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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 第二十一章:烟花易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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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日下午五时左右,本市中野区一四层公寓四楼发生火灾,所幸起火的房屋已空置一年,因此可燃物较少,消防人员及时赶到,动用高压水枪和灭火弹将火扑灭。对于起火原因,消防人员称目前尚未调查清楚。本次事件造成一人轻伤,已送往医院进行相关治疗。”

    轻井泽惠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在此之前,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已经持续了三十分钟,如果不是这下动作,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一尊寺庙里坐着的沉寂的雕像了,但与那些泥塑金身的菩萨不同的是,她投向对座的目光比恶鬼还要冷凶上几分,这层冷冷的东西如同一面围墙般横亘在她与一之濑帆波之间。

    “你为什么会在他不住的空房间里点蜡烛?”

    轻井泽惠的话像斧头一样劈头盖脑地朝一之濑帆波扔了过去,回忆的火星一下子噼啪作响,最远的回忆和最近的回忆都从心底的井里扑了过来,撞开房间门的少年和在火中燃烧着的千纸鹤一起撞进她的脑海。

    “关你什么事?”

    一之濑帆波因为轻井泽惠的恼怒而莫名地恼怒起来,她盯着轻井泽惠的脸笑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这又关你什么事?”

    她的语调一严肃起来,整个人又好像回了魂,一之濑帆波哪怕再亲切,她也是学校的学生会长,身上自然有一种领导的气质。

    轻井泽惠在过去是畏惧着这种气质生活的,概因女生的领袖们多能掌控住一整个班的舆论导向,国中的两年,她已经受过这些人的苦了,因此一之濑帆波面色一冷后,她反倒有些害怕起来。

    “……还是这样。”

    一之濑帆波看着轻井泽惠有些动摇的样子摇摇头,在昨天北川凉因为她引起的火灾二度受伤住院后,北川家的女主人终于是在今天早上从国外搭乘着最早的一路航班回到了东京,结果就是一之濑帆波和轻井泽惠全都被这个心情不佳的母亲统统赶回了家里。

    “打不通,也联系不上。”

    这回换到一之濑帆波守着手机了,她看着那一条条的未读消息和无人接听的电话,心里涌上来一种异样的痛,像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沉入海底,直至彻底消失。

    “……”

    又是沉默,一之濑帆波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重,斟酌了下打算向轻井泽惠道歉,但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的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很可惜,是一之濑母亲的电话。

    刚接通,那边还生着病的母亲就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

    “房东跟我联系过了,那几个房间是北川家以前就买下来的房产,所以赔偿问题让我们去和北川家自己谈……你也知道妈妈和他的关系不好,现在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帆波,帆波去和他说一下,就看在十几年邻居的份上。”

    “嗯,我会去和凉说的。”

    一之濑帆波抽了下鼻子,但是语调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鼻音。

    “……那就好,不是妈妈说,其实帆波也不应该去那里,这件事本来就是可以避免掉的,辛亏那房子里都空着,如果烧起来,把我们家,把楼下的邻居烧到了,就是犯罪了,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一之濑家,怎么看帆波呢。”

    那边母亲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又像以前那样絮絮叨叨地教育起一之濑帆波。

    “妈妈先好好休息吧,我也有事要做。”

    一之濑帆波第一次对母亲的话感到了烦躁,她在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要是之前也能这样子回应就好了。”

    轻井泽惠在静默的房间里很轻易地听清楚了全部的通话内容,她不无讥讽地说道。

    她还想乘这个机会好好地剜一剜一之濑帆波的心,轻井泽惠觉得自己永远都理解不了对方。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一之濑帆波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她就坐在那里像离了魂一样的闭着眼,然后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平心而论,轻井泽惠虽然对一之濑帆波有些见不惯,但是在真正看到一之濑帆波在她面前抽泣的时候,她又一下子有些不忍了,但是紧接着又是觉得一之濑帆波的行为实在有些可笑,明明北川凉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她却一次次地推开了。

