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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妖孽殿下:腹黑太子妃 > 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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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仲寒见慕容善不动,催促了她一下。她看一眼长孙无羡,神情有些犹豫。他这伤患是吃不了那些的了,但她这般走了,丢他一人在此地,似乎也不大好。

    却是恰在此刻,空荡的胃腹不合时宜地叫了出声。她太久没进食了,野果不顶饱。

    长孙无羡这时候还能拦着她不成,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随即道:“你吃肉,我吃醋就是了。”说罢席地躺下了,一副要睡的样子。

    慕容善临走摸了摸他的脑门,像娘亲哄小孩似的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萧仲寒见状无奈地笑一声,当先出去了。

    这山里头,冬日能打着的一般也就是野兔,慕容善不大喜欢吃这个,可着实是饿了,眼见那兔肉烤得外酥里嫩的,还混杂着香茅草的沁人气息,竟也觉十分合心意。果真是到了但凡有吃食就不挑的境地。

    萧仲寒见她一副要自己动手的模样,就主动拿刀子替她割下些碎肉。

    她道一句谢,毫不忸怩地吃起来。

    这场面着实挺奇怪的。慕容善没想过有一日会与萧仲寒这般和气相处。

    不过他似乎并不饿,反是料理她的多,沉默良久后道:“我不欲害长孙无羡是真,叫你跟我走却也是真。善善,我从未伤害过你,也从未你对表明过心意,你如此聪明想必也能猜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说,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说。你莫不如好好想想清楚了再答。你以为方才长孙无羡为何放你出来与我独处?这肉送回洞里一样能吃。他恐怕也是想叫我说服你,好让你随我离开了的。”

    慕容善手中动作一顿。

    萧仲寒则继续缓缓道:“我叫你跟我走,并非强迫你做什么,仅仅想让你回去过舒坦日子,而非像这般亡命天涯,风餐露宿的罢了。即便今后你无法恢复身份,无法活在日头下,也总好过如今。我有把握在财狼虎豹的眼皮子底下护好你。”

    慕容善默了默道:“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凡云景活着,长孙无谌和许国舅便不会罢休。而但凡我活着,他必得想方设法地抓我,以此掣肘他……我离开岂不等同送上了门去?萧仲寒,退一万步讲,你便当真将我藏得严严实实,可那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叫舒坦吗?那不是我想要的。”

    她笑着叹口气:“你不总觉得我不懂你,对你无情无义吗?可你何时懂过我,咱们仨,最懂我的是义兄。我不肯跟你走,说白了你会以为就是因为我喜欢云景,这确实不错。但若是换作义兄,他便不会这般浅显理解我,因为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到这,她默了一瞬,心想:所以柳扶风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才没派人拦下,因为她懂他。

    “他不是太子了也没关系,此后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没关系。这辈子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没了天下,没关系,天下在他心中也未必有她重。

    她没了安逸,没关系,此生唯他一人,别无所求。

    慕容善的抉择,萧仲寒未必能多懂得。

    她几乎是与他全然相反的性子。起头长孙无羡逼她,她百般不依千般不愿,一个劲地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岂料这一趟北境之行,叫她知了他危机四伏的处境,她便自个儿送上了门去,此后竟是一腔的无怨无悔,十头牛也拉不回了。

    如此锦上添花得来回考虑,雪中送炭却毫不犹豫的行事,或者在萧仲寒看来,不叫喜欢,叫傻。

    冰天雪窑的光景,她的衣摆残缺了好几处,鞋面也沾了血污,看起来颇为狼狈,但那张面容却干净得一如此刻粉妆玉砌的天地。

    战火非但未将她磋磨得不堪,反叫她愈发光鲜亮丽。眉目口齿,般般入画,举手投足间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积攒的气韵。

    除了当年初见,他再也未见过一次这般狼狈的她。

    萧仲寒着实不愿承认,她比从前更叫他移不开眼了。

    但半晌后,他却道:“你既如此抉择,我亦不勉强。报完仇我就回忘忧岛了,往后忘忧岛,你回,我欢迎,你不回,我便当做你从未出现过。”

    慕容善闻言不免笑出声:“那不成,忘忧岛还有老头子,我得回去看看。”

    他亦朗声一笑:“那我把老头子送你就是了,你别来忘忧岛扰我。”

    “盘算得倒是挺美。”慕容善笑了笑,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吃兔肉。

    两人吃完便回了山洞,一眼瞧见长孙无羡面向山壁侧身躺在一张简置的席铺上,似乎睡沉了。慕容善方才放轻了步子,就听萧仲寒拆台道:“别装了,墙角也听完了,起来谈正事。”

    长孙无羡气得当即睁眼瞪他,完了似乎动作太大牵扯了伤处,难忍地皱了一下眉头。慕容善只好哭笑不得地去扶他。

    这俩人实在太爱较劲了。如今都在同一条船上了,真不知还有什么好较的。

    萧仲寒自顾自在一旁坐了,毕竟是他金尊玉贵的皇太子说睡就睡的地方,他也不嫌脏了。之后便说起外边的情形:“白钊替你出城整束军队,归途遭遇了叛军,因而未能及时赶回城中,亏得突围时尚未太晚,你逃离昆明不久他便带兵赶至了。我与他随手打了一场,戏做得不错,想来凤轻鸿和许国舅不会起疑。”

    谈及正事,长孙无羡也跟着正色起来:“城中百姓死伤如何?”

