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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在两名宫娥的搀扶下，满脸疲倦地登上龙椅宝座。
“有奏出班，无事朝散！”
帝辛以手掩口，哈欠不断，似乎浓睡尚未清醒，不时反手捶打着腰背。
百官见状，无不皱了皱眉。
看来，不出众人的意料，昨晚的帝辛，又是一番过度的操劳，以致形容枯槁，神思倦怠。
比干情知若不抓紧眼前的机会，恐怕又有几日不见帝辛上朝处理政务，当即闪出班列，手执玉圭，俯伏金阶，山呼称臣。
“微臣比干，待罪亚相，执掌朝纲，有事不得不奏！”比干道，“四月初八，乃是我朝元圣之诞辰，依制当以天子之礼祭祀，请陛下钦点奉祖祭司！”
“又到元圣诞祭了么？”帝辛闻言，顿时强振精神，正襟危坐，“元圣有大功于我殷商社稷，历代先帝，均以天子礼祭祀，不容敷衍对待！往年祭祀，谁人奉祖？”
“往年惯例，奉祖祭司，皆以太师胥余为任！”
比干答道。
举帝辛一朝，共设三位太师。
军机太师闻仲，托孤重臣，执掌天下兵马之大权，诸如魔家四将、孔宣、张奎等镇关大将，无一不是闻仲所举荐。
礼乐太师胥余，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箕子，掌管宗庙之祭祀，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低。
至于钦天太师杜元铣，曾经统领钦天监，精通天文堪舆之术，以测天道运行之奥妙，祸福兴衰之变化。
然而，早在七年前，苏妲己初入宫廷，杜元铣夜观天象，见妖气日盛，旋绕禁闼，遂谏之帝辛。
怎奈帝辛为苏妲己所迷惑，不知忠言逆耳，命人以金瓜将杜元铣击顶而死。avv
钦天太师一职，因此虚位至今。
如今朝中，故而便只剩下两位太师。
闻仲北征未归，朝堂之上，仅有箕子一人，高居太师之位，但与手握兵马大权的闻仲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今年也不例外，奉祖祭司，仍由胥余王叔担任！”
帝辛道。
箕子赶紧闪身出了班列，拜阙谢恩。
“陛下隆恩，微臣敢不尽心？”迟疑片刻，箕子缓缓地道，“然微臣老迈，无力以奉元圣祖器，故请以少师姬为辅助，万望陛下恩准！”
要我玩辅助？
我特么难道不是adc吗？
不料箕子突然言及自己，林嚣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心中颇为费解。
箕子此言一出，殿内的文武百官，无不诧异，纷纷向林嚣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目光。
要知道，按照殷商的祭祀惯例，奉祖祭司，多以拥有皇族血脉的太师担任，而箕子以林嚣为辅，让他代为执器奉祖，显然已有传其衣钵之意。
林嚣年纪轻轻，竟能得到太师箕子的青睐，如何不让现场的文武百官感到惊诧和羡慕。
“准奏！”
帝辛想也没想，随口而应。
然而，林嚣兀自懵懂，满脸迷茫。
便在此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银铃般的笑语：“呆子，想找死吗？还不赶紧谢恩！”
林嚣愣了一下。
谁？
谁在说话？
林嚣清眉微蹙，情不自禁地看向殿门。
一道似有似无的红影，快地从他眼前闪掠而过，旋即隐没在了门外。
“是她？”
林嚣心头微动。
“姬少师！”
旁边有人低声提醒。
“微臣姬，叩谢陛下隆恩！”
林嚣猛然惊醒，虽然不知究竟是要谢什么恩，但仍然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俯身而拜。
而林嚣方才那一愣，也被百官自然而然地当作是他骤然闻讯，惊喜交集，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帝辛微微一笑，命林嚣平身，又道：“姬少师，寡人昨日说过，要好好地赏赐你！寡人赐卿七鼎五驾三宝一幢，从诸侯之仪，随先前赏赐，一并送往府邸！再赐八珍之筵于少师府，三公九卿代寡人贺姬少师乔迁之喜！”
