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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和蔡司名打得太快，他看不清楚，也分不出好坏，然而方才之事却是他亲身感受到的，数米的高度，林秀就这么腾空跃上，带着一个人也丝毫不嫌吃力。
“这个是……轻功？”莫雷震撼的看着林秀，武侠小说中才出现的飞檐走壁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上演，莫雷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际心情。
窗子中部横着一条铁栏，林秀将另一面窗户拉开，一个腾身便从其上跃入窗内，轻巧的落在水房的地面上，口中道：“不是轻功。”
莫雷没敢跟着跳，只慢慢的从窗栏上跨过去：“不是？”
林秀活动一下手腕，道：“不是你所以为的轻功，这是纯肉体的力量，人的潜能有多大，不开发出来根本无法想象。”见莫雷从窗台上下来，他顺手扶了一把，待他转身，微笑以对：“假如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提供锻炼的计划。”
莫雷微一忡怔：“为什么？”
林秀眼角弯弯，带着些鼓动之意：“有没有，想加入这个江湖？”
他向莫雷伸出一只手，面上含笑，却隐约有凛冽之意。
夜色之中，他的身影何等孤绝。
※※※※※※
随着老师宣布下课，学生们鱼贯而出，涌出教室。
莫雷仔细的收拾书本，看一眼身旁给林秀留的位置，笑了一笑。
自从昨天林秀对他摊牌后，就再也不在他面前作掩饰了，今天也没来上课，不知在做些什么事。
莫雷想着不由微微一叹，有些惋惜的，甚至是有些怅然的叹息。
昨天夜晚，也可说是今天凌晨，他拒绝了林秀的邀请。拒绝了那个波澜壮阔的、传奇一般的江湖。
但是莫雷现在想来，并不觉得后悔，只是心中有少许的惋惜。
没有哪个男孩子是不向往英雄传奇的，当一个接近于想象中的世界的大门在莫雷面前徐徐打开，其中的景象近乎瑰丽，莫雷的心神几乎要被完全夺走。
但是他保持住了最后一份理智，拒绝了林秀。
江湖的波涛固然壮观，但身在其中的人却未必会觉得美好。
莫雷掂量自己的分量，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驾驭这波涛。
他必须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为了自己，也为了亲人。
虽然心中的遗憾一直挥之不去，但莫雷却一点都不曾后悔。
从林秀口中得知昨天蔡司名和时月所做的事，程琛已经归于永恒沉眠，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如此一来，莫雷和江湖的最后一丝连线也就此消失。
再见了，江湖。
他暗暗的说。
眼看着教室中的人走得差不多，莫雷去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老莫。”
“嗯？小莫？现在应该在上课吧？”
“刚下课。”
“哦，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一会，才缓缓道：“你是不是看上什么很贵的东西了？”
“靠！”
……
和父亲通完电话，莫雷的心情更轻松了些，思忖下午没课，便给张中来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程琛的事，怎料对方一直不接听，只有作罢。
万开带来的压力解除了，杀人凶手程琛也终于恶有恶报，好像瞬间清空了硬盘，删除了所有软件，险些连操作系统也一并卸掉，无事一身轻的莫雷忽然觉得空虚得有些无聊，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
医院之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张中来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双目血红，直勾勾的望着急诊室大门。
一旁有护士看不过，上来提醒：“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张中来木然转过头，扯了一下嘴角，面上的神色难看得像死人：“谢谢，我知道，可我不想听。”
他害怕一接电话，就再度听到能让他发疯的消息。
现在只有病房中情况未明的最后一丝希望让他支撑着不至于崩溃。
※※※※※
就连莫雷自己也不知道，是江湖的波涛在召唤着他，还是他心中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在向往着江湖，又或者，他本身具有招灾惹祸体质。
才从拒绝林秀的失落中稍微调整过来不几日，却又让他亲眼看见了江湖中人的争斗。
时间，正午。
地点，麦当劳对面的肯德基。
莫雷原本是没打算吃快餐食品的，但是他路过肯德基店时，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见苏眉穿着服务生制服在里面忙碌，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苏眉浅浅的笑着，面容上有淡而缱绻的丽色，莫雷走进店内时，正在给一桌客人送餐，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找了一张靠玻璃墙的空座坐下，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街道上的景象，莫雷将手搁在说上，手指轻磕桌面，在邻桌给客人送汉堡可乐的苏眉听见这声音，随意扭头一瞥，见是莫雷，有些惊讶，眉毛微微一扬，眼中亮光一闪而过，随即又化作了平缓的微笑：“要些什么？”
