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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心随花开 > 第65章 适者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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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适者最佳

    阳春三月,程庸写了一篇语文教学的论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寄到影响非常大的刊物《小学青年教师》编辑部。

    一个月后,丁文敬将一封来自编辑部的信送到程庸办公室:“程主任,你有一封信。”“好的,谢谢丁校长。”程庸接过一看,咦,是《小学青年教师》编辑部寄来的,牛皮纸信封上写着:程庸老师收。下边是打印的地址。急不可待地打开,一张信笺上用小号记号笔写满正楷字,大意是论文选题角度新,理念先进,建议从实践层面多提供些具体实例,可以让论点更突出……语言诚恳、充满激励。

    程庸异常感激,总以为有影响的期刊,高不可攀。竟对一个农村青年教师如此厚爱,一定不负厚望。

    夜深了程庸按编辑要求修改完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对重点段落反复斟酌,对个别术语再三推敲。觉得凭现有水平实在无法再改,才虔诚地塞进信封,郑重地写上地址,工整地贴上邮票。远处鸡鸣此起彼伏,睡下再将内容想了又想,朦胧中似睡非睡,辗转反侧,似乎有人在赞扬:写得不错……又有人说:写的是什么……偶尔抬头看看信还在桌上,始知是梦幻,心中七上八下睡下。

    早起程庸将希冀连同信塞进邮筒,此后每天等邮差,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坚守。后来复习迎考才将这事渐渐淡忘。

    新学期开学才几天,“小程,万主任打电话找你。”丁文敬校长老远向他招手。“噢,来了。”程庸百米冲刺跑来。

    “喂,程主任你好啊!”万顷波亲切话语传来。

    “万主任好,暑假在家做事,也没过去看看你。”

    “我知道你假期忙,有些事也没通知你。看没看这一期《小学青年教师》啊,你那篇文章发表了,祝贺你!”万顷波非常高兴地告诉程庸。

    “真想不到啊,我一直认为没戏了。”程庸喜出望外。

    “写得不错啊,以后还可以多写写。只要观点新、有特色,什么刊物都可以投,正规刊物只认稿子不认人。”

    “一定,一定,按主任指导去做。”程庸又一阵感动。

    “肯定在上课了,就不打扰了,上课去吧。”万顷波说完挂了电话。

    “小程,万主任找你什么事啊?”高初飞关切地问。

    “他刚才看到我的一篇文章发表了,特别关照地说了声。”程庸实话实说。

    “他说的一定是真的,等几天刊物来了,可得在教师会上说说。这可在大成教育上是头一遭。”高初飞正在准备会议议题,将这条写在其中。

    九月荷消晚夏,菊送新秋,收获的季节。程庸正将发表在《小学青年教师》的文章,反复揣摩,从中发掘论文的写作方法,发现几处不太满意。

    “程庸,在看什么?”王文干拿着文件心急火燎地跑来。自郭清走后,他主持乡办公室工作。

    程庸见王文干突然来访,有点意外。“坐下,坐下!喝口水吧。”倒了杯水,放到桌上。

    “不客气,还有事。这有份文件,你先看看,再做决定!”他将手中文件递给程庸。

    程庸匆匆看了一遍,原来是选派教师到村中任职文件,对象为三十五周岁以下、专科学历、中级以上职称、中共党员。

    王文干喝了口水,“怎么样?条件都符合吧。如果决定了,我可以给你报名。”

    “这事……还是考虑考虑。”程庸有点犹豫,毕竟心中毫无准备。

    “领导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也不抽空送给我看看!”高初飞不知何时进来,用其特有的方式寒暄。

    “高校长说笑了吧!哪是什么领导,在你面前就是个学生,工作还靠高校长支持啊。刚好在这经过,顺便看一下老同学。”王文干想不到高初飞突然进来,起身让座。

    “你坐。”程庸拉过椅子,“高校长,请坐。”让高初飞坐下,递了根烟。王文干给他点着。

    高初飞惬意地吸了一口,瞥了一眼桌上文件,“王主任,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同学一把。可你想没想过,程主任是个敬业的人,更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在挖我的墙脚。”

    “也就是谈谈,了解一下情况。”程庸支吾着,不能让王文干难堪。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一直没说。程庸,说句实话,你在那个环境是混不开的!”高初飞习惯性地弹弹烟灰,“你们老同学谈谈,也没什么?王主任中午不要走,我作东,来我办公室坐一下。”

    “好吧!”王文干只得随高初飞去了。临出门回头对程庸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也知道,程庸不善交际,见人说不了几句话,这怎么行?他在教学业务上发展是很有前途的。”高初飞递给王文干一杯茶。

    “是的,他工作努力,认真得有点过头,有股书呆子气。”王文干实话实说

    “是啊,你对他还是挺理解的。你在乡里工作,像他这种性格在乡镇能混得开么?”高初飞因话答话,也不单纯为己。

    “高校长,我也不是没事找事,就是路过,顺便和他说了声。决定树在他,既然高校长这么爱才,我替同学谢谢你!”王文干无话可说。他认为程庸就是块金子,放哪都能发光,顽强的学习能力,是一个人发展最可贵品质。

    “程庸是靠他自己努力,赢得现在的一切,我并没有帮多少忙。”高初飞也认同程庸不断进取的学习习惯。

    “高校长过谦了,没有你慧眼识英才,哪有程庸的今天!”王文干对高初飞对程庸的赏识由衷感激。

    “哈、哈、哈!”高初飞大笑,这话他听着舒服。“你看你多会说话,程庸行么?你说哪儿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我懂了!”王文干点点头。长期共事,高初飞和程庸结下了不解之缘。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程庸待王文干走后,他也想了许多。王文干在乡里虽是个不入流的干部,可这几年真走运。

