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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寥寥白骨,独证一生 > 第十三节:义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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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太阳正当空时,必武三人终于从昏睡的状态中醒来,这一觉可能是进入猛林后三人睡的最死、最长的一次了。必武的刃骨枪依旧插在坚盾牛的尸体上,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样子,仿佛这柄骨枪自己已经能散发出杀气了一般;这可能是物随主人吧,必武的英雄气概在刃骨枪上也就体现出来了。弈秋和俞无晕过去的时候还在和坚盾牛僵持着,这会儿看到坚盾牛冰冷的尸体,心里大为痛快;虽然这一场较量是坚盾牛占据了上风,可最终赢得胜利的还是自己,高兴之情是溢于言表。

    不过恶战了半日,加上昏睡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的肚子已经反抗到了极致,必武三人首先要考虑的是填饱肚子。俞无觉得既然眼前有这坚盾牛的兽?,可以因地取材,先尝尝这头坚盾牛的肉味如何;弈秋却对此立刻否定,他已经答应了离春,此牛要完整无缺的交给她处理,他们只能是扛着尸体回去。至于填肚子的问题,还是用身上仅有的一些干粮解决吧。

    三人嚼着难以下咽的干粮,又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往回走了;而这头坚盾牛的确太非同一般,这庞大的身躯给猎刑者回营的路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三人合力扛着坚盾牛比预想的时间还迟上一个时辰,在近天黑前终于是赶回了营地。三人还没走到营地,营地里就传来了阵阵的笑声,好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这悦耳的笑声当然就是离春和俞笛了,看来她们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顺利回到了营地,可这笑声有是如故呢?三人不由的有些好奇。

    等走近了才发现,离春和俞笛正围在祁阳身边,而注意力全在两只不知名的猛兽身上;它们的憨呆可爱的样子深得两位姑娘的喜欢,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俞笛和离春欢喜的心。平时就常挂着笑容的俞笛倒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那离春本是一个很少言笑的姑娘,这会儿却被两只家伙弄得哈哈大笑,就有点意外了。

    俞无见祁阳身边的两位美女笑的如此开心,也玩笑两句告诉大伙自己回来了:“祁阳啊,你这子!平时看你也算是一个老实、腼腆的乖孩子了;没想到现在这么能讨女孩子的欢心啊,老死交代吧,这俩家伙是哪里弄来的?”

    俞无的话成功的吸引了俞笛和离春的注意,可还没等她们起身欢迎俞无三人平安回来,弈秋的一声惊呼倒是把众人给惊了一下。不知道的可能会误以为他也中了那俩个家伙的毒,可不单只是弈秋,连必武也大为震惊。而让他们震惊的确这两家伙的可爱,因为这两只猛兽是猎刑者苦寻了五年多,而没有任何踪迹的义狼狐!准确来说,它们现在太谈不上是义狼狐,因为它们的眼睛还都只是狐眼而不见狼眼,所以它们现在只能算作是义狐。

    义狐是对义狼狐幼崽的称呼,义狐身上的毛还只是淡淡的橙橘色,而那硕大的尾巴最末端是一撮纯白色的毛;只要它们没有出现那另外一只狼眼,它们身上的毛终年都只是淡淡的橙橘色,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变化。年幼的义狐可爱至极,那双狐狸眼硕大明亮,略尖的鼻子两边是根根细如金丝的狐须,而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更是和它的身体一般;也就难怪这两家伙会如此的可爱迷人了,原来它们就是大名鼎鼎的义狼狐了。

    义狼狐虽然在授识的时候都会有所提及的,但这义狐基本没有听过,所以十一组除了必武和弈秋就没人知道这两只家伙的来历。

    “居然是义狐!一次还来两只,那我们这次猎刑之责所需的皮毛不就意外获满了?”离春知道了这是义狼狐的幼崽,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因为这也就注定了它们不可能再得到自由了。

