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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名停下嘴边的筷子点了点头，从袖口里抽出两张纸。
户籍，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出行住宿皆须使用。颜昭华一路因为没有户籍不知道多赔了多少银子。
昨日住宿时，颜昭华以为秦无名也是黑户，就多压了一半的房钱，没想到小二今早主动退回了这一半房钱。
那也就是说，这秦无名是有户籍的。
但让颜昭华乍舌的是，她还没有提出要看的事，秦无名已经双手奉上了。
这时距离他们相识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秦无名的不设防让颜昭华倒是有些汗颜。
“怎么是两张？”颜昭华打开后奇怪了。
“秦有名是谁？”
“我师兄，”秦无名说着有些难过，“跟我师傅来京城后就病死了。”
“你之前怎么没有提过？”
“我没有见过他，而且你也没问”
颜昭华有些好笑，往他头上一敲：“你都没见过他！那你难过什么？！”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要拿着你师兄的户籍？”
“我师傅为了纪念师兄就把户籍交给我保管了。”
“原来如此。”
这毕宿户籍无非就是一张官用宣纸，上面画着人像，写上职业，按上指纹，最后盖上官府大印。
这，颜昭华露出一排小白牙，很好冒充的嘛！
“无名，以后我就是你师兄。”颜昭华往他碗里夹了些菜，“你以后就别叫我施主了，叫我师兄，听懂了吗？”
秦无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以后叫我师兄知道吗？”
秦无名又点了点头。
“甚好，”颜昭华满意地笑了笑，“会写字吧？”
秦无名发愣直接摇头。
“没事，我教你。”颜昭华非常和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就学写你的名字。”
一盏茶后，桌子上已经铺开了笔墨纸砚，颜昭华撩起袖子，把一支毛笔竖在秦无名眼前：
“看到了吗？笔，要这么握。”
秦无名学着她也撩开袖子，庄重地拿起桌上另一支笔。
“不对，这样握。”
“不是这样，你好好观察我的手指的位置。”
“不是这样，”颜昭华放下笔去摆弄他的手指，秦无名一哆嗦，毛笔掉在了白纸上，墨汁四溅。
颜昭华好脾气地捡了起来：“你这样握。”
“”
“”
“算了，你爱怎么握就怎么握吧。”
“我教你的是楷书，这款楷书笔法古拙劲正，风格却质朴方严”
颜昭华看到秦无名一脸茫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深了。
“反正，你就记住，楷书就是方，方懂吗？就是你写出来的字都是正方块，正方块知道是什么吗？”
颜昭华两手比量出一个正方形，秦无名这才点点头。
“好，我们先写秦字。”
“别使太大劲，横平竖直慢慢来，哎，对，就这样，慢，这样就够了，下一笔”
“”
“会写了是吧？”颜昭华把那十几张歪歪扭扭的字放到一边，“后面你自己练，记住字是方的，不是歪的。”
慢慢倒退到床边，颜昭华擦了擦脑门的汗，这老师真不是好当的，分分钟能被人气出血。
“师兄，我练好了。”
颜昭华睁开眼，看窗外日头已经是正午，没想到竟能睡这么沉。
“嗯，不错不错。”起码能认出秦无名这三个字了。
“走，先吃饭，待会我们出门！”
“出门做什么？”
“买—房—”
总不能住一辈子客栈吧？
“平安问帐，嗯，就这里了！”颜昭华一招手，“进去！”
“公子，买房还是租房？”
颜昭华前脚刚一踏入，店内一小厮就迎了上来。
颜昭华“唰！”的一声摇开折扇，贴在怀中扇了两扇：“当然是买房！”
“好嘞！公子雅间请！”
“请问公子对房子位置有何要求？”
“要什么价位的？”
“几进几出？”
“朝南朝北？”
“是否需要看看风水？”
“这”颜昭华略作思考，“房子够我兄弟二人居住就行，离京城中心要近，别的没什么特别要求。”
“好嘞！公子稍等！”
片刻后，小厮拿着一叠图纸过来了：“公子请看，这些房子都符合您的要求，您先看看，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其他房子可供选择！”
颜昭华微笑接过图纸，翻了两张后便停下了：“这个挺好。”
“公子好眼力！这是富贵当铺林员外家的一处宅第，就在京城中心地带，三进三出，坐北朝南，风水也是特别好，而且价格也特别实惠，才一千两白银！”
“什么？”颜昭华笑容顿失，“一千两？这么贵吗？”
她在武州可是变卖了所有家当才拿回来五百多两。
“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说寸土寸金一点也不为过呢！不过您看的确实是最贵的地带，要是您选的地方离这中心地区远一些，就没这么贵了。”
“那往北走走呢？”
“最北边像是这样的房子大概这个数。”小厮伸了一把手。
“五百两？”
那买了房子不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吗？
小厮迎来送往多年，一看颜昭华的表情就是买不起。干了这么多年也是干出了不少经验，继续不厌其烦地给颜昭华出主意：
“我看公子年纪轻轻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着急买房子，现在京城中像公子这般年纪没有买房的多的是，看您看不妨先租一所，租房比较便宜，而且也灵活，你要是觉得房子不好还可以搬往别处，要是住的好呢，过几年存够了钱，再买下也不迟。”
颜昭华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于是就坡下驴：“说的甚是有理。”
“那这房子租下来一年多少钱？”
小厮有些为难，笑了笑说:“这个房子只卖不租，但是我们这边有一所位置差不多的，就是稍微小了点，一年三十两。”
“行，你拿来我看看。”
“好嘞，您稍等！”
颜昭华看看图纸：“还行，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小厮一听颜昭华没问题，立马轻松欢快起来：
“瞧您说的，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
颜昭华随着小厮来到一处院落，是个四合院，竹子占据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草木灌木乔木错落有致，虽然无法与卞宰相家匹敌，但也不失优雅恬静。
秦无名瞅着旁边的厢房，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兴奋。
“行，这房子我租了！”
“公子真是痛快！”小厮乐开了花，这是他从业以来最短时间的一次交易。
“公子，我们这边需要您签字画押，请问带户籍了吗？”
“带了，不过我手指受伤了。”颜昭华伸出缠着布条的拇指，“让我弟弟代为画押吧。”
“没问题，那公子们请随我回去？”
小厮担心颜昭华中间变卦，不再多做停留，立刻提出回去。
“嗯，好。”
颜昭华明显感觉回来用时时间要短许多。
秦无名盖好手印后，小厮长长的舒了口气。
接过银子后，给了颜昭华几把钥匙：
“租金三十，押金十两，这是钥匙，公子，我们两清了！”
“嗯。”
颜昭华出来时扇子已经合上了，而且一路都没打开过。
“哎，穷人只能租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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