    心里觉得这个哭泣着的少女可笑,但是自己眼里的泪不知不觉地也出来了,好像悲伤的情绪是可以相互蔓延传播一样,明明她们为着不同的缘由。

    但是轻井泽惠突然又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快感,她看着泪流满面的一之濑帆波,感受着她的痛楚和悲伤心里莫名地舒服了几分,一之濑越痛,她越觉得舒服,据说一个人的情绪真的撕心裂肺的话,是可以传达给周围的人的,而现在,轻井泽惠就感受到了一之濑帆波向她辐射着的情绪。

    这种快感让她不自觉地走近了一之濑帆波,用自己的肩头接纳了对方的哭泣,居高临下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她们的身份一下子完成了互换,仿佛轻井泽惠才是领导者,一之濑帆波变成了被欺凌者一样。

    一之濑帆波真的顺势抱住了轻井泽惠,她此时已经不在乎抱住她的是谁了,她现在只需要一场痛痛快快的哭泣,其实在昨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哭过了,一之濑帆波开始害怕现在会哭的自己了,她感觉眼泪这种东西就是限制着她成长的封印,她每哭一次,今后就好像更难地去像从前一样笑出来。

    “如果一之濑同学早早果决一点,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管是明确的答应还是拒绝,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轻井泽惠将头低下来靠在她的耳边说些“安慰”的话,她当然明白这种故作安慰的话语其实只是在对方的伤口中再划上一刀,一之濑帆波比之前哭的还要用力,一时间居然让轻井泽惠下意识地问自己:她是故意的吗?如果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这个时候轻井泽惠发现自己的思维和肉体仿佛已经分离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嘴,仿佛它一下子脱离了她成为一个独立的器官了,她居然还在把那个伤口往下划开:

    “其实那天前辈和你的约会他已经策划了好几天了,你没有去过的山顶上早就准备好了最盛大的仪式,北川家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有什么工程承包,那些人不过是正好在上面待命的人而已。”

    她的效果达到了,甚至好的让轻井泽惠有些害怕起来了,她还没有适应这种角色的转变,像是一个在舞台上临时加词改词的演员,下面观众的掌声过于热烈,让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轻井泽惠意识到自己可能将一只烟火的引信给点着了,却又不知道下一步会燃烧成什么样子,会在天空中绽放出什么样的火花,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将事情往更复杂的方向推了一步,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在开口:

    “其实我还挺想知道一之濑同学当时在电话里听到前辈说是我的男朋友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轻井泽惠感觉自己疯了,但是她又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在医院里咬着唇看着一之濑帆波和北川凉的互动,一下子就心安了一些,她觉得自己很像电视剧里的破坏他人家庭的坏女人,但下一瞬间她又冷笑着否认。

    “一之濑同学是个绝不放弃的女孩子呢。”

    “但是现在还是放弃掉他比较好,因为他也快等不下去了。”

    “要毁掉一个人,比起生理上的暴力,心理上的暴力似乎更加适合,一之濑同学总是为了他人迁就自己,但是明明又一直在伤害北川前辈的心。”

    “……别说了。”

    怀里的少女传来低声的求饶,她声线颤抖衰弱到了极致,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样。

    轻井泽惠苦笑着摇摇头:

    “不行的,一定要说。一之濑同学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你正在逃避的现实,你掩盖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人挖掘出来的,让与你无关的我做这个恶人是最妥当的。”

    【这本来,也就是她赋予给我的角色。】

    令人窒息的苦闷牢牢地包围着一之濑帆波,不安的情绪渗进了身体内部,刺进了骨髓深处。

    “北川前辈一直想让你相信自己,他想听的是你的想法,如果不是一之濑帆波的真正的话,接受和拒绝都没有意义,只是下意识的逃避和说谎而已。”

    如同尖刀挑破脓包一般,锋利的话语比刀子更加伤人,丑陋到让人厌恶的负面情绪就像脓液一般涌出。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态度。”

    “……我知道。”

    从苍白的唇间吐出的是同样苍白的,万念俱灰的话语。

    “……我早就知道了。”

    全部、所有、一切。

    一之濑帆波对所有人都能坦诚,但是却能对他一遍又一遍地说谎。

    “是不是早点认识到这个现实,对你来说更好一点?”