    “义狐年幼,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一般都是一雄一雌一起活动,义狐很少会出现在这旷阔的草原,一般都会躲在自己的窝里等着成年的;居然有两只会的义狐出现在我们面前,这真是得了俞氏列祖的保佑。”连平时稳重的弈秋这会儿对眼前可爱的两只义狐,也不由得冒出来丝丝的贪婪之意。

    “离春、俞笛这义狐是你们在路上发现的吗?”如果是她们发现了义狼狐的窝,那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义狼狐存在的,对于这种稀有猛兽,必武当然是觉得越多越好了。

    “它们不是我们发现的,我们昨日回来就看见它俩跟在祁阳后面了,我们也没想到这就是义狐。”这么可爱的家伙,俞笛是真舍不得为了它们的皮毛而要了它们的性命。

    既然已经提到此事了,祁阳自然不用等别人再次追问,自己就主动交代了:“在你们离开营地后的第二天,天应该还只是朦朦亮我就听见帐篷外面有猛兽叫唤的声音,我以为是有猛兽出现,就赶紧起身查看,结果就看见这两只义狐出现在营地了。它俩见到我出来也不惧怕,反倒是主动靠近,冲着我叫唤着什么。可我也听不懂啊,但见它们没有什么危险,刚好一个人守营地又比较无聊,觉得临时有个伴儿也挺好,就没有把它们赶走。等到了中午,我将那剩下的肉汤匀了一些给它们,之后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祁阳如实说明了这义狐出现的情况,众人都不由得羡慕祁阳的运气,这真是天上掉下了两个馅饼啊。一觉醒来就能有两只义狐,这让昨日还以命相搏的那三人情何以堪啊!

    弈秋捋着山羊胡,大概是想明白了其中因由:“义狐虽然只是义狼狐的幼崽,可它们也以食内脏、腐肉为生的。义狐对草原的认知尚浅,所以对猎刑者没有什么戒备之心。一定是之前扔在营地外面的那些食香猪的内脏吸引了这两只义狐,而那些内脏的量怕是不够,它们就自然往营地来继续寻食物了。最近十一组所吃的食物的也多是食香猪的内脏,身上带上一点气味也不奇怪,这样义狐就误以为祁阳身上会有它们的食物了。”

    弈秋觉得在这营地附近肯定会有义狼狐的窝的,不然它们也不会发现营地附近的腐肉。但转念想想,弈秋还是放弃了,这义狼狐的洞穴要是这么好寻,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收获了,现在有这两只已经足够了。这次是正的歪打正着撞了狗屎运!

    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完全是被两只义狐给占据了,如此可爱、罕见的稀罕物谁都想多瞧上两眼。不过现在还不是赏乐的时候,十一组猎刑完坚盾牛前前后后已经花费了五天的时间,必须趁着今天还没有过完,把后面几日的猎刑之责落实一下。

    “好了,义狐既然已经在此了,肯定不是会让它们跑咯,你们日后在慢慢赏乐吧。现在!祁阳把它俩看好,它俩日后就归你照顾了。都赶紧过来,还要商讨下后续几日的安排。”必武严令一出,众人乖乖都坐在了篝火旁边。

    “离春,这坚盾牛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已经完整的给你带回来了,现在还有时间,但你必须要在今天把它屠解完了。”必武先捡重要的办。

    “没问题,我这就去!”话没说完,离春已经起身。

    “回来!”这女子见到坚盾牛比见到亲爹还要亲,话还没听完就准备要动手了,幸亏弈秋在一旁反应够快,给硬拉了回来。

    “等我们把后面几日安排好了你再去不迟。”连平都稳重稳重的离春都让弈秋操碎了心。

    “离春、俞笛,你二人能够平安回来我们都非常高兴;看你们今天这大好的心情,那猎刑的目标是有着落了吧?”必武只是起个开头的作用,后面的事还是得全听弈秋先生的。

    “弈秋先生果真聪明,我和离春离开之后,按照必武刑长和弈秋先生所提供的信息,沿着那些香果很顺利就发现了一群食香猪;这个猪群大概有三百余头的样子,它们觅食的时候和我们第一见到的差不多情况,最强壮的雄猪都在外围。这猪群距离我们的营地有一日的脚程,我们看那片香果还很茂盛,它们应该也是刚进入那片香果处的,四日之内应该都还在。”俞笛语毕,施礼结束。