莫雷正要说话，忽然似心生感应，望向店外，只见一个人形黑影快速朝二人所在位置飞来。
莫雷大惊，一把拉住苏眉，以桌子为掩体，顺势翻倒在地，将她压在身下。
才堪堪伏在地上，便听见玻璃墙碎裂的声音，好似大风刮过，哗啦啦落一地，有少许落在莫雷背上，好在今天衣服穿得较厚，没有被扎伤。
而那人的身体被玻璃挡了这么一下，去势稍缓，但仍是继续飞了两三米，才落在另一桌客人之间。那桌客人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妇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见忽然凭空有这么一个大活人摔在面前，都不由地呆了一下，好一会才意识到一桌子可乐汉堡鸡肉卷番茄酱全毁在这厮身上了。
确定事故已经过去，莫雷微微松了口气，这时他身下传来细细的声音：“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莫雷一愣，低头见苏眉满脸通红，明媚的眼中好似带着涩意的水光，才觉察到身下的女孩是这么的纤细和柔软，顿时大为尴尬，忙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不好意思。”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苏眉脸上红晕未退，瞥见不远处那人落下之处的景象，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那人的身上有数道血口，额上一条尤其骇人恐怖，皮肉翻卷开来，露出白森森的颅骨，鲜血污得满脸皆是。
莫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仔细看了片刻后方安下心：这人身材颇为高大健壮，表面上看似伤势惨重，但呼吸平稳有力，应该还很健康。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手腕微转，手掌在地上按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他目光锐利的扫视过店内店外，最后定格在门口，店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缓缓推门进来。
这男子身材瘦高，不见得如何英俊，但一双细长桃花眼却颇令人印象深刻，在肯德基因为这么一桩意外有些混乱之际，他平稳从容的走了进来，周遭好似环着一片不谐调的气场。
看见之前摔进来的满面血污的健壮男人，他微微一笑，后者有些慌乱，后退两步，踩着小女孩的脚，小女孩痛叫一声，这一声却似提醒了他，血污男子伸手一把向后探去，抓起小女孩，有力的大手一把卡住她细细的脖子，对着桃花眼男子声色俱厉：“你不要过来！”
桃花眼男子扬起下巴，睥睨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嗤笑出声：“你不是傻了吧？这小姑娘我又不认识，你拿她来威胁我，有用吗？”
事态在短短几秒内急剧变化，店内的人都傻了，莫雷原还对摔进来那男人有些同情，在他挟持小女孩后立即转为厌恶。
拿无辜路人的性命做挡箭牌，这等行为，简直就是卑鄙龌龊。
苏眉悄悄的对莫雷道：“你带手机了没有？报警。”她声音压得很低，然而那满面血污的男子竟好像能听到似的，朝他们二人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苏眉吓了一跳，没敢再说话。
莫雷对上他的目光，竟觉得有些熟悉，好似亡命的孤注一掷之光，却又怀抱着对自己的坚毅自信……是了，这样的神色，他在程琛面上看见过有些类似的！
血污男子的身份彰显无余，他是江湖中人！
莫雷心头雪亮。
满面血污的健壮男人只看了二人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对着桃花眼男子沉声道：“就算威胁不了你，我在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他有这个把握。
此时他额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在众人或恐惧或惊讶的注视下，那伤口好似有生命一般缓缓收拢，凝结成暗红色的伤疤，好似在额头上爬了一根血色的蜈蚣。他嘿嘿冷笑一下，伸出舌头舔去嘴边血迹，样子显得很是狰狞。
桃花眼男子满不在乎的高傲哼笑，抬腿就要上前，满面血污的男人也真的说到做到，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掐住小女孩的手开始用力。
桃花眼男子不为所动，依然要上前走，莫雷心中大怒，暗道你就算稍微避让一下又不会死，一条人命挡在面前，何苦咄咄相逼？
现在他总算有些理解蔡司名为何要将程琛等人统统干掉了，才丛林秀口中得知这件事时，莫雷觉得蔡司名手下未免有些太过狠辣，但看了面前情形，莫雷却只忽然觉得，蔡司名的做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想要震慑这些视普通人性命如无物的家伙，只有用他们自己的死亡来威吓才更为有效。
※※※※※
看到有评论说要设置类似于内功的设定，但是我并不打算这么做，这本小说中的武术体系，走的是纯肉体的路线，没有什么内力之类的东西。
纯肉体的格斗并不是那么没用的，虽然在顶级层次上不及异能者，但是在大众层次上还是很不错的，另外这本书我并不打算纯粹写异能者如何威风，武者在弱势中血肉之躯的抗争和奋斗，也很令我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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