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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涵见河水清澈无比，但河边已是一眼望不到底，河中央更不知有多深，说道：“喻师兄，你要当心，别等河中有鱼怪什么的。”
喻乘风笑道：“放心吧，你二人在岸上也要留心，这谷中只怕不太平。”
肖涵俏脸一扬，“哼，师父告诫我们不能杀生，但若是别人惹到了我，我定叫它们好看！”
喻乘风笑了笑，嗖的一声跃入水中。
钟怡和肖涵便在岸边坐了下来，二人坐了一会儿，俱各无言，肖涵右手从袖中一抽，将夏之雪的那幅画又拿了出来，展开来看了一会儿，幽幽道：“我们东灵山北去八百多里地有一座妖气纵横的阴晦之山，名叫厉鬼窟，里面满是妖魔鬼怪，我听说昔年我们东灵阁和厉鬼窟曾大战过一场，那时便是大师兄带领众师兄师姐们作战的，你瞧这画画的定是当时的情景，大师兄这般的品貌法力，难怪孟师姐对他如此情深了。”
钟怡看了看那画，想起在玄瞑洞中见到的夏之雪本人，他面容白皙、长发垂地，一双剑眉直扫入鬓，相貌实非凡俗之人所能比，心想难怪肖涵会对他迷恋，不禁又想起了程傲，程傲瘦削的面容顿时在钟怡脑海中浮现出来，她心想程傲的气韵神貌与夏之雪想去甚远，容貌实也平平，可自己看到他时总是甚觉亲切，他曾救过自己，在这东灵山中，除了肖涵，便只有他对自己最好了，他现下在干什么？依旧在果园锄草么？正想得入神，忽听肖涵长叹了一声：“唉……我真羡慕孟师姐，她对大师兄这般情深，大师兄也对她这般情深，我要是她就好了。”
钟怡苦笑了一声，心想孟师姐已身死，他们永远不能再相见，这样阴阳相隔，又有什么好羡慕的，便道：“他们俩又不能在一起，而且……”
“不能在一起又怕什么？只要彼此想着彼此，也远远胜过一个人在这世上无趣的活着。”肖涵说着又长叹了口气，“我想去玄瞑洞中看看大师兄，他一个人幽闭在那儿，真是可怜。”
钟怡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方道：“肖涵，你，你这样的喜欢大师兄，等到秋天吃了无忧果，会不会就将大师兄忘了？”
肖涵浑身一颤，雪白的脸蛋顿时冷了下来了，隔了半晌方道：“我不要吃无忧果！”
钟怡一怔，又低声问道：“你对大师兄是何时有了这种情意的？去年你吃无忧果了么？这情为什么没有灭掉？”
肖涵俏脸一红，微嗔道：“你，你胡说什么呢？”羞得将脸别了过去，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钟怡的脸也微微一红，见肖涵不说话，生恐她生了自己的气，便伸出手来，覆住她的手，柔声道：“肖涵，我的身世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自从来到东灵阁，便只有你和十一师兄对我最好，我心里面早已当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了，我方才的话并无他意，我只是好奇，那无忧果真的能灭掉人的情欲么？”
肖涵回过头来，依旧将脸蛋枕在膝上，只是雪白的面颊已羞得绯红，如同涂了胭脂，逾加娇艳。
钟怡见她面如桃花，清水岸边、裙裾飘动，实美得像幅画，忽想她和程傲同门清修、亲如兄妹，二人相处几百年了，肖涵如此美丽，程傲会不会喜欢她呢？顿时想起程傲带自己和肖涵去藏书阁那回，肖涵胡闹，程傲却也没怎么责备她，反而甘冒危险，带她而去，难道不是对她极好么？
钟怡想到这些，顿觉难受，忽听肖涵道：“钟怡，我把心里的话告诉你，你别同别人说好不好？”
钟怡正色道：“我自然不会同别人说，除了你，这山中我也很难同别人说上什么话。”
“其实我只见过大师兄一面，那年我刚入东灵阁，在拜师授铃仪式上，大师兄就站在大殿之中、众弟子之前，他，他穿着一袭白袍，长身玉立，在众弟子之中显得卓尔不群、出尘脱俗，我，我当时就十分的仰慕他，后来我被噬血虫吸血，虽是他救了我，但我其时一直昏迷着，并未看到他。”肖涵说到这里，双手托腮，幽幽而叹，“这三百多年来，不知为何我总是忘不了初见他时的情景，但我也只是偶尔想起他，后来他触犯门规，被幽闭于玄瞑洞中，别人都不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我就渐渐淡忘了此事，直到前些天，我从俞师兄口中无意听说大师兄是禁食禁果、动了情欲，我才十分好奇，又去藏书阁看到了事情的原委，钟怡，这几天来我脑海里都是大师兄的影子，我有时觉得害怕，可一想起大师兄，我又觉得很开心，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也动了情欲？”
钟怡不知该说什么，隔了半晌才说：“动了情欲又该怎么办呢？吃了无忧果，也许，也许就什么都忘记了。”
肖涵眉目低垂，显得愁绪满怀，黯然道：“我在这东灵山中，只觉甚无趣味，回头要吃了无忧果，万一我忘记了大师兄，那岂不是更无趣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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