    这情报如果不出意外,明日的猎刑之责目标是有着落了。

    “很好,那我们明日的目标就是那群食香猪了,离春你还是做手中的利器,给这些猪最后一击,现在你可去处理坚盾牛了,尽早处理完好准备明日的猎刑。”

    离春自然是欣然同意了,起身施礼便匆匆来见她的心头好了,弈秋这边继续着自己的安排:“本来考虑到营地无虞,俞笛也可以继续跟随我们一起去猎刑食香猪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两只义狐的情况还不确定,它们毕竟是猛兽,一个不察就很有可能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现在还是需要有人看住这俩个家伙,这事明日就交给俞笛了。一来是要照看好义狐,千万别让它们给跑了;二来这坚盾牛的刃骨今日离春就应该能做成骨弓了,往后它便是你的骨器,你好好利用时间多加练习,希望你能够早日为十一组出一份力,那时候你就是真正的猎刑者了。”

    俞笛点头同意,她也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参与的猎刑之中,毕竟猛林的危险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不用拖累其他的伙伴。所以就算是弈秋不提醒她,俞笛肯定也会练好骨弓的,这事她在发现那群坚盾牛时就已经坚定了。

    “下面的安排俞笛你参不参与都可以了,你去看看离春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吧。”

    俞笛起身行礼离开了。篝火傍就只剩下四位男子了,和每次的猎刑都一样,他们都是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食香猪你俩已经接触过了,也都有了很深的体会;所以明日再次猎刑食香猪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简单了,从明日往后的猎刑都要全力以赴。我和祁阳这次为足,必武和俞无为手;方法和上次的一样,只是这次我们要猎刑的食香猪不是一头,而是五头!所以这次必须要控制住的食香猪不能少于七头,手只有两人,足就必须要把食香猪驱赶到手里两次;手每次根据情况至少要抓住两头的食香猪。这次是对祁阳、俞无你们的一次考验,要驱赶两次食香猪,难度是上一次的数倍;而俞无你是这次成功与否的关键,你要是不想看到祁阳再次受伤,你就必须要在两次机会内和必武抓到五头食香猪。你俩有问题吗?”对于这次突然增加的猎刑难度,弈秋还是多少有点不放心的,任务可以完不成,但受伤的情况是万不能再出现的,否则会影响到整个猎刑之责的进程。

    “弈秋先生请放心!尽管上次手臂意外受伤,但谁不是在这累累的伤疤中成长起来的呢这几日我也非常深刻的反省过自己的问题。明日猎刑食香猪绝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一次也罢、两次也好,我都会和你一起坚持都最后的,绝不会拖你的后腿。”祁阳语气坚定,这也是他难得的地方,挫折往往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坚韧。祁阳双手握拳,深深一礼,这一礼就是向弈秋和必武表明自己的决心。

    “既然连祁阳都如此有信心,那我俞无怎么能输给他呢?二位请放心!作为手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双手变成利爪,仍谁也甭想逃过我的魔爪。就算是只有我这一只手,也一定要死抓住五头食香猪!”俞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满满。

