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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笑笑：“我从警局那里得到了周耕身上你给他的钥匙，就先来这里等你回来了。”
“所以你都调查完了？”李娴走到书桌旁边。吴忧扶她坐下，然后说道：“嗯，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明白了，所以来和你说说。”
李娴坐下，看着吴忧说道：“那快告诉我吧。”
吴忧从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边，看着李娴说道：“好，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案件的经过——首先是你的养父李志国教授失踪然后被发现已经死亡，接着是你干姐姐卫言毓在屋内自杀，并留下向你道歉的遗言，之后，齐穆被杀，留下了同样给你道歉的遗言，同时你被凶手打晕在现场并被精心摆放了位置，按照我的推理，凶手利用你的位置将房间唯一的钥匙扔到了齐穆的卧室床上，警方根据这个推理彻查了齐穆的房间，终于找到了一枚有周耕指纹的衬衫纽扣，那确实也是周耕衬衫袖口的扣子，最后在警方去抓捕他的时候，发现他服毒自杀，根据现场信息，警方得出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罪行败露而自杀的。”
吴忧一边说着，一边手在桌子上随便地画一画，然后继续说道：“首先，是你父亲的案子。我得到警方同意看了资料后发现，杀害你父亲的人故意留下了他的身份信息，因为尸体被烧毁的情况看上去应该是故意为之，所以他的腰部以下到裤兜那一段被烧毁得没有那么惨，出于凶手的角度考虑，这么做实在太奇怪，最大的可能性是犯人故意这么做，好让我们发现死者身份，然后让他入土为安。按照这个思路推理，那么，犯人及有可能就是你父亲的熟人。这么一推理，似乎周耕杀害卫言毓和齐穆的动机就很充分了。”
“你是说，杀害我父亲的是？”李娴听着，喃喃自语，沉吟着，然后连忙摇头，“不，不可能的！”
吴忧端详着李娴，然后突然把头一转，用手指揉了揉眼睛，长吸一口气，很难过的样子。
李娴见了，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吴忧呼了一长口气，转头盯着李娴，斩钉截铁地说道：“上面的推理，有问题。”
李娴呆呆地问：“问题？在哪里？”
“周耕的自杀。警方推断他自杀的理由有二。一是现场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所以他死亡时屋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二是你发给周耕的短信让警方认为周耕是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后自杀的。”
李娴有些吃惊：“我的短信？警方不是说是周耕察觉警方去了之后才……”
“那是为了不让你太难过。”
“那所以周耕是因为看到我的短信才？”李娴突然觉得心疼，捂着自己的胸口。
吴忧点点头：“对，乍一看是这样。然后，就是这条看起来很平常的短信误导了我们所有人的调查。”
“误导？”
“没错，这条短信给了我们周耕自杀的理由——知道自己罪行败露，所以我们认为周耕自杀就顺理成章，但其实错了。”
“哪里错了？”
吴忧沉重地说道，“因为他自杀的理由根本就不充分。”吴忧停顿了一下，看着李娴，眼睛里带着点悲哀，接着说：“其实我一开始就不相信他是凶手，但是在一刹那也被迷惑了。而之后，我在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就能发现周耕案件的不合情理处。首先，他死亡的现场衣着整理，而毒药瓶却散落在沙发下面，毒物在桌上的粥里，如果要自杀，干嘛那么麻烦把毒下到粥里，直接吃下不就行了么？当然这个不能成为决定性的理由，真正让我确信他不是自杀的，是因为那粒纽扣——从齐穆案发现场的设计来看，凶手是个心思缜密并且考虑周全的人，如果周耕是凶手，那么即使在现场发现了他的衬衫纽扣，即使上面有他的指纹，那也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因为他之后进入过了案发现场，掉落了东西也完全说的过去，警方并不能奈何他。他没有自杀的必要。”
“可是不是自杀的话，谁又能杀的了他呢？”李娴不解。
“有一人可以。”吴忧的语气很低沉，“这个人可以事先在周耕的粥里下好毒，并将毒药瓶的位置摆在周耕常常吃饭的地方下面，并嘱咐他回家记得吃饭，而周耕一定是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个人，并成功落入圈套中——没错，就是你啊，李娴。”
