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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清山变 > 第222节 结交外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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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过了数日,男女被告朱阿牛和何翠花等都解到臬司衙门,饣风化案子,照例是在花厅审问,问官也不必穿公服,厅中四角燃起炭火盆,一屋入春,捧着水烟袋出西花厅,招呼了陪审的直隶臬司彭玉麟和天津府李慈铭以及清河县令几个人,坐定以后,吩咐,“带何翠花。*.*”

    把何翠花带上,李鸿章看她神情气馁,回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知道她是为这臬司衙门的气势而夺,便有意收敛着嗓音说,“你别害怕,我不会动刑,我问你,朱阿牛是把你强抢了去,你为什么还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青天大人明鉴,小妇人已经和朱阿牛成亲了,一马不配二鞍,一女不事二夫,小妇人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依照大清律,这是不许的,你要守王法,依旧嫁李阿牛。”

    “青天大人在上,小妇人已经回禀过了,一女不事二夫,小妇人心想,王法不外人情,小妇人虽没有读过书,贞洁二字却是晓得的,如果大人一定要叫小妇人失节,那就没别的办法,只有一条死路。”

    李鸿章一笑,“你不必拿死来吓唬我。”他脸色一正,“你真的想死,我可惜你死的晚了!在朱阿牛抢你的时候,你丈夫是李阿牛,朱阿牛是强盗,强盗逼奸,宁死不处,地方官会替你旌表,造贞洁牌坊,逼奸的强盗,定死罪替你偿命可惜你当时不死,让强盗占了你的身子,强盗就只有奸罪,没有死罪,这哪里算是成亲?”

    这何翠花也很厉害,在这种责备之下,居然还能够想出话来自辩,“不管青天大人怎么说;小妇人抱定守节的宗旨,从一而终,不肯失节。”

    “你已经失节了,哪里还有什么节可守?如果说只守奸夫之节;不守本夫之节,那就是猪狗不如,即令死了,也是人人不齿。”

    这时的何翠花已经无辞可辨,但从她脸上也看得出来,并不心服。李鸿章心里想,还得激一激她;先要她自己在心里认输,然后加以开导,话才能听得进去,同时想起人说她性情刚烈的警告,倒要看看这话是不是实在的?因此吩咐,打开何翠花的手铐,看她如何动作。

    在这时候,值花厅的听差到彭玉麟身边禀报;这一案的原告李阿牛和何本存也已经到了天津了。彭玉麟点点头,向李鸿章说道,“案中原告已到;请总宪大人的话,是不是传他们上堂来?”

    李鸿章自然同意,转头接着问何翠花,“据说你性情刚烈,清河县过堂的时候,身上带着毒药。此刻我把你手铐去了,你身上带着什么毒药,拿出来我看看?”

    何翠花哪里拿的出来?即使真的有,在官媒搜身的时候也搜走了,“小妇人没有;;;;;;”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有毒药。”

    “我想你也不会有,我料你也不会寻死。如果你肯死,朱阿牛抢了你去,也不敢逼你,逼你也成不了奸。”

    他提高的声音说道,“如果当时你一死;可以报朱阿牛抢你的仇,也可以博得人人敬重的美名,这一死,真所谓重如泰山,你那时候尚且不肯死,那就不必再说什么死不死了,你倒去想呢?”166小说

    听得这一说,何翠花的内心顿失依凭,这死之一念横亘胸中,原是为自求譬解的一个退步,此刻才知道,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成什么名堂,自己根本也没有什么退路。一时间心中又悔又羞,心里像翻倒了一个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扑倒在冰凉的砖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衙役要出声喝阻,李鸿章摆摆手,示意不必,等她从泪水中宣泄了无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方再开口,“何翠花,你这一哭,可见你还有羞耻之心,你应该遵从官府判断,跟本夫李阿牛团聚,邻居亲友,可怜你的遭遇,原谅你女流柔弱,失节也是出于无奈,并非贪图朱家的富贵而背弃本夫,你是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一层道理都想不明白?”

    “青天大老爷明鉴万里,人要脸树要皮,小妇人没有脸再见李阿牛了,李阿牛也不见得肯认小妇人。

    “如果李阿牛还愿意和你做结发夫妻呢?”