    “现下已退兵了,死伤约莫二至三成。这个你先不必管了,你该担心的是柳将军。你三皇弟将他活生生倒吊在了城门口,以西凤的姿态假称,倘使你再不现身,便要砍了他的脑袋。”他说罢顿了顿,“我动身出城‘追杀’你时,白钊和云凌尚且留在那里想法子救人,但为免夜长梦多,长孙无谌和许国舅恐怕不会留与他那个时辰,况且他那支军队兵力所剩无几,你手底下的亲卫也差不多被清干净了,他约莫成不了事。”

    长孙无羡闻言点点头,并无意外之色。他这个三弟实则也非良善,但毕竟形势如此,他不得不救。因而此前领兵出关,直捣敌营,将被俘的人给带了回来。只是彼时昆明危急,他为免屡屡陷入被动,不得不亲身深入西凤,以老王之死牵制凤轻鸿,无奈只得派亲卫护送柳将军回京。

    可柳将军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那等情形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给长孙无谌钻了空劫走的确不无可能。他人在西凤四面楚歌,可谓焦头烂额,实在分—身乏术,便是预料到了也阻止不能。

    萧仲寒继续道:“柳将军已断了双腿,恐怕本就了无生趣,前头苟且活着都算他心性坚毅,后来归京途中再被掳走,约莫也猜得了这位三殿下的意图,更欲一死了之。只是长孙无谌哪里肯叫他死得这般毫无价值,便日日给他喂阿芙蓉,静其神志,令其成瘾,再辅之以毒物,叫他每每动了念头便生出幻象,求死不能。论起心狠,可无人较得及你这位三弟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既已知你逃离昆明,便非是以此逼你现身,而恰恰晓得你无法现身,才要将这场戏做给天下人看。一旦柳将军人头落地,你便成了东陵的逃兵,为自保抛全城百姓于脑后,置国之功臣于罔顾。无人听得见你的辩解,也无人听得见昆明百姓的呼声。废你的诏书已拟好了,就等柳将军被害的消息传回京城……你对此可有一二想法?倘使预备去城门救人,我可以支援白钊,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不可避免得暴露我如今的立场。”

    长孙无羡想了想,道:“你的身份废在此处不值当,不必冒险救人了,替我通知白钊,叫他也莫再白费气力。”

    萧仲寒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叫了个手下速回昆明送信,再道:“朝中官员如今多心向三殿下,等同是瞎了聋了,你便救得了柳将军也未必挽回几分。我亦不赞成如此计划。你能想开,做好被废的打算便是最好的。”

    他默了默,半晌才说:“我无所谓从头来过,只是忧心母后罢了。”

    慕容善闻言不免心内一紧。长孙无谌此前不伤天启帝性命,多是顾忌长孙无羡继承大统的身份,如今没了这一层,或可丧尽天良不择手段了。

    她忍不住握了长孙无羡的手,像是要宽慰他,却被他反手包裹了起来。

    萧仲寒瞥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很快移开了目光:“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以我这些时日替凤轻鸿近长孙无谌身侧的了解,此人行事谨慎且苛求完美,若在你被废后即刻假造圣旨,甚至谋害陛下,必将被疑得位不正,惹上篡位之嫌。落了如此话柄,他这些年来苦心蛰伏,费心作戏的意义便没有了,甚至给了你手底下的朝臣替你翻身的可能。他若真要将皇室清洗干净,不必这般迂回,因而据我猜测,他暂且不会威胁陛下和皇后性命,应当继续以监国代政的无害姿态现身众人之前,起码得等时机成熟,彻底站稳脚跟为止。”

    长孙无羡点点头:“你对皇上病情可有了解一二?”

    萧仲寒摇摇头:“凤轻鸿与长孙无谌都未有信任我至那般境地,很多事都避着我。不过你离京后恰逢春燥时节,陛下的咳疾的确犯过,我所知仅仅如此。如今宫中之事自有你的旧部等人替你瞧着,你既鞭长莫及,倒不如先且管好自己,陛下可比你安全多了。三皇子要做便做得彻底,光是废了你哪够,待诏书颁布,很快便要再来斩草除根,给你安个畏罪潜逃,不幸丧命的终局。到时,你的尸骨连皇陵也进不去。”

    萧仲寒的话说得不好听,却无疑是对的。

    他想了想继续道:“照我看,如今朝中局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挽回,倘使你成日东躲西藏,哪怕运道好不死,也必然无力回京与那些贼子周旋。为求安稳,只有一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长孙无羡立刻抬起眼来:“行不通。”

    慕容善被二人风风火火的思路搅懵了,见他们停下来不讲了,才插了句嘴问萧仲寒:“你所指莫不是假死?”

