因。若真如此,倒是值得担忧!”

    陶宝昌脸色骤变。

    司马无疾心里一动。

    211转机

    这司马无疾所来何为?

    这就要先说回初六那天。原来,那天张盖让司马无疾帮李白料理完善后事宜,随后令袁方道由长乐坡桥脚下南向的小道,向终南山深处直到城南杜曲一带,一路上四处察访;另外又差杨锴往东南那条乡间土路周边铺户、农舍,寻觅小个子客人的踪迹。此外,他还雇了几个在船码头挑脚的、客栈酒店的伙计和沿街跑小买卖的,为他打听消息。而他自个儿,还是先留在“隆盛”客栈,瞧一瞧局面如何发展再做下一步打算。当晚,张盖自个儿在镇子上随处转悠了半天。

    可包括他自个儿,谁也没瞧见印西桥等人的影子。也没嗅着其人的动向。

    清早,司马无疾悻悻然返回了长乐坡。

    接下去咋办?光在镇子上守着也不是个事。按张盖的想法,这一干人,除司马无疾继续在镇子周边再碰碰运气。其他人都与他自个儿径去京城,以防备印西桥等人逃出长乐坡、潜入京城或由京城回老家。而杨开更老道,感觉印西桥等人很可能还会回到长乐坡,甚至根本就没离开过长乐坡。众人一合计,决定再留下杨开、袁方道,配合司马无疾勘验探查。而司马无疾等人自送走张盖起,在小镇各处忙活了一个上午,依旧觅不着漠北客的形迹。回到“隆盛”客栈与杨开、袁方道一合计,因为眼下小镇上身份可疑的人东溜西窜,他们这帮人颇为惹人注目。再逗留下去,万一被北门禁军那帮爷误会了,更是麻烦也犯不着。因此,决定除司马无疾滞留在长乐坡,继续追寻印西桥;杨开、袁方道去给张盖通报消息并留在京城,协助张盖控制印西桥的落脚处,截击印西桥。俩人走后,可司马无疾再仔细一想,北门禁军那帮爷,恐怕是得了个什么暗示,铆定印西桥等人还呆在长乐坡周围没动。由此,司马无疾估计印氏叔侄就藏身于小镇某处。于是,他加大了对镇子上的查访力度。

    真可谓是功夫就怕有心人。

    晚间,有个线人来报:有人瞧见,初七一大早,“恒昌”铁器铺子二掌柜的陶宝森,从后门掩入“恒昌”。

    领了俩陌生人。

    212反客为主

    有戏。

    司马无疾一听,便觉得这里好玩。其实他这两天也了解到,“恒昌”二掌柜的陶宝森,早年是个蜚声三秦的豪侠。如今,他通常便待在镇子南面山里的家中,经营自个儿的一块药材地,极少到老屋这儿盘垣。这两天,此人却一反常态,一头扎进“恒昌”。据称在城里累坏了身子,已经请了镇上的郎中瞧过,在院子深处调养。他想如此看来,那印西桥等人,极有可能便在“恒昌”的某个偏僻的屋子里。眼下,司马无疾不准备找出并与印氏叔侄在此了断,只是想把他俩逼出去,再伺机会同张盖等下手。只是当下天已落黑,不便贸然一访,免得打草惊蛇。他找到“永仁堂”掌柜的,请他把自个儿介绍给陶宝森。那掌柜的一口答应。而陶宝森也是当年豪爽的大侠气派。于是,那掌柜的当晚就把陪来到司马无疾住的“隆盛”客栈来。

    结果皆大欢喜。

    那陶宝森初见司马无疾,似乎还觉得挺投缘。此后俩人天南地北好一会儿神聊。于是,司马无疾提出改天登门拜访。陶宝森一愣。他这才想到,家里还有那俩漠北来客。可到了这当口,倒不好拒绝,只得约他明日午间到“恒昌”他那儿下棋玩儿。司马无疾大喜,当即决定明日赴约。这司马无疾昨儿又一宿没怎么睡,今儿起得晚。匆匆吃了一大碗牛肉汤饼,他便懒懒地踱出“隆盛”院门、上得街来。街面上没什么人。斜对面的“泰和”货栈,差不多全上着门板,只在西边尽头留了一扇角门出入。他的心续却黯了下来。——今日已是初九,如今这诺大商号的店面,由刚从乡间回栈的掌柜、老账房和两个伙计看管生意、房屋。他决定先到“泰和”瞧瞧。其中一个老成伙计正在角门前打扫,见司马无疾径直朝他过来,不禁一楞。他赶紧撇了扫帚,笑眯眯迎了上来,将司马无疾让进屋,随后给他沏茶。这司马无疾里外一瞧,发觉大伙儿都无精打采,似乎对他心存了几分戒心,也顿生倦意;只是没见着掌柜楼长善的身影,未免奇怪。便问是怎么回事。这伙计吱呜了几句,才说似乎往桥西去了。

    司马无疾听罢,不禁起了疑心。这时节,各家商号都还没做啥生意,而“泰和”货栈出了这等大事,更不会有买卖可忙的。只是心里掂记着“恒昌”的事儿,没空再来打理它。于是略一盘垣,便仰面长叹一声,怅然步出店堂,往东而去。