    何翠花不答,只是饮泣。李鸿章知道她是愿意的了,当即吩咐官媒,把何翠花带下去,随即命人把李阿牛带上来问话,趁这个功夫,把李阿牛最初呈控的状子看了一遍,“李阿牛,”把原告带上,李鸿章问道,“你只告朱阿牛抢了你的妻她确实有嫌贫爱富之心,再看朱阿牛长得也比李阿牛体面,或者一片心都抛注在朱阿牛身上,正好借好女不事二夫的理由,达成改嫁的心愿。按照大清律,只能断她与奸夫‘离,,却不能促使她与本夫‘合,,如果她既不能嫁朱,心中又实不愿嫁李,那便成王法不及,清官难断的家务事了。

    本来官府可以不管,只将何翠花责成她父亲领回即可算是圆满结案,但李鸿章认为要矫正陋俗,非要有很圆满的结局不可。

    倘若李阿牛和何翠花不能成婚,造成一对旷夫怨妇,少不得仍旧有人会认为抢亲不应叛离,那就不但不能矫正陋俗,反倒像是由此案提供了一个定律错误的范例,岂不成了庸人自扰?

    这样一想,李鸿章心生警觉,在何翠花身上可能要大大的费一番唇舌,而当堂问她的意见,言语之间若是弄得僵了;即无转圜的余地,因此他决定采取迂回的办法,“何本存,”他问;“你把你女儿领回去之后,要怎么办?”

    “小的依旧将她嫁给李阿牛。”

    “你女儿呢?你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小妇人不愿意。”不等父亲问,何翠花就做了答复,“既然大清律不准小妇人从一而终,小妇人只有回娘家守节,将来出家做姑子。”

    “你别糊涂;”李鸿章说,“你是替谁守节?你倒去打听打听,像你这样一辈子不嫁的,守到头发白了,官府也没法子替你请旌的。”

    这一次又把何翠花驳倒了,但她也不愿意松口说愿意嫁给李阿牛的话,李鸿章还是从她父亲身上着手,“何本存;你将女儿带下去,好好开导她,年纪轻轻守活寡;这日子好过的吗?你问她,要怎么样才肯嫁给李阿牛

    何本存这会儿不但脑筋清楚,而且福至心灵,处事也颇能掌握要诀了,他心里想,女儿生就一张利口,要说开导她,实在没那个能耐,倒不如当着总督大人的面,说个明白;女儿已经被这位大官制服,料

    她绝不敢放刁,想到这里,方始开口,“青天大人在上,小人当着大人的面;问我女儿好了。

    他转脸向女儿说道,“翠花,你听见大人的话了,这位大人是活菩萨,你不要不知好歹。”

    “阿牛的脾气,爹是知道的,”何翠花这样回答她父亲,“我犯不着让他一辈子瞧不起我。”

    “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我想他不会。”

    李鸿章从上发问,“你自己和何翠花说一句,将来成亲之后,你会不会看不起她?”

    “不会,这也不是她的错。”

    “何翠花,你听见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何翠花眨眨眼,改了自称‘小女子,,她说,“小女子不是再嫁,李阿牛要用花轿来抬小女子。”

    “当然,我代李阿牛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话?”

    何翠花没有话,只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谁都看得出来,他不但口服,而且也心服了,何本存和李阿牛跟她一样,恭恭敬敬的用磕头来表达衷心的感激。

    彭玉麟虽然的陪审,但始终不曾说话,全神贯注的听完,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大人用心,与陆平湖相似,卑职敬谨受教!”

    陆平湖是指康熙朝的理学名臣陆陇其,他是明世宗朝权倾一时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之后,陆炳在《明史》中被列为‘佞幸,,但他定居在浙江平湖的子孙耕读传家,崇尚理学,且多是不欺暗室,身体力行的真道学,陆陇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鸿章饱读诗书,这样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当下和彭玉麟客气了几句。

    这种风月官司虽是小事,但李鸿章事前缜密周详,临时果断迅速,事后细心检点,彻底周延而不以本身已尽力为满足的作风,最和皇帝的脾胃,故而在和肃顺闲谈的时候把它提了起来。

    肃顺却有些不大明白,但这并不会有任何妨碍,他微笑着碰了个头,口中说道,“李鸿章本是总署小吏,故来不为清流所看中,只有皇上捡拔其人于泥途,信重有加,今更以一方督抚任用,照奴才看,皇上的这份识人之明,才是真不多见呢!”

    皇帝给他的几句话搔到痒处,得意的大笑起来,“嗯,你这话倒也不错。李鸿章领兵东瀛在前,条理一省民政在后,这样的干员,不可无赏,着军机处拟旨,开复他所有处分,仍赐黄马褂、双龙团服,并赏赐三眼花翎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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