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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珂没有说话。
接触了那么久，其实小染很了解苏晓珂的性子。
这个少女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有的时候她不愿意做的事就会从心底去抵触。
她喜欢战王，所以她可以替他去做任何事，哪怕那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根本不是她该插手的，她也无所畏惧。
但是碰到她不愿意触碰的，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者说，她从心底在抵触自己这个身份带来越来越多的选择。
她从一开始就想按照自己打算的那样去走，比如照顾好林纾和苏子佩，比如回京替苏菱姝报仇，比如嫁给靳慕冥……可是你看，现在全都乱了。
而且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这种计划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愉快。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小染蹲坐在苏晓珂身边，好似老友一般劝说道：“苏小可的确是林纾的女儿，可是如果不是你，就算她拥有空间也没有用，那样的性格撑不起这些。”
“小染，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苏小可的。”苏晓珂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虽然当初阴差阳错我取代了苏小可和苏菱姝成为这个身子的主人，可是这玉坠是林纾交给苏小可的，当初我答应苏小可会照顾好林纾和苏子佩，但不应该抢走这一切。”
这是第一次苏晓珂在小染面前提及林纾没有称呼娘亲。
这几年，小染一直以为苏晓珂已经放下了那些心结，所以才会对林纾这个娘亲那般亲近。
现在它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姑娘一直以来都在不断的否定自己。
“其实，你应该是不了解林家的过往。”小染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选择解释，“之前我一直在想，也许你可以等见到林纾之后亲口问她，那样你对于林家可能了解的会更多一些。”
“你知道林家？”苏晓珂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小染，“先前你不是……”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以为你能等到林纾亲口跟你说的。”小染目光慢慢变得长远，轻声道：“林家的确是被选中的海之子，他们可以操控海水，可以通过特殊的语言与海洋生物交流，但是他们世代背负着一个任务，那就是守护大海的安宁。”
“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操控海水？”苏晓珂想到自己刚才用水拦住蛊后的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可是方才我什么都没有想，为什么也可以？”
“一代只出一人，这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会身体虚弱，直到十岁以后出落的愈发美丽柔顺。”小染淡淡地说道：“所有被选中的女子看上去好十分温柔，但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体内封存的其实是怪物而已。”
“怪物？”苏晓珂非常不解地看着小染，如果林家真的是世代守护大海，为什么会说是怪物？
“你以为水傀王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小染看了苏晓珂一眼说道：“人不人，鬼不鬼，你以为赫华严想这样吗？当然不是，他只不过是得了一些不明来路的消息，所以才会变成那样，真正能够成为海之主的人，需要空间的认可。”
“你是说，林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空间认主？”苏晓珂这才开始有些明白小染的意思，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空间选择的主人都是男的吗？”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所以我没必要瞒着你。”小染沉声说道：“林家之所以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传闻是在很早以前，有一条海龙在大海之中兴风作浪，害死了很多人，于是当时林家的祖先以自己和族人祭天的方式封住了那条海龙，拯救了苍生。”
“那条海龙，是跟你一样活了那么久的神兽吗？”苏晓珂听到这些好似神话故事的过往有些意外，忍不住开口问道：“可就算是封住了那海龙，林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猜的差不多，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空间就是那条海龙所成。”小染认真地说道：“之前我告诉你这个空间就是个鱼塘空间其实并不然，它真正的名字叫做虚无。”
苏晓珂一时间有些消化不来小染所说的话。
而小染看到苏晓珂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林家的祖先其实是个世外高人，他以一身法力封住了海龙，又怕林家后人无人能够对付此兽，于是将其炼化，并抓了我来镇守空间，但是后来我陷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以至于都快忘了这些往事了。”
“那你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苏晓珂看着小染说道：“为什么那么听话留在这里？”
“最初被抓来的时候是真的想方设法的逃出去，可是没想到虚无即便被炼化成空间，竟然也能吸收我自身的灵气。”小染苦笑着说道：“结果导致我越来越虚弱，直到灵气散尽，虚无也彻底陷入了沉睡，直到有人在此成为空间的主人，我们才再次被唤醒。”
“是林家的后人？”苏晓珂听到小染这么说，忍不住说道：“说真的，如果不是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跟我说这些，我真的会觉得你在说笑。”
“不单单是林家的后人。”小染有些无奈地说道：“林家祖先当初把空间封在自己的身体里，却不想在他临死的时候，虚无竟然会趁机逃了出来，只可惜它灵气不足，只能随便选个人再次被封住，后来林家出了一位女子，她在父亲临死的时候，将虚无直接封在了吊坠之中，这才解了林家多年的痛苦。”
“为什么会是痛苦？”苏晓珂眨眨眼睛，看着小染问道：“你不是说，这种能力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吗？”
“因为林家的血脉无法让虚无安宁，试问你每日待在仇人的体内，你能接受吗？”小染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即便是我，也没办法让虚无完全安静下来，好在后来林家找到了办法，他们发现但凡有再生之血的人就可以安抚虚无。”
“再生之血？”苏晓珂一愣，突然想起靳慕冥那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忍不住问道：“靳慕冥就拥有再生之血，所以当初我之所以会打开虚无，就是因为手上沾了他的血？”
“你这么说也差不多。”小染点点头说道：“但是你还是林家的后人，林家那个时候虽然想办法将虚无驱逐出体内，可是但凡他们操控海水的时候，身体就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只有和拥有再生之血的人结合才能消散。”
“所以在你看来，我和靳慕冥的相遇其实也是命中注定对吗？”苏晓珂托着下巴，虽然她听着小染说这些，总感觉好像在听上古神话故事，可是她也知道有很多事恐怕不能单纯的以自己的认知来判断这件事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比如在她来到这里之前，肯定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空间的存在，更遑论有人竟然可以通过秘术来操控海水？
“也许。”小染看了苏晓珂一眼，随后才说道：“但是事实是，你让虚无承认了你的存在。”
小染跟这个空间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它自己都快忘了这空间本是一条能够纵海的龙，而自己也曾经是一只威震四方的狮兽。
“虽然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认可我，但是你也知道，我对林家那些秘术一无所知。”苏晓珂觉得自己的头痛似乎好了很多，当下捏了捏眉心说道：“所以我可能只是误打误撞。”
“你不用怀疑你自己。”小染用爪子拍了拍苏晓珂的手，平静地说道：“如果虚无承认了你，那么它所有的本事都是你的，根本不需要什么林家的秘术。”
“那……虚无都有什么本事？”苏晓珂立刻来了兴趣，看着小染问道：“我是不是可以像龙一样翻云覆雨？”
“不知道。”小染非常实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被抓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所以并不知道它都会什么，只不过单看当初它刻意留在林家那些人血脉之中的禁制，想来应该也是很厉害的。”
“所以，林家之所以能在海里来去自如，其实就是依赖于它留下的那些禁制？”苏晓珂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地问道：“那如果这么说，林家很有可能不是简单的封印了虚无，而是跟它做了交易吧？”
“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小染对这个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是看着苏晓珂说道：“不过你最可以放心的是，你永远都不必担心灵气充足会让空间有一日反噬，因为现在它是你的。”
“所以……”苏晓珂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猛地盯着小染，一字一顿地问道：“之前鱼塘出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失去平衡，而是你在控制灵气，如果灵气过于充足，就有可能产生反噬，是不是？”
“额……”小染没想到苏晓珂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眨眨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毕竟有我在，怎么可能出现反噬呢，你说是不是？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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