    “……别说了。”

    原本的勇气和决意在枯竭,原本的坚定和期望在萎靡。

    咬紧嘴唇,拼命忍耐着从心底翻涌而上的感情。

    “其实早在一年前你就知道了吧,虽然内心深处早就知道毫无可能,一面安慰自己放弃,一面又始终期盼着可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折磨着自己。”

    “我……”

    想做出辩驳,想说出自己并没有抱有其他的想法,想承认自己知道真相后就死心了。

    但却始终说不出口去,或许就像轻井泽惠说的一样,哪怕在这个时候,一之濑帆波的内心仍抱着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着那一点点的可能性。

    这是过于卑鄙的想法吗?

    “一之濑同学,如果两天之后的烟火大会上,前辈再次向你表白的话,你会接受吗?”

    不会。

    在心中渐渐清晰的答案却说不出口,好像一旦承认,心中的堡垒就会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

    炽热的、焦躁的情感,在虚无中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一丝的可能性。

    “他……”

    “他应该不会吧,他明明是知道我的,他能理解的。”

    在狡辩,在挣扎,在求饶。

    轻井泽惠毫不犹豫地打碎了一之濑帆波最后的心防。

    “我觉得啊,这只是单纯的优先顺序的问题。”

    残酷的话悄悄从背后逼近,一之濑帆波一瞬间甚至想要捂住耳朵,她害怕去听接下来的话语。

    但声音仍旧响起,这就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如果一之濑帆波将北川前辈放在心中第一的位置的话,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如果一之濑帆波将自己放在心中第一的位置,相信着自己的内心而做出判断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沉闷的、苦涩的呼吸。

    轻井泽惠的语气越来越平淡,像是法官宣判了某人的死刑。

    “不会爱自己也不会爱他人的人,没有资格和人恋爱。”

    毫不留情。

    “Iliketothinkthatwehaditall(曾经认为我们天造地设)”

    “Wedretoabetterplace(共同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轻井泽惠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它以一个强硬的姿态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轻井泽惠点开看到了北川凉的头像,因为和轻井泽惠还在伪恋的关系,他的头像是与轻井泽惠相同的,两人在拉面店时共喝一杯冰沙的合照。

    “喂喂喂,怎么才接电话?”

    在一之濑帆波恳求的眼神中,轻井泽惠还是开启了免提,下一秒北川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凉,凉才是,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怎么样?伤势严重不严重?”

    明明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轻井泽惠一下子就结结巴巴了起来。

    “嗨,没事,当时也就是呛了两口烟,本来就没多大的火,那床棉被烧完就基本上快灭了。”

    北川凉的声音确实活力满满,又给他的话语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对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做明白我妈的工作,让她准我明天烟火大会的时候出来玩一趟,你那边准备做的怎么样了?”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帆波不在你旁边吧?”

    “……不在。”

    “那就好,我一会再给她也打个电话,我要告诉她我今天才发现她以前送我的那只千纸鹤拆开来,里面居然写了一模一样的十二句‘我喜欢你’,哈哈,明明是个傲娇还不承认。”

    “嗯,前辈布置给我的,我也准备好了,还是按计划进行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紧接着才传来北川凉故作轻松的笑声:

    “其实我想告诉惠的是,不用准备了,北川凉的告白计划已经取消了。”

    “?G?”

    “我妈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带我出国的,我再拖也就拖了一天而已,后天早上我就离开东京了。”

    “分别前的告白,对两个人来说都没有必要吧。”

    “在我不能确定地给她幸福前,还是让告白计划再搁浅一段时间吧,反正我们都只会等而已。”

    “所以。”

    “所以?”

    “所以轻井泽惠同学的演员生涯也要告一段落了哦,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承蒙你的照顾很多。”

    “哪有的事,明明是我……被前辈照顾。”

    “那就请轻井泽同学明天准时参加烟火大会吧,在那里将我们的关系终结。”

    “在漫天的烟火下分手失恋,感觉……感觉有点残忍呢。”

    一之濑帆波看到轻井泽惠几乎要哭出来了,但她还在笑着开玩笑。

    “那就把这次烟火大会当成是约会吧,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次。”

    【剧情CG:烟花易冷,阅读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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