    萧仲寒点点头。

    长孙无羡却道:“长孙无谌和许国舅必然不见尸体不罢休,金陵多是对我了解之人。”

    慕容善闻言下意识瞧他一眼。的确是行不通的。萧仲寒默了没说话,瞧一眼外边天色:“如此,此事便改日再议,有人盯着我行事,我不可逗留太久,免得他们起疑。如今我是他们二人的联络人,外头追兵不断,你二人也莫出山去,已替你们备了足够的衣物与吃食,且在此地过些时日吧。我会派人守山,但有变数便放消息给你。”说罢站起身来,朝慕容善笑道,“他若烧得不行了,派人传信给我,我来收尸。”

    慕容善看一眼长孙无羡脸色,清清嗓子,“嗯”了一声。随即听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有伤在身,便不送萧少主了,山路崎岖,身手不行便慢些走,当心跌跤。”

    萧仲寒讥笑:“殿下才该好好养伤,否则这可见白骨的洞怕就从此合不上了,风一吹很冷的。”说罢合实了风帽,头也不回地走了。待人走没了影,慕容善才得以问长孙无羡:“你真是想将我扔回金陵,才放我与萧仲寒独处的?”

    见她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他便伸手揽过了她道:“我私心里自然也没想将你送回去,只是你尚且有旁的路可走,该有抉择的机会,我是不愿拿婚约绑了你的,毕竟我现下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既知你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打死不走的了,自然不会作那般打算,叫自己不痛快,你也不痛快。”

    他都自喻鸡狗了,慕容善仍是闷声不语。他便只得搂她紧一些,继续解释:“好了好了,倘使我真有此打算,一个手刀便将你打晕了,还用得着这般废话?”

    哪有人这么哄女孩家的啊!

    慕容善气得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来:“你如今竟还敢对我下手刀了。”

    长孙无羡一噎,不大明白何以一句十分在理的话,到她耳里便只剩了半截。她不是与萧仲寒挺讲道理的嘛,怎得偏就与他斤斤计较,还断章取义上了。

    他将她的脑袋按回来,干脆粗暴地道:“对你下手都不忍心,哪里敢下手刀的!”

    果真是荤话更利落,这回换作慕容善噎了。她默了默,小心避让了他的伤口,撇撇嘴道:“那说好了,你不能撵我走的。”

    他“嗯”一声,拿下巴蹭蹭她的发:“善善,我会带你一道回去,一定会带你一道回去的。”

    她也低低“嗯”一声,完了似是想起什么,问他:“你与萧仲寒合作是自几时起的,可是此前便有如此打算了?怎得也不知会我一声,可是在北境起始就有了预谋?”她都觉得自个儿此番被他俩当猴耍了。

    他却摇头:“他昨夜还射了我一箭,你说呢?”他也是方才确认的罢了。

    慕容善闻言一滞,只心道男人间的情义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长孙无羡烧还未退,说了许多着实困乏了,起头是不甘摆出副病怏怏的样子来,给萧仲寒那小子笑话,如今身边只剩了小娇妻,便再不强撑了,顺着她的腿很好意思地躺下来。

    慕容善却阻止了他:“我见萧仲寒拿了枕子来的,你且等等。”

    “……”或许条件艰苦一些也不错,譬如这时候若是变不出枕子的话。

    慕容善从一摞杂物里头翻出只枕子来,一回头便见他一副气得牙痒的模样,一愣之下倒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颇是委屈地撅了嘴道:“你还嫌赖不够我的?也不知昨夜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长孙无羡当下便敛了色。听她这斥责语气,他昨夜昏昏沉沉的,莫不是叫兽性战胜了人性,对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罢!

    可这也不该啊。他伤成那副德性,竟还有多余的气力折腾她?

    他是当真记不得了,懵了一瞬后一下子紧张起来:“……我都做什么了?”

    慕容善哪晓得他还要追究这个,张了张嘴,再张了张嘴,愣是没能出口半句。

    长孙无羡急了:“你倒是说啊!”说罢那眼珠子就像打了滑似的往她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溜,像要寻出点什么线索来。

    这可叫她如何说啊。

    慕容善气恼得脸红,抬手便将枕子丢了过去:“睡你的觉去罢!”

    身为伤患被如此对待,长孙无羡也有些委屈,磨了慕容善一会儿,最终仍未能撬开她的嘴,且是因使了镇痛安神的药物,实在困得撑不住眼皮了,便只好先歇下。

    慕容善趁他睡着,从萧仲寒搬来的物件里头翻了身干净衣裳偷偷换了,又轻手轻脚地给自个儿也拾掇出一张简陋的席铺,坐在上头守了他一会儿,见他烧退一些,也安心睡了。

    俩人便当真过起了山野日子。头两日是慕容善照顾长孙无羡居多,等他伤好一些,便换作他来做杂事。亏得此前北境至昆明那一路,他也留了个心眼,与亲卫学了不少门道,因而生火烤肉俱都做得不错。只是难免也有失手烤焦的情形,便将能吃的让给慕容善,自个儿吞咽下那些乌漆墨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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