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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不会对牛排又或者是烤鸡露出残忍又或者狡猾的眼神，所以褚卫国看到的是冷酷与苍白，冷酷无情，麻木至苍白，很容易让褚卫国想起自己在牛排店煎烤牛排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褚卫国似曾相识，在褚卫国不长的生命中与狼群对视也不是第一次，感受着手心微微的潮湿，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尼泊尔弯刀，双腿微曲，微弓着身体让自己更好发力。
思绪很容易飘到那年的大西北，海西德令哈去到酒泉基地的戈壁滩，那年褚卫国所在的部队在西部拉练，在那滴水成冰的冬季偶遇暴雪，漫天的鹅毛大雪伴随着大西北如刀般的北风呼啸而至，不时有小旋风升起，带起雪花卷起风柱很快消散。
褚卫国当时负责押送物质，暴雪太大，运输队数车迷航。
褚卫国作为头几台车还算安全的回到了基地，负责压后的年轻政委带着数台运输车，包含一整个加强排，在大雪中迷途，政委经过考虑选择了在戈壁滩原地留守，在当时看来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运送物资的大卡车燃料是不缺的，避寒的装备也充足，完全不需要冒着大暴雪在高寒区域冒险，所以车队回到基地前，运输队谁也没当回事。
盯着眼前的狼群，回想着往事褚卫国心中一凉，依稀还记得部队驻地领导听到车队在戈壁迷航时那阴沉下来的脸庞，作为西北的老人，首长知道这看似荒凉的戈壁沙漠中孕育着怎样丰富多彩生命。
运输队虽说已经在柴达木盆地边缘，这里分布的动物具有蒙新区向青藏区过渡的特征。
可在这片人类的禁区依旧分布着野骆驼、野驴、野牦牛、黄羊、青羊、旱獭、狼、马熊、獐、狐、獾。
草原上危机处处，除开白灾，黑灾，黄灾，因为捕食旱獭不时爆发的鼠疫，以及游荡在荒野中的狼群都是极为可怕。
比起体壮彪悍的马熊，成群结队的狼群更为可怕，它们更有次序，每每群起而攻，每年陷落在荒野中的人口几乎一半和它们有关，而寒冬到来，荒野中捕食困难，狼群的危险系数急剧上升。
当下首长也不在犹豫，此时已是深夜，全副武装的部队紧急集合出发，室外北风呼啸大雪飘飘，褚卫国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橘色的车灯已经照不透密集的飘雪，行出数十里，车外传来的狼嚎声让褚卫国和坐在后排的首长都紧张了起来，褚卫国目光看向车外。
风雪夜，无星也无月，自然也是无光的，尽管褚卫国什么都没能看楚，却也能感受到荒野中远远传来的骚动，在褚卫国还年轻的内心深处仿佛车外藏匿着不知名的大恐怖。
在漫天的大雪中，在浩瀚如海的戈壁中寻找几台迷途的运输车不外乎大海寻针，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好在大致能确定方向，天蒙蒙透亮，褚卫国在密集的狼嚎中发现了昨夜迷途的车队，汽车缓缓靠近，前面开路的车辆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褚卫国心提了起来。
还不等车辆停稳褚卫国端着步枪打开门就窜了下去，借着黎明的微光褚卫国发现眼前的营地扎在了一边背风的坡地，三辆运输车围成一个半圈，哪怕是暂时的宿营地依旧严格按照了部队的标准执行，营地中熄灭的篝火在大雪中冒着青烟。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杂乱的犬类脚印，触目惊心的血迹，蒙蒙亮中依稀能看见遍布周边的狼的尸体，以及黑夜来不及完全褪去，在车灯的照射下，营地的黑暗中狼群双眼发射的荧光密密麻麻，营地中啃食吞咽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狼嚎都狼褚卫国头皮发麻。
褚卫国呐喊着扣动扳机，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枪声，结阵排成数排缓缓推进。
狼群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盘，只有在捕猎极为困难的冬季才有可能联合起来捕猎大群的野骆驼或者羚羊群，而像那天数百群狼出动是过往十数年未有的。
这是之后部队驻地首长告诉褚卫国的，付出的代价是一整个加强排，数十人化为遍地的残骸与洁白无瑕的雪地中触目惊心的血痕，唯一一个躲在驾驶室的幸存者在整晚啃食尸体的声音中崩溃。
褚卫国思绪慢慢回收，脑海中那年漫天冰雪中头狼的双瞳与褚卫国面前树林中头狼的双瞳慢慢重合，都是如此的冷漠。
汗水从褚卫国额头划过，长时间站立双脚微麻，拽着弯刀的手心全是汗水，褚卫国尝试着挪动双脚，刚一动作便有狼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褚卫国心中微叹：“躲不过了。”
束手就擒又或者坐以待毙绝对不是褚卫国的风格，多年的军旅生涯在褚卫国的性格中印下强硬的标签，打得过，打不过，打了再说，哪怕漫天的牛鬼蛇神，那也是握起钢刀捅了再说。
事到临头，由不到褚卫国紧张，握紧弯刀，刀尖向上，身体微侧避开狼吻，全力握刀挥了出去，锐利的刀锋切入苍狼杂乱的皮毛，毫无阻碍的撕裂肌肉切断血管碾碎骨骼，在狼的哀嚎声中带起漫天血花，抬起脚一个侧踢把扑过来的一只灰黑皮毛的狼踢飞出去。
一切都在电花火石间完成，还等不到褚卫国喘息，左臂一阵剧痛，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褚卫国反应极快，在伤口被撕裂开之前已经调转刀口捅进狼的咽喉用力划开，更多的狼扑了过来。
黄昏，褚卫国趴在栗子树高高的树芽上，白日里褚卫国见机极快，在狼群合拢前迅速的窜到栗子树上，好在当时褚卫国是站在车顶，不然后果自然极为不堪。
抬眼看了看天空中低垂的太阳，褚卫国往树干靠的更紧，树下狼群还在转悠，头狼漫不经心的趴在不远的草丛中，狼的数量比起午时还多了一些，褚卫国明白自己算是被困死了，只要自己敢落地，瞬间就会被汹涌上来的狼群撕裂，狼群的可怕正是因为它的群居性。
好在褚卫国心中也有计划，也就不在乎了。
此时褚卫国按了按左手的伤口，衣袖被割了下来简单的包扎着，大面积的流血已经止住，却还是有血液渗出来，此时伤口阵阵滚烫伴着刺痛传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以及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让褚卫国心中暗恨，眼神扫过树下的狼群，褚卫国心中恨道：“大意了，老子这会儿要是把枪取上来，在树上一只只把这些畜牲给报销了。”当然这只是褚卫国意淫而已，此时步枪还在皮卡的驾驶室，拿上来更是不可能。
又看了看慢慢低垂下的夜幕，褚卫国喃喃低语道：“天终于黑了。”
眼神却是盯着树下被斩杀的狼大面积抛洒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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