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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
洛秋年的速答让伍不归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其实应该是有办法的，伍不归觉得。
从他们告诉自己的、关于通天塔的特性来看，伍不归自己应该是不具有‘空腔’才对，毕竟他既没感觉到自己有强力，也不认为自己会有恩赐。
但是他却没有被侵蚀。
普通人像现在这样以人形活动是不可能的，而伍不归就只是个普通人。
问题出在折戟上面。
折戟应该拥有抑制侵蚀的特性才对。
伍不归摇头，折戟放在膝盖上，望向双眼迷糊、好似弱不禁风的洛秋年：“魂力恢复得怎么样？”
“足够应对突发事项”洛秋年抿起嘴：“真没想什么？”
伍不归听着觉得好笑：“你倒是说我想了什么啊”
“谁知道你啊”
洛秋年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没能察觉出源头的感觉潜进了她的意识里，噼里啪啦得像快要燃尽的烟花。
睡梦中的她下意识醒来，随后又下意识地说出口，还以为是在梦境，却已经到了现实里。
说出来的话她自己也抓不住头脑、
他刚才肯定是在想什么东西了。
伍不归没有回应，看雷果睡得依旧很熟，于是他仰头躺下，洛秋年扑通一声侧着躺下。
伍不归偷偷看去，她又是蜷成一团，似只猫。
太阳从云缝溅落点点光芒，雷果起来，另外两人也缓缓地坐了起来。
就是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洛秋年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伍不归则顶着个黑眼圈，神情呆滞，像是一整夜都没睡着一样。
“你们折腾了一整晚？”
雷果的用词依旧暧昧不清，随时有被人告上法庭的风险。
“流氓”洛秋年依旧头疼难忍。
“夜空深深，当然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
伍不归一边说着一边打呵欠，彻夜难眠的疲倦感让他说话也随性了不少。
在发觉自己死活睡不着后的他盯着天空的某个方向看了整宿。
“你睡不着吗？”
伍不归轻念了一声，洛秋年便不再动弹，身后偶尔传来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
她一言不发，两人的相对姿势保持了一整个后半夜，直到雷果这家伙起床后才心有灵犀似的放弃这场毫无意义地僵持游戏。
雷果与伍不归去准备早餐，洛秋年依旧承担着搜索地面和确定方向的责任。
但这次不是特别地顺利。
注意力集中不起来。
她心里哀嚎不停，眉毛皱成八字形，咬着牙用力催动，试了好多次才有一丝魂力被调动起来，缓慢地探查远方。
“她的力量用起来特别痛苦吗？”
“没听她说过，应该不会”
“啧啧啧，你这样不行，不行啊”
伍不归听他言语中略有挑衅，不明所以：“哪里不行”
雷果看锅中水沸，慢慢往里头放东西：“秋年被人关心就会高兴”
“我被关心也会高兴”
雷果听着直笑，还要说什么，伍不归捂着脑袋示意他闭嘴不要多说话，他无可奈何地摊手，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就不听别人劝呢”
雷果这话唠念念叨叨，弄得伍不归也开始头疼起来，正想说应他两句让他闭嘴，这家伙却自己停了下来。
“啊，断了”
雷果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作为登天者身份徽章的玉佩被他捧在手里，这是块杖型玉佩。
只是缺了一角。
登天者的凭证据说有一些特殊的功能，为了不让那些功能失效，凭证的形态发生损坏的时候应该修复这是登天者的常识。
堂哥留下来的？
登天者协会真是心大，伍不归心想，作为凭证的东西都可以不回收，难怪洛秋年和雷果随随便便就可以把牺牲的同伴的玉佩交给他当做凭证，难道不怕别人冒充吗？
雷果摸索着自己衣服，发觉没有袋子，挠了挠头，随后问：“放你那行不行？”
沸水咕嘟咕嘟地冒出声音，食材随着汤面一同跃动。
伍不归没有拒绝，接过来也没有细看，揣进兜里，撂下一句“修好了我会还给你的”后便装了一碗汤往洛秋年那边走。
雷果嘴角晃了一下，没笑出来。
洛秋年的魂力随着她的专注程度逐渐提升而变得易于控制，不一会儿便找出了魏仁侠的位置。
大约是在十公里外，但在以他为圆心的一公里内遍布了各种生物灵魂。
“应该都是丧尸”
雷果难得说了一句正常人会有的判断，洛秋年和伍不归‘嗯嗯’地敷衍着。
见洛秋年不怎么高兴，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的雷果挠着头傻笑了几声，闷声喝着菜汤。
难喝
汤刚一入口，洛秋年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明明配料是那些配料，食材是那些食材，为什么这两个人能煮得那么难吃啊！
伍不归十分机械地移开头，知道自己心思又被他偷听到的洛秋年故意眼睛紧闭，喝药似的把汤往嘴里灌。
洛秋年的魂力已经恢复了近五成，奈何早上控制魂力时心思不够专注，平白无故散掉了近一成多。
“应该要有个战略方案！”
雷果实在忍不住寂寞，边背背包一边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伍不归难得附和一声，雷果感动得泪眼汪汪。
救人迫在眉睫，夏玲珑的伤也必须赶紧接受治疗，但就现在洛秋年的状态来看的话，最好还是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有什么必要吗？”
对于两人的一致赞同，洛秋年眉头紧皱：“直接用魂力碾过去就行了”
“这是我今年以来听过的最不要脸的话了”
“附议”
伍不归与雷果一唱一和，洛秋年顿时耳朵发烫，跺脚道：“之前只是我轻敌了！”
“你现在也在轻敌”
“附议”
