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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玻璃，透过透明的纱布窗帘，把下午的房间照的格外迷离。
细细碎碎的光点，在地面，在床单上跳跃。
树叶被风吹响，????，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陆兆星眨了眨眼睛，之前的梦像是一场格式化了的电影，在咔嚓一声，刀子削断了苹果皮的声响后，化作了乌有。
“嗯？”
陆兆星只觉得有些疑惑。他侧过头，发现陆卓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刀，在削着苹果。
“陆卓。”
陆兆星的声音很细，有些沙哑，“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陆兆星想将梦的内容表述出来，可是他突然哑口无言。
不记得了……
刚刚做的梦，刚刚醒来。
想说出来，又刚刚忘记。
“我经常做奇怪的梦。”陆卓削好了苹果，望着陆兆星说，“吃个苹果吧。”
“胃好像有点不舒服。”陆兆星垂着眼睑，阳光侧过他的脸庞，阴影和亮光在他的睫毛交汇。
陆卓将苹果堵在了陆兆星的嘴上。
……
“你小子醒来了啊。”
周亚龙来到了医务室。和最开始面对陆兆星那副咄咄逼人的神态相比，这次像换了个面孔。小碎发，高个子，整个人利落英气的朝着陆兆星走来。
“你真是弱爆了。”周亚龙故意将弱爆了三个字读的又重又长。
陆兆星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对对对，你最厉害。”
“那反正比你靠着陆卓考来学院是要强一点。”周亚龙笑着继续打击陆兆星。
“嘿。你这家伙，揪着这事不放了是吧？”
虽然一开始，陆兆星和周亚龙发生了不友好的冲突，但事实上，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并无恶意。毕竟是来到先锋学院，都是要为战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又同是室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加上陆兆星自身的不懈和说，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周亚龙对陆兆星的刻意避让到慢慢缓和，到现在看来，也是有了同学的情谊。
“实事求是。”周亚龙将手里的大瓶牛奶搁在了病床一旁的小桌子上，“给你带了瓶牛奶，补补。”
“人家看病号都是一大堆东西提过去。看你把我寒酸的。”陆兆星假装无奈的摊了摊手。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周亚龙搬来一把椅子，在陆卓的对面坐了下来。
“估摸着还是我体质太弱，又超额训练了吧。”陆兆星右手放在了胸口，能感受到心脏在不紧不慢的跳动，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撕心裂肺的难受感觉，恍如之前都是错觉一般。
“就你这样还能适配万中无一的守护盾士。真·老天瞎了眼。”周亚龙说不艳羡是假的。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陆兆星说完，连自己也不相信似的大笑起来。
“去他娘腿子的命运。”周亚龙突然神情暗淡了下来。
陆卓的目光落在周亚龙的左耳上，耳垂上有一个银色的小耳钉，和朱红戴的大体一样，只不过镶嵌钻石颜色不同。
“怎么了”陆兆星快速的啃完手里的苹果，将果核扔进了一旁的篓子里。
“我这些日子其实都挺难受的。”周亚龙突然说。
陆兆星回想近些日子，并没有想到异常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后悔选择基因改造了。”周亚龙说。
没有和守护盾士适配成功，周亚龙又不甘按原来的计划去努力，再三挣扎，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基因改造计划。
陆兆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出现异变了吗？”陆卓开口问道。
周亚龙欲言又止的沉默了起来。
学院从一开始就说过，基因改造计划带来全新更强的力量的同时，也会伴随意想不到的风险。即使不会有生命危险，即使风险发生的概率被控制的很低。但，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种给人力量的药，是深入骨髓，改造基因的。
“你……”陆兆星结巴了起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亚龙犹豫了片刻，然后背过了身去。
在陆兆星不解的眼神里，周亚龙脱下了上身的衣服。
看到周亚龙背上的东西，陆兆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从周亚龙的股沟开始，黑褐色的鳞片一直覆盖到了紧挨着脖子下去十公分的地方。那似乎像是蛇身上的鳞片，但是又要大一些。整体看上去，触目惊心。
