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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赶紧伸手拉住石玄子的衣袖，一脸请求的笑容，示意石玄子坐下，还有事没聊完。
看着似乎越来越精神的元真，石玄子无奈地坐下，喝了一杯茶，又立即倒满喝完，算是醒了醒神，这才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请你解梦。”元真笑道。
“你的梦最好有点意思、有点难度。”石玄子朝元真翻了个白眼。
元真点点头，把妖孽战士降龙飞升的错时空梦境告诉了石玄子。
“鄙视你！”石玄子做了个手势，不满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梦由心生，说明你不安于现状，有问鼎之意。你有意，圣宗有谕，两厢情愿，你就顺理成章地继任圣宗吧，把奇林谷交给元戚。”
“问题是，你回奇林谷探亲时跟我聊了一番后，这个梦才出现，雍黎圣宗提名我后，这个梦出现得更勤了，情景都差不多。同一个梦反复出现，不正常吧？”元真注视着石玄子的表情，见石玄子拧起了眉头。
“是不太正常，相同的梦不太可能反复出现，就算主角相同，场景也会不同。这种梦，若不是你体内梦魂的能态影射，那就是有什么灵物在影响你的意识。我们人体内，除了自身梦魂外，还可以寄附外来梦魂，但你没有外来梦魂。人必须有强烈的愿望才能生成自身梦魂，同时要具有强大的精神意志力，使得生成的梦魂循着自然律聚能成形，成为信息系统，这才是一种意识场。否则，人只有自身粒子构造出的人体场力，死后脱体而出的也只是属于自然的粒子能量场，叫做磷火。我可以帮你看看，是否是你自身的梦魂在作怪。但这不大可能，自身梦魂影射出的影响大脑的能量，是一种能态镜像，再怎么怪诞，也跟自身的愿望和经历有关，怎么也变不出一个稳定的反复出现的猫狐双面的妖怪，还拿着奉神圣杖呢。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强烈愿望肯定不是问鼎圣位。那就是灵物了。”石玄子来了精神，认真地分析道。
听到这里，元真一惊。他不是怕那些未知的灵物，而是觉得怪怪地，像被一双幽魅的魔眼盯住了似地，浑身不舒服。一身鸡皮疙瘩起来，元真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屋子。
跟着元真的目光，石玄子也看了看屋子，一脸笑容，但声音却没有丝毫笑意：“放心，我的院子内外没有邪物。虽然我的能力远远不及原梦人，但普通精怪之类的东西难不倒我，不敢随意侵入我的院子，除非影响你意识的灵物实在强大。你的梦境，应该与灵有关，但肯定不是恶灵。猫和狐狸之间的关系，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没有关联故事，但异世界有个寓言。猫向狐狸求教如何躲避天敌，狐狸很骄傲但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百般招式教给了猫。猫隐瞒了自己的一项特技，爬树。当一个凶悍的天敌袭来时，狐狸的百般招式都用不上了，只好拼命奔逃保命，而猫呢，早就爬上树躲开了天敌。这个故事说明的道理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归说明，猫和狐狸不太和谐，但又期待和谐相处。跟你的梦境牵强起来，可能有灵在暗示你，希望你帮它跟另一个灵交好，或者它自身能量不太和谐，希望你能帮它。而你身份特殊，所以它觉得你可以用特权去做这件事。至于妖孽战士拿着奉神圣杖降龙，可能是在暗示你，它跟另一个灵若交好，或自身和谐了，则力量强大，可以报答你。各城邦不是有天祈神坛圣堂吗，是净梦界天祈神坛的形象分座，城主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圣宗在各地的代言人，所以你梦见奉神圣杖也不足为怪了。”
“缠着我的灵在哪里？”元真问着，不由得又看向窗外。
“这个灵不是阴鬼，不是植物精，有可能是动物妖。无论是以上哪种，都会对受影响的人体造成伤害，但你没受到任何伤害，意识和思想也没有受到坏的影响，对不对？”石玄子问道。
“是的，我一切正常。”元真赶紧点头。