李娴显然被吴忧的这番推论吓到了，她有些颤抖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周耕一定不是凶手，因为他如果是那个精心计划凶案的人，就不会自杀，一切的逻辑链都是不通的。那么周耕就是他杀，而剩下的人里面可以轻而易举操控周耕喝下那碗毒粥的，就只剩下你了。”
李娴连忙摇头摆手，反驳道：“你一定搞错了，我做不到的。”
吴忧坚定地说：“只有你，还有别的佐证。”
“别的……佐证？”李娴的语气稍微动摇了。
“我刚刚说过，周耕不是自杀，那么定是有人下毒，可是一般人即使可以操控周耕乖乖回家喝下那碗毒粥，也没法控制好时机成功地让人以为他是看到了短信才心乱自杀的，因为一旦周耕是在他死后手机才收到短信，那么，短信就会呈现未读状态，这样警方就会起疑，而事实上没有，那警方为什么没有起疑呢？”
“这……”
“因为周耕的手机界面不会锁屏，而且恰好停留在和你的短信聊天对话框里，那条短信也恰好是你发的，这样即使周耕死了，短信仍是已读的，所以这样的能保证周耕不要退出和你的聊天框的设计，只有你能完成！”
李娴连忙摇头：“不不，你一定是搞错了，你凭什么就说周耕不是自杀，万一是他感到杀害齐穆叔罪孽深重所以才……而这短信只是碰巧。”
“因为如果周耕是凶手，他是不能做到那个密室的。”吴忧悲伤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李娴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
“如果周耕是凶手，那么他杀害齐穆的理由一定就是为了你给你父亲报仇，现场留下的齐穆对你的道歉遗言也是这个道理，道歉遗言存在的意义有二，这就是其中之一，给周耕以动机，让人看起来周耕是为了惩罚那些杀害了你的父亲的人而犯罪，并且用他们的手机或者电脑这些留下对你的歉意。但是，这个密室设计里面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就是你本人啊，李娴！”吴忧痛彻心扉地吼道，“如果周耕真的是为了你才杀害齐穆的，那么，那么爱你的周耕，为什么要在你的后脑勺给上重重地一击呢？他怎么可能伤害你？他不下不去手啊！”
李娴呆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吴忧看着李娴的眼睛，声调降了下来，然后沉下情绪来，语气轻柔地说道：“所以我刚才说，我在一开始就不认为周耕是凶手。”看着李娴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吴忧继续说道：“排除了周耕，我本来以为是胡笑或者李泽做的，但是鉴于周耕被杀，我明白了，是你做的，其他人完成不了这些设计。”
吴忧停顿片刻，语音再起：“你杀害了齐穆，再告诉周耕齐穆要袭击你，你正当自卫误杀了他，再借口自己没有证据证明清白，让周耕帮助你伪装了现场。你告诉周耕，因为自己的力气无法吊起来齐穆，所以即使自己留在屋内将现场伪装成自杀也是可以做到的。周耕相信了你，吊起齐穆后自己离开屋子，而你则锁好门，在齐穆的屋子里找到钥匙，放进运动短裤里，从卧室门口将它揉成一团再扔到床上，在门口放好自己的手机，接着给自己的后脑勺用烟灰缸来一下，扔下烟灰缸，自己再躺到卧室门前，等待周耕按约定的时间来寻找自己就行了。”
“现场布置的很好，这样警方迟早会发现我推理的那个密室手法，而你找我来，主要是为了尽管想到那个由外人将你布置到卧室门口制造密室的手法，好为了毒杀周耕做准备，因为你已经设计好让周耕看起来像自杀的现场，但是粥不能放太久，最好在一天内实施。我想，这也是你找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或许是听闻了我的一些本领，所以想加以利用。”
吴忧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娴都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吴忧叹口气，继续说：“你不说话，那我就继续说了。当我想到周耕是被人精妙控制行为而形成自杀现场的时候，我想到了另一个人——卫言毓。由于她的自杀现场也是密室，同时也有向你道歉的文字，想必你一开始的设计是将她的死也推给周耕，因为两者死亡的毒药是同一种，确实，警方很快也会想到——当时卫言毓得了重感冒，任何人都可以去她家然后在她的感冒药上涂毒，最好是胶囊内部什么的，再悄悄在她的电脑上留下那些道歉遗言，她电脑上文档那么多，不是警方刻意调查，卫言毓是不会发现有异常，况且她还重感冒，之后临走时你只需要再嘱咐她好好休息，关好门，记得吃药，这样一切就布置完毕了，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卫言毓自己吃下毒药就可以了。我说错了么，李娴？”