“应该很多人都长了这该死的东西吧。”
周亚龙背过手，摸在他背后的鳞片上。好多个晚上，他摸着这些逐渐长多起来的鳞片，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大多经过基因改造而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都选择缄口不言。
“我真的有些后悔。”
周亚龙穿上了衣服，转过了身来。
“有什么感觉？痛吗？”陆兆星问。
“那些鳞片一开始生长的时候，感觉非常的痒。”
周亚龙最初发现异样的时候，非常的害怕，他害怕自己也像那些异兽一样，变成怪物。
最终变得不像自己，更强的力量还值得渴望吗？
周亚龙后来才在导师那儿得知，原来大部分经过基因改造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异化。
“这些鳞片非常的坚硬。”周亚龙说，“普通的钢铁几乎无法刺穿它们。”
对于少部分人来说，这种异化甚至是可惜的，因为这些鳞片就像是盔甲一样，能护住他们的后背。
“它们会一直长下去吗？”陆兆星问。
周亚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目前为止，它们没有再继续增长。”
“那就还好。”陆兆星也替周亚龙松了一口气。
“但我还是害怕。”周亚龙说，“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摸它们，总是觉得它们在悄悄生长。最后会覆盖我的全身，让我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怪物。”
“没什么好害怕的。”
陆卓站起了身来，“你不会因为这些鳞片而变成怪物。你因为你的思想而成为你。”
周亚龙看着陆卓，眼里情绪复杂。
我不会因为这些鳞片而成为怪物。我因为我的思想而成为我自己。
周亚龙心里又默念道。
似乎是这样的。
他好像说的没错。
“对啊。周亚龙！”陆兆星听到陆卓的话，咀嚼了片刻，顿时眉开眼笑，“陆卓说的没错！我们不会因为身体上的一些改变或者缺陷，而变成其他什么鬼东西。缺了一条胳膊或者腿也好。瞎了一只眼也罢。身体上多点什么更不是事儿。我们的思想依旧是我们自己掌控的，我们就仍旧是我们自己。”
周亚龙听了陆兆星的话，苦笑了一声，又大笑了起来，“你解释了个什么鬼玩意。不如人家陆卓那么言简意赅，意味深长。你这是画蛇添足的说明。”
见周亚龙似乎又恢复了来时的精神面貌，陆兆星满足的调侃道，“??。好意安慰你，还要损我。周亚龙同学。你怕是又欠揍了。”
“那也得你有那个能耐。”周亚龙撸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又饱满又好看。
陆兆星立马翻身起来，拽住了陆卓胳膊，“弟弟的能耐，就是我的能耐。”
该不要脸的时候，绝对能不要脸。陆兆星朝周亚龙做了个鬼脸。
陆卓反手一个巴掌落在了陆兆星的后脑勺上。
周亚龙见状，捧腹大笑。
……
……
张宇新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寝室门，餐桌上的泡面盒都发出了馊味，他也全然不顾。
电脑上，他还在继续调摆着菌虫的模型。
“这东西……这么多缺陷……却竟然……”
张宇新盯着电脑上的模型数据，手在漫无目的的翻着密密麻麻都是笔记的本子。
“太不科学了。”
张宇新又低声感叹。这一句话，他起码说了不下百次。
距离和陈问将一起研究菌虫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们最后对菌虫进行了杀灭处理实验，却发现无论通过什么途径，都无法彻底杀死这种菌虫。机缘巧合还发现了菌虫竟然能产生细胞壁，变成类似植物细胞的形态。当然它也能通过其它条件，再变回原来的组成。而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于是陈问将意识到，关于菌虫的实验，不再只能由他带着张宇新一起进行了。陈问将必须把菌虫实验转移到国会区，和更多灿烂世界的专家进行联合讨论。虽然张宇新也很想一起去，但涉及到权限问题，只能作罢。
“不死的生物。”
张宇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离开了椅子，疯了一样钻进了自己的书堆里。
张宇新的寝室只有他一个人，大部分面积除了电脑、各种金属盒子，剩余的空间里都堆满了书。
找了很久，张宇新终于从一大堆书的底下，翻出了一本积灰已久的书籍。
“幸好没有扔掉。”
张宇新当时看这书，才看了三分之一没到就扔到了书堆里。因为它里面的很多东西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当张宇新苦苦思考关于菌虫的种种，也是刚才突然想到了，在哪里看到过关于此类不死生物的介绍。不科学的感叹和那书里不科学的描述重叠到了一起。
真是不可思议。
张宇新扑了扑书上的灰尘。
“撒旦的因子。”
张宇新轻声念道。目光扫过标题，书籍著作者名叫汤莲。
汤水的汤，莲花的莲。汤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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