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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寒看着那些宫人将雪凝画美容密阁内的东西一样一样搬了出去，神色有些难以形容。挽琴正站在他背后。
他苦笑道：“凝画前辈回来看到这样，大概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挽琴忍不住“噗嗤”一笑，没想到一向清郁的楚月寒也会开些小玩笑。
她嘱咐搬运的宫人道：“大家小心些，千万别碰坏了。”
“辅阁您放心吧。我已经让她们腾出了一个小房间。届时把东西挨个儿摆齐了，然后上个锁，不会有问题的。”
楚月寒向着阁内深处张望：“可惜，他回不来了……”
说罢，他陷入深深的沉默。
挽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跟着沉默下来。
“把毯子全铺上。”楚月寒看着那些在做地面打理的小工，“别留白。免得日后摔了那些跳舞的姑娘。”
挽琴在他身后轻声道：“辅阁，您真的好体贴……”
说着，不觉地就红了脸。
楚月寒淡淡勾了勾嘴角。
顿了顿，他问：“听说，中书令何大人和谏议大夫钱大人最近都告病在家？”
“是的。”挽琴颔首，“他们恳请陛下准假十月。陛下批准了。”
“十月？”楚月寒的语调微微一扬。
“不错。足足十月。”
楚月寒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有人替补上去了么？”
“本来有两个，但是皇后不满意。”
楚月寒没表态，只是点了点头。
许久，他嘟囔了一句：“也许该去找找二皇子了。”
挽琴一愣，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辅阁现在恐怕还不宜在殿下面前妄议朝政。”挽琴偷偷抬眼看他，有些惴惴不安。
楚月寒温和道：“你说的不错。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既然如此……”挽琴咬了咬下唇，“谏议大夫秦大人就是我们的人。也是主张二殿下登基的一位。他给二皇子推荐了两个人。”
“哦？二殿下同意了么？”
挽琴摇了摇头。
“为什么？”
“秦大人所推荐的两个人——二殿下一直都只知道是皇后身边的爪牙。”挽琴特地加重了“只知道”三个字。
楚月寒沉吟着：“我懂了。”
“不过，二殿下与秦大人的私交却很不错。”
楚月寒嘴角擒笑意：“你先下去吧，组织姑娘们可以搬来住了。”
“是。属下告退。”
罗摩于尧的宫殿内。
这里似乎没有被朝堂诡谲的风云波及，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谏议大夫秦大人也穿着便装坐在宴席上。他虽然在看歌舞，可眼神明显没有焦点。他时不时暗皱下眉头。
罗摩于尧看了四五支舞蹈后便没了兴趣，挥手示意众歌舞伎退下。只留下了几个琴技比较好的奏乐助兴。
“二殿下。”秦大人憋了几次憋不住了，提醒道：“中书令何大人和谏议大夫钱大人都离开了庙堂。”
“这事儿本王听过。”罗摩于尧蹙了蹙眉，“怎么了？”
“我听到些风声，他们是因为支持大皇子被逼走的。您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皇后那儿为您安排了人。届时，就由不得您了。”
罗摩于尧阴沉着脸，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挥了挥手：“我考虑一下。你们都下去吧。楚护卫留下。”
等人走干净了，罗摩于尧的笑容又露了出来：“舞蹈可开始排演了？”
“我正在挑选主舞。”
“那真是太好了。”
“不好。”楚月寒沉着脸色。
“为什么？”
“皇后正筹谋着你登基的事儿。到时候，你可有一堆事儿缠身。恐怕是没时间再欣赏歌舞了。”
罗摩于尧叹了口气：“说到这事儿我就烦。”
“其实没什么好烦的。秦大人说得有一定道理。”楚月寒慢吞吞道，“若换个角度去看，主权便是你的。”
“什么意思？”罗摩于尧停下脚步。
楚月寒道：“皇后和你现在都憋着一股气。你若想翻盘，就必须要学会低头。”
他的脸色冷冷的，宛如万年冰山。
“这……本王不太明白。”
“皇后希望你掌舵，你不干，她必然就会盯着你。你若能稍稍示弱，她则会觉得你大概慢慢被‘感化’了。如此，你才能松口气。”
罗摩于尧思考着他的话，不禁点了点头。
楚月寒看他把这话的意思消化得差不多了，才接着道：“皇后那么着急要找人顶替掉那两位大人，就是想赶紧把重要的位置留给自己人把持。不然，她有再多亲信也没有用。”
“不错。”
“你若想大皇子做回储君。那么，就要有自己的人与你一同策划。”
“本王明白了。”
罗摩于尧迟疑道：“可是——秦大人推荐的两个人似乎都是母后那边的。”
楚月寒诡谲一笑：“并不。”
“你……”罗摩于尧很是震惊。
楚月寒淡淡道：“大皇子能不能登上皇位先不论，至少，他得先为自己洗刷冤屈。若能在重要的位置安排上自己的人。那么，你就算不直接出面帮他，也会有强大的势力站出来替他说话。”
罗摩于尧豁然开朗：“多谢指点！”
楚月寒看了他一眼，淡然地接受他的感谢。
“皇权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殿下好自为之。”
“本王谨记。”
“在下还有些许私事要办，二殿下请便。”
“好。”
楚月寒说罢，折身远走。
回了住处，他给绝尘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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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随手将信笺搁在桌子上，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教主。”夕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把本教主抽屉暗格里的东西拿过来。”
“哦。”
十分钟过后，夕还没有出现。
绝尘忍无可忍，亲自去一趟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开门就看见夕举着一把斧头，正准备朝着自己的桌子下手。
“你干什么？！”他一声低喝。
夕一个哆嗦，把斧头丢了出去，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我，我打不开暗格……只，只好……”
绝尘一头黑线。
他粗暴地推开夕，在桌子底部按了几下，暗格抽屉便弹了出来。
里面有一个老山檀雕成的盒子。
打开上面的小金锁，盒子里面躺着一卷小小的绢轴。绢布很薄，从截面看起来，大概是极长的一幅卷轴。
绝尘的笑容很是诡谲。
他缓缓展开卷轴……
这里面画着一个个线条简单，却很灵动的人物。每个人物的动作和造型既一致，又有不同之处，看起来像是画的一种群舞。
在卷轴的最左侧用狂草写着一列字——十六天魔舞。
“你去把月亮祭司叫来。”
“好的，教主。”
不一会儿，月亮祭司便来到了绝尘的房门前，垂手而立，等待着绝尘允许她进去。可没一会儿，绝尘倒自己走了出来，看架势想要在花园里转转。
“教主，您找我来有何吩咐？”月亮祭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转世神进皇宫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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