吴忧拍拍李娴的肩膀，说道：“你最完美的一个设计应该就是卫言毓和齐穆死亡现场的遗言了。这个困惑了我好久，后来才明白，这个设计有两个目的——如果有人怀疑到周耕，那么那个遗言就是他为了你犯案的动机，这是我刚才说的第一个目的；而第二个目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你和所有人玩起了心理战，两个死亡现场都出现这样的遗言，你一定会成为重点的怀疑对象或者相关人事，可是一旦自己是不可能犯罪，也就是齐穆的案子后，你的形象就会变成案件中的无辜者，让人难以再怀疑你，毕竟凶手没必要在犯案现场留下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李娴没有回答，久久，她抬起头来看着吴忧说道：“你胡说。我干姐的案子其他人也可以做；齐穆叔的案子按照你一开始的推理也是可以成立的；周耕即使不是自杀，难道就因为我在他死前和他在短信聊天就断定是我做的么？其他人也可以下毒啊，凭什么就是我！”
吴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证据。我理清我的思路后，我就明白，你的计划实在太完美，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我都无法有力地证明你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李娴的语气坚定了很多。
“自首吧。”吴忧站了起来，“如果你杀人的理由是为了你的养父李志国之死，那你就自首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凶手。”李娴的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了。
吴忧跺了两步，说道：“卫言毓、齐穆和周耕的死，都是在李志国的尸体发现后，而有传言说李志国查到了队内有人走私的证据，如果这是李志国被杀的理由，那么其他三人被杀的理由，一定就是因为李志国了。可是，问题是……”吴忧停下脚步，双手搭在李娴的肩膀，坚毅地盯着李娴说道：“他们，不是凶手。”
李娴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她整个人的身体打了个激灵，然后吞吐地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不是……凶手？”
吴忧叹了口气，手离开李娴的肩膀，小步走到李志国书架上放着硬笔练字贴的架子边，说道：“你看看你父亲书房的布置，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如果他真的调查到了什么关于那三人的不利信息，那么他绝对不会深夜去和他们会面，况且那三人也住在考古驻地，没必要特意到外面去，去外面的风险性，你的父亲一定会考虑到；而证据也是，如果你父亲真的调查到了什么不利于那些人的证据，那么他一定会备份多个，藏在合适的地方，可是你的这个家里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最后，却发现了这个……”
说着，吴忧将几本硬笔字帖摊到桌上，说：“这些是你父亲闲来无事自己练字的本子，我在这些本子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你看——本来一整页好好的字，有些字上面却有不协调的墨迹，显然是之后补上去的墨，而这些有不协调墨迹的字又正巧有‘周’、‘齐’、‘卫’、‘毓’还有‘耕’这些字，把所有的这样有奇怪墨迹的字找出来，稍微删减拼凑调整一下，就得出一段不完整却很有含义的话，你应该明白了吧？”
李娴一刹那立了起来，立刻翻开起那些练字帖，一边翻，一边用着不能相信的语气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那封遗书不可能是假的！”疯狂地翻动字帖后，李娴的手都开始颤抖，一个不稳，她差点摔倒，吴忧一把扶住了李娴，说道：“卫言毓和齐穆的遗言是你愤怒的产物，是假的；而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书也是假的，是真凶小心翼翼临摹出来的栽赃那三人的鬼门关的通行符。”
哭泣声顿时如咆哮的海浪声般响起，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屋外站着的赵韵都黯然神伤，不禁落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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