仔细一想，伍不归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而且她还有个比较大的问题。
啊啊啊，为什么集中不了精神啊！
虽然对于魂力拥有者来说这是一件颇为羞耻的事情，但她现在的确难以集中精力控制魂力。
“好吧”
关键时刻洛秋年还是决定听取伍不归的意见：“你说怎么办？”
“夫唱妇”
“闭嘴”伍不归打断雷果的话，说：“在此之前，有个东西要你试一试”
洛秋年歪起脑袋。
一时二十分钟后。
雷果与伍不归站在高楼的边缘上，在楼房的前方，有一层像是雾气的东西。
挤牙膏似地将魂力按伍不归虽说的方法流转，洛秋年憋得满头大汗，咬牙切齿之时，发觉从这面雾气墙往外看出，世界的大的确略扩大。
成功了！
洛秋年一兴奋，雾气墙消散，雷果和伍不归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十分可惜地声音，伍不归反应得还比较快，正要出言安慰，却发觉她神采奕奕地看向自己。
听到他要自己造一个类似望远镜的东西时，洛秋年实际上不抱什么希望。
且不说现在的专注程度难以调动魂力，‘创造魂力的使用方法’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难度，另一个世界里，研究魂力应用的学界也多是改进以往就留下的技巧，使之更为简便。
以往的技巧被称为‘原典’，这种利用魂力来加强观察范围和距离的原典自然也存在，但和伍不归提供的原理却完全不同。
伍不归的理论并不是将魂力拟似为凸透镜和凹透镜，而是将水蒸气进行捏造，通过魂力的高速移动调节温度控制气体的膨胀，构造出透镜系统。
这个理论听得雷果和洛秋年一愣一愣，前者听到一半就开始走神，后者则处于‘还有这种操作’的惊讶状态。
“就是类似海市蜃楼的意思”
看雷果实在发懵，伍不归做解释道：“偶尔能看到的那种漂浮在天上的假城市”
“好厉害！好厉害！”
雷果还没说话，洛秋年高兴得眼睛闪闪：“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伍不归也说不出来头，他并没有学习过这类知识，课本上也没有提到这些。
可他就是明白的样子。
不仅明白这个，还明白一些别的东西，但仔细去想，又觉得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
“可是没成功啊”
伍不归略带惋惜地岔开话题，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不，成功了哦”
洛秋年哼一声，原地转了个圈，抬头看去，空气中的雾气又一次被聚集起来，以十分快速地形式聚成了雾气墙，光线在其中折射，伍不归与雷果往外去看，地面上的怪物仿佛就在眼前。
雷果伸手去摸，刚一碰到雾气层就散了开去，一瞬又是聚起。
怎么说洛秋年的精神控制力也是堪称一绝的存在，即便这称不上良好的精神状态之下使用如此耗费心神的技巧，只要她明白怎么运行，第二次便可以立马做出来。
而且精神似乎比刚才更加容易专注了！
洛秋年信心满满，兴奋得很，伍不归发觉她的目光热情满满，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起头。
洛秋年的拳头拍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抱拳浅笑，不再是昨日的失落面容。
伍不归的方案原则是安全。
夏玲珑和孟坊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也分不出什么力量来照顾他们。
如果能让洛秋年就近呆在两人身边，这就是最好的了。
这里是离魏仁侠被关押之处最近、也是最高的建筑物。
视野的确辽阔，可周遭建筑实在甚多，有几栋更是挡在了他们与目标建筑之间。
虽是如此，但只要力量足够，一拳头下去绝对能把他们都给碾成血肉。
按洛秋年的说法，即便只有一半不到的魂力，她的全力一击依旧能打出地震的效果。
“且不管你的吹牛”
“谁在吹牛啊！”
洛秋年气得脸颊鼓鼓，伍不归摇头说道：“这是不行的”
之前救夏玲珑的时候有这么尝试过，但拳头还没捶下的时候导弹就砸过来了。
怪物们会被魂力吸引的推论应该是不会错的了，但伍不归认为这种吸引与魂力变化的速度有关系。
如果输出的量和速率越大，怪物们的应激反应应该会越强。
听到另一个世界的词汇，洛秋年又开始双眼放光，伍不归看雷果已经失去了探究之心宛若咸鱼，也不做解释。
洛秋年深呼吸了一下，更多的透镜和反射镜因魂力流转而出现在空中各处，透镜墙的焦距变化，放大倍数变。
四五只怪物出现在三人的眼睛里。
伍不归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忍去看，转身望向远处，发觉有什么东西闪动。
又是轰炸机？
手中折戟光芒又开始闪动，伍不归屈膝跪地瞄准，一边计算着合适的距离。
洛秋年的响指一打，好似丧尸的怪物们身躯被压出奇怪的形状，断裂，扭曲，像是被巨大的印章盖住，化为血水、碎肉、尸骨。
雷果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却不是因为这血腥的场面。
身旁的洛秋年
好香。
已经习惯这些恶心场面的洛秋年移动透镜，找出下一波敌人之时，伍不归忽然喊了起来。
“走！”
洛秋年心里一颤，魂力跃动，朝着天空跳跃而去的同时扭转方向，向着自己造好的无形大手飞去。
与此同时，一团漆黑无比的东西从半空落下，像颗巨大的圆球，几乎是擦着这栋建筑物的天台飞过。
每当洛秋年觉得快要成功的时候总会出问题，伍不归已经适应了这个套路。
但雷果不知道似乎还没习惯，愣在原地，若不是伍不归将他扯到在地，他恐怕已经被风掀下楼去了。
伍不归回头看去，半空中的洛秋年的一记重拳正朝着那张开鲜红巨大独眼的漆黑圆球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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