    “哦?既然俞无已经如此厉害了,那明日必武你就不必参与猎刑了,也在营地休息吧。”见俞无如此自大,弈秋是忍不住要调侃几句了。

    “别呀!我那,那只是玩笑一言的!你们怎么能当真呢?必武刑长,你可是宗族的英雄好汉呀,可不能对我见死不救的啊!”俞无的智商在十一组最是堪忧,总能成为大家的笑点。

    “俞无,你不必当真,弈秋与你玩笑的;明日我怎么能不去的,你放心吧,我会在一旁指导你怎么用骨刺鞭抓住五头食香猪的。”好吧,必武刑长还是会开玩笑的。

    俞无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这两位老人给玩笑了,气的是面红耳赤,也不行礼就离开篝火旁去看离春屠解坚盾牛了;剩下三人在篝火傍“哈哈”的笑了好一会儿,也起身离开篝火到溪水边去看离春屠解坚盾牛。离春对坚盾牛的钟爱成功的吸引了十一组所有的目光,连那两只义狐也不甘人后,四只脚三步并作两步先于祁阳到了围观现场。

    虽然商议明日的猎刑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可众人齐聚在溪边时,没有错过离春的屠解之舞。这坚盾牛不同于食香猪,离春对它的了解甚少,但这个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坚盾牛皮厚如铁,虽然此牛已死多时,皮的坚厚也大不如生前,可那没有了生气的皮还是摆在离春面前最大的一个难题。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准备靠之前由必武三人给这头坚盾牛造成的两处伤口下手。

    离春的骨匕首即尖锐,刃面又极为锋利。这两个伤口分别在牛的后蹄和胸前心脏位置,骨匕首插入后蹄的伤口中,双手握力,以伤口为起点,准备将此牛的皮给拉开。这个过程极为吃力,俞无在一边看的也着急了,想要上前帮忙却别离春制止了。

    “你们放心!这牛我一定会屠解的,你们谁也不用出手!看着便可!”离春的挚爱岂能容他人插手。

    见离春这般执着,谁也不好意思再想着要搭手了。离春意志坚定,骨匕首终于在后蹄的伤口处沿着后蹄内侧移动了;慢慢的,在坚盾牛后蹄内侧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刚好将这后蹄的皮一分为二,这初步的成功就能让后续的事情顺利展开了。两条后蹄的皮成功划开,骨匕首再轻松的划开了此牛身上的厚皮,最后两条前蹄也成功划开,坚盾牛的皮就这样被顺利剥了下来。剥完牛皮已经累的离春香汗淋漓,好在而后面的屠解的过程凭借离春高超的技艺轻松完成,这正是:

    离春解牛,力尽于皮;坚盾之牛,皮胜甲胄,身虽死,而皮难求。幸离春之力能裂犀兕(isi)之革,曳九牛之尾。倾力于刃骨,器如神使,皮开现肉;拽皮割之,终使皮不再附肉。尔后观其屠解坚牛,竟似庖丁: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砉hua然向然,奏刀?(hu)然,莫不中(hg)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技莫不如此!牛之筋,韧如机簧,合以牛角刃骨,良弓则成;牛有矢,以肋骨而成,如此骨器便成。

    (自译:离春屠解坚盾牛,剥它的皮最为费力;因为坚盾牛的皮比那些盔甲还要坚硬,虽然已经是一头死牛了,可它的皮还是很难取下来。还好离春有九牛二虎之力,她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骨匕首上面,这把匕首就像是注入了神力,坚盾牛的皮也终于剥下来了。没有了坚厚的皮,再看离春屠解它,那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她的手所接触的地方、肩膀靠着的地方、脚踩着的地方、膝盖顶住的地方,都哗哗地作响;骨匕首刺进坚盾牛的身体,发出霍霍的声音。这些声音都合乎音律:它们既有《桑林》舞曲的节拍,又有《经首》乐章的节奏;神乎其技也不过如此了!坚盾牛的筋非常的硬实有弹性,在配合坚盾牛的牛角刃骨,一把上好的骨弓就算是做成了;牛身上的肋骨刚好能够做成箭矢,这样一来一套完整个骨器就完成了。)

    (注:引用《列子仲尼》:“吾之力能裂犀兕之革,曳九牛之尾。”

    《庄子养生主》:“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砉然向然,奏刀?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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