    二年前到海南去招商,遇到同乡,劝他买套房。王文干犹豫半天,也不在这工作,卖房干啥?可耐不住同乡软磨硬泡,把几年积蓄全用上。回来后,被妻子埋怨大半年,失去家中权威地位。

    风水轮流转,第二年房屋拆迁,拆迁费够买两套房。他留下一套卖了一套,回家在县城购套大面积住房,还余了不少钱。真是人走运门板都挡不住。不过他人生观、世界观也悄悄发生改变,经常出没酒楼堂、麻将馆、歌舞厅、洗头房……

    王文干想到程庸一人工作,父母多病,想拉程庸一把,他坚信凭程庸能力是有作为的。可高初飞一番话,让他很矛盾,既然把息息告诉程庸,也就尽了心。

    程庸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喜欢和孩子在一起,他爱探索不同孩子需求,爱研究不同教法,并从中寻找快乐。看着一茬又一茬学生在懵懂中成长,他知足。教学如佛家的“度”,需要大情怀,需要不计名利的奉献。他将文件放在抽屉里,作为一段友情的见证。

    “程庸,你这个书呆子,二百五,你看到老师到行政上的,有没有见过行政上人到教育的,多好的事。哪儿都比乡村教师好!我没文凭,没入党,要不我就走。”陈卫确实对程庸的决定不理解。

    “我不是那块料,我喜欢单纯的环境。”程庸有自知之明。

    “哼,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教育就是净土吗?你没看到何直方悲愤的下场?还有江涵秋与高初飞别看现在好得多个头,说不定……”陈卫话中有话,程庸与高初飞也保不住是拆不散的一对。后来一切真的被陈卫言中。

    “命中一尺,难求一丈。我也就是个乡村教书匠。只想教教书,读读书,教教书,到一定年龄写写书。”程庸给陈卫加了水。两人静静坐着,没说话。

    良久,陈卫叹了口气,点了烟,拍拍程庸的肩,转身欲走。“对了,砚春真的回来了?你见过他?”陈卫突然问。

    “是回来了,江主任把他安排在东方小学!我见过几次,人老了不少!”程庸又给陈卫加了水,陈卫坐回。

    “出去有七八年了吧,都做些什么事?”陈卫将烟猛吸几口,将烟蒂弹出,“啪”准确地落在垃圾筒内。

    “我也问过,他说画画,油画。画好后,拿到固定场所去卖。卖得好,一幅能卖五百以上。”程庸将烟推到陈卫面前,陈卫又点着。

    “好啊,那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啊!”陈卫由衷佩服,“我们一个月才几毛钱?”

    “可也不易啊,一幅画要一个星期,还得销出去才是钱。”程庸夫砚春算了一下账,“生活费用也大!”

    “对啦,那些画都是哪些人卖了?做么用啊!”陈卫好奇地问。

    “听砚春说,就是富人卖回家挂在走道上,一般一年换一次。”

    “真他妈有钱啊。怎么就回来了?”陈卫有点不解,一幅画可抵上两个月工资了。

    “他画,老婆出去卖。据说老婆家在贫困山区,把钱全寄回家了。砚春累死累活,没捞到钱。所以他要回来。”程庸有点惋惜。“唉,他总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老婆没来?”陈卫砚春奉献多多,总应该不离不弃吧。

    “来倒是来了,穷乡僻壤哪有大都市繁华,不习惯又走了。把孩子丢给砚春。砚春就自嘲地说,他找了一个老婆,就像在路上捡到一辆半成新自行车,表面看速度快了,其实受到拖累。”

    “唉,走了就别回来啊,在外面讨饭也不回来。”陈卫吐了口烟。

    “没有亲身经历不能说这话,要不是混不下去,谁会回来,好马不吃回头草!”

    “唉!”陈卫叹了口气。“幸好还能教书。对啦,要是真的把工作丢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把背包丢过墙,不牵着绊着,义无反顾地去奋斗,会不会成功?”

    “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只是成功学上的心灵鸡汤。比尔盖茨有了母亲给的一大摞订单,才从大学退学的。”

    “砚春有才,说的话形象贴切。记得他也为我们师范生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师范生就像山上树木,材料不足时要盖房,只得抽长得比较粗壮的,留下的却长成参天大树,栋梁之材。”陈卫很欣赏砚春。

    “也有理也无理,事在人为。夏亮不是成功地走出去。现在他有点迂,似乎没了当初的灵气,造化弄人。回来时,他将所有证件都丢了,将来怎么办?”程庸谈到近况不由替砚春担心。

    “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心境。但愿他能从挫折中站起。不说了,下次去看看他!”陈卫对朋友真心。

    “对了,叫丁林艳回来吧,老是在外面也不是个事!”程庸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侧面提醒一下,他担心陈卫婚姻重蹈砚春覆辙。“有什么法子!刚开年就走了,我们之间没事的。”陈卫猛吸一口烟,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

    “不会吧,月明之夜我听你在鸣笛,笛声透着孤独、疲惫、凄凉,与以前大不一样!是不是……”程庸忽而意识提及此事有伤陈卫自尊,按下话头。

    “没事的,你也是关心我。我走了,回家看看老人和孩子!”陈卫又点根烟离开。

    程庸忽然想到,人生路多条,哪条最好,无疑适合便是最好。成功者所倡导的成功学,规避失败,只是个案,不可复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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