    结果,就有了上面的故事。

    213套中人

    “有点意思。”

    司马无疾见目的已经达到,他赶紧喏喏而退。那陶宝昌也无意留客。这边司马无疾跨下大门的头层石阶,心里在不停地捉摸。他想,这陶宝昌不象是个缺心眼的人,为何如此这般卤莽行事。这么东想西念,司马无疾竟不知不觉踏到了官道边。就在这司马无疾朝东拐过“泰和”货栈一长溜院墙、准备横过官道时,却见一个颇脸熟的后生,埋着脑袋匆匆迎面走来。眼见这冒失鬼便要撞着自个儿,司马无疾不禁好笑,把身子一侧,让了一让。叫司马无疾始料不及的是,这后生却突然顿住脚,扭过脸来。见是司马无疾,不由得一楞,随即咧嘴笑笑。略一迟疑,他扭头慌慌张张地溜进斜对面的巷子。

    司马无疾浑身一激灵:有鬼!

    他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却记得此去除了河埠头有十来条船之外,别无长物。他顿起疑心,也颇有些游戏的意味。随后,他欺身掩在一旁、跟了过去。心想你小子给爷弄鬼,爷爷偏逗你一逗,看你往哪儿躲去。看看到了河边。除了河埠头“汩汩”的水声,再没别的动静。司马无疾把身子往墙角一埋,悠闲地闭目打了个坐,权当补一补今儿缺了炼的功夫。他的静坐养气功夫,十分了的。人愈静,气愈盛,对外界的感应就愈灵敏。一炷香时辰,忽听得“泰和”货栈西面的河边,有东西入水的微响。他心里一动。接着腾身而起,一个“赛壁虎”,早翻上“泰和”一丈多高的院墙。这才发现,原来“泰和”那掩在几间茅屋旁的河埠头,早泊下一艘三桅货船。另有一北地罕见的乌蓬吴船,似是刚靠上岸边,却是不见人影。司马无疾把心一横,等着吧。谁会想到,这一等就是半天。司马无疾真有点急了,正要摸进“泰和”院内。此刻从一间茅屋里闪出三五个人影,掠入货船。那船上顿时起了骚动,水手四下忙碌起来。再听得一声胡哨,已有两个水手先后扯起三片白帆,那船儿掉了个身,竟掠过“泰和”往东直下,一会儿已远远去了。

    不久,那后生又现身了。只见他跳上一艘吴船,手执船篙,猛一点河埠头,便逆水径往那西南方向的商船集聚地箭一般驶去。不一会儿,那吴船便掩进船堆,没了影儿。

    只有一片肃杀的水面。

    ……

    214虚虚实实

    那后生是谁?

    司马无疾不禁纳闷。他只记得,那商船集聚的左近,有一个“恒昌”铁器商行的码头。就在脑瓜里冒出“恒昌”二字,他猛然想起,刚才那后生,就是“恒昌”的掌柜吴八!

    按说“恒昌”生意不小,为客商雇船送货也在情理之中,何必弄神弄鬼?看来这里还真有鬼。再一想“恒昌”陶宝森的近日的反常举止,断定那印西桥叔侄就在“恒昌”后院的某个屋子里。或许是见进城极难,便先离了长乐坡再作打算。这么一想,他便翻身落地,准备走人。可转而一想,陶宝森把“泰和”扯在里面却是为何?思量再三,还是令他迷惑不解。决定先溜进“泰和”瞧个究竟。于是他紧带几步,攀上院墙,翻身掠入院内。一落地,便掩进巷子深处的库房。他得防着院里的看家狗哩。

    过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动静。司马无疾便抬脚一掠,径往河边茅屋旁去了。掩在暗暗的窗下,半晌没听得半点声息。只得沾湿指尖,将窗纸捅出一个小孔,偷眼看去,不禁大失所望。

    屋子里满是灰尘,一片狼籍,根本没有待人的迹象。司马无疾想了想,把心一横,“噌噌噌”径往“泰和”掌桂的所歇内屋掠去,不想依旧没发现外人入住的情形。再去“泰和”客庭、账房,俱是人迹全无。眼见屋内是一片狼籍,却没瞅见有打斗的痕迹,显而易见被人胡乱搜检过。出得屋子,他隐隐约约嗅出点腥味。再仔细一瞧,院子深处血流满地,旁边躺了一条大黄狗,已断了气。他愈发惊诧。看看一时探不明究竟,心想不如先将此事搁一搁。于是他又翻出院墙,直奔桥西的“泰和”而来。他打算先找个可靠的人问一问究竟,然后再闯“恒昌”铁器商行的码头。眼见到了“泰和”院门前,他却顿住脚。他该找谁?跟楼长善只接触了没几个时辰,却发现此人城府极深、不好对付。他弄不明白,这“泰和”的大掌柜到底是怎么个人。

    他突然想到了李白。

    于是嘀咕道:

    “如果李白还在长乐坡,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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