什么七鼎五驾三宝一幢，林嚣根本就听不懂，也没什么概念，但身在朝歌城中，从诸侯之仪，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林嚣赶紧山呼万岁，拜阙谢恩。
“费仲，殷府抄家之事，办得怎么样了？”
顿了一顿，帝辛突然想起似的，转头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和姬少师通宵达旦，未曾合眼，连夜清点，至于寅时，方才完毕！”
费仲出列，立即呈上竹简，由朱升转呈给了帝辛。
虽然事实上，林嚣昨晚很早便已回去睡觉，但费仲明白“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所以也把林嚣描述得劳苦功高。
不过，如此一来，也是把两个人紧紧地栓在了一起，万一东窗事，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只老狐狸！”
林嚣在心里暗骂。
“经初步点算，殷破败的家产，光是珍珠，便有四百六十二斛，另有他奇怪物无数，均无详列清单！”
费仲继续说道。
立于旁侧，听了费仲的话，林嚣不禁愣了一下。
他原本怀疑费仲乃是怂恿姬昌逃离朝歌的幕后黑手，目的就是为了致其于死地，所以此次汇报，机会绝佳。
林嚣甚至想了七八种可能性的对策，不料费仲居然按照两人先前商量妥当的说辞，汇报给了帝辛。
这样看来，费仲此人，只是贪财，至于害人之事，除非逼不得已，也不愿轻易为之。
想当初，费仲之所以帮助苏妲己陷害姜皇后，不过也是忧惧苏妲己乃天子宠妃，若迟疑不行，他日仇恨，或枕边密语，或酒后谗言，则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费仲虽是贪官，但本质上却也不算奸臣。
费仲的话，犹如石投湖泽，浪激千层，满朝文武，顿时哗然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纭。
“殷破败不过是个小小的镇殿将军，月俸也才二十石，为官三十余载，何以聚财如此之巨？”
“那还用想么？必定是这厮狼心狗肺，倚仗陛下恩宠，收受外臣贿赂，鱼肉无辜百姓，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
“遥想当年，杜元铣以太师之尊，抄家之时，府中财产，只剩先帝御赐之物，以及俸禄十余石……可怜杜老太师哟！”
……
一时之间，群臣莫不激愤，咬牙切齿，都说殷破败如此贪得无厌，帝辛贬其为庶民，实在是便宜了他。
他们哪里知道，殷破败的家产，何止四百六十二斛，其实大部分都已经落入了费仲和林嚣的口袋里。
就像费仲说的那样，倘若林嚣和费仲将殷破败的家财如实上报，即便殷破败已被贬为庶民，群臣也会请求帝辛，将殷破败抓回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如此说来，殷破败能够逃过一劫，还真应该感谢林嚣和费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林嚣和费仲暗中交流了一下眼神，贪污的愧疚之心顿时减轻了不少。
看了一眼抄家清单，又听得群臣纷纷议论，帝辛脸色愈加阴沉，眉宇间掠过一缕怒意。
“想不到殷破败这厮，貌似忠良，实则这般贪婪，真是其心可诛，寡人以前错看他了！”
啪的声响，帝辛将竹简重重地扔在了案桌上面。
“陛下，微臣这就带人去把殷破败抓回来，从严治罪，以正国法！”
黄飞虎躬身道。
“不用了！”帝辛挥手道，“君无戏言，寡人既已饶其死罪，贬为庶民，此事便不宜追究了！”
“是！”
黄飞虎含恨退下。
“传令下去，所抄殷破败之家产，尽没国库！”帝辛道，“姬少师，费大夫，二位卿家，昨夜辛苦，各赐珍珠十斛！”
贪污了一千斛珍珠不说，如今又得帝辛的赏赐，林嚣和费仲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多谢陛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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