“那么，只可能是没有魔化的梦魂了。能够跟意识搭上的梦魂一直没有附体，若它还存在的话，只有一个原因，它在你的场力之外，否则它早就受到你的场力吸引，不受控制地附体了。从目前的能者研究来看，没有梦魂能够摆脱场力相近的人体场力的吸引。游荡的梦魂若没有找到寄附体，受到大地场力的影响，会慢慢消散。你的梦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它若没被穹灵之眼吸纳入梦魂空间，没附他人体，那就肯定已经消散了，只是能量在你意识里留下的印记在重现那个梦。”石玄子摩挲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着，“若它在穹灵之眼的梦魂空间内，它是游荡着影响了你之后才被吸纳进去的，还是它一直在梦魂空间里，远距离影响着你？若是后者，它是怎么千里迢迢地发现你的，还能够那么远地搭上你的意识？这几乎不可能。每个梦魂都有一定的能量距离，而且还有穹灵之眼的能量牵制，最多影响到天祈神坛园区范围。所以，守卫天祈神坛的士兵都在园区外防守，一旦到了穹灵之眼规律性的质内运动时，圣侍和准圣侍们就拿着梦魂宝具进入天祈神坛园区，严阵以待，捕捉被穹灵之眼抛射出来的梦魂。大规模抛射之下，有漏网之鱼，比如附我体的异世梦魂。”
“能者不是可以进出天祈神坛探查穹灵之眼吗？你去看看，是否有显示妖孽战士的梦魂。”元真央求道。
“圣宗可以随意进入天祈神坛，但能者必须有研究之需，通过申请后才能进去。现在才圣制四百多年，我们能者的研究水平有限，毕竟都不是异世界原梦人，而且世界物资条件有限，高科技设备难以生产。就算是高度文明的异世界，都还没有能够解析宇宙能量的技术。你知道梦魂空间有多少梦魂吗？像满天繁星。”石玄子苦着脸。
元真耷拉着脑袋，心上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伤感。是在怜惜那个影响他意识的灵吧，他觉得。它可能早已消散了，即便没有消散，安稳地存在于梦魂空间里，但他永远无法找到它，帮助它实现原梦人的愿望。
“你不用这么沮丧。”看着元真的神情，石玄子安慰道，“这个灵肯定又无聊又幼稚，像玩游戏一样跟你设谜打哈哈，哪像我的原梦人的梦魂，直截了当地投梦，这才是成熟的表现。”
元真笑了笑，表情还是很苦恼。不知道还好，现在他知道了，总觉得像欠了什么似地。
“这样吧，你再观察一段时间，看那个梦是否还继续。梦魂的能量印记会慢慢变弱，直至消失。若你还能梦见猫狐双面的妖怪，我敢肯定，场景会有所变化，只是你自己对妖怪的记忆在影响你的大脑。你这一说，我真的很想深入探究穹灵之眼，看能否找到那个影响你的梦魂，不过可能性微乎其微。”石玄子叹了口气。
“你进去过多少次？”元真问道。
“忘了数。不过有记录，可以查到。”石玄子打了呵欠，“把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瞌睡也来了。睡觉吧，我很困。”
“你的梦魂进去后，通过能量纠缠，是否有可能把里面的梦魂能量带了出来？”元真不放过石玄子，紧问道，“不然，为什么那次我跟你深聊后就开始做这个梦了？”
石玄子半张着嘴，没打完的呵欠一下子烟消了，愣神起来，半晌，才在元真的急切目光下，哆嗦着嘴唇说道：“那我怎么没做这种怪梦？跟你聊天，就把能量转移给你了？我的所有探查，没有发现这种妖孽的魂景。我的自身梦魂也好，附体的异世梦魂也好，都跟妖孽梦魂搭不上调。”
说完，石玄子突然起身，不时地摸着脑袋和胸口，在屋里走来走去，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缠上我了？什么时候的事？趁我探查其他梦魂的时候，它偷偷地试探我？我变成了一个媒介，一个它看不上眼的利用后就抛弃的媒介？”
元真不好打断石玄子的回忆和思考，只能担忧地静静地看着石玄子一脸烦躁地走来走去。
良久，石玄子一下子冲到元真面前，紧紧抓着元真的双肩，有些狂热地叫道：“你放心，只要那家伙在梦魂空间里，我一定会找到它，绝对不会放过它。打主意打到我身上，又不好好地跟我交流，我要让它好看。你不是要继任圣宗吗？当了圣宗后，跟我一起找，把梦魂空间翻个底朝天，看它往哪儿躲！”
元真愣了愣，轻笑起来，轻拍着紧抓他肩膀的双手，安抚着激动的石玄子，连连点头。
石玄子慢慢平静下来，拿起元真面前的茶杯，大口喝完茶水，砰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顺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让我想起来异世界里有项高科技研究，叫什么量子纠缠，虽然原理可能跟我们这边的梦魂能量纠缠不太一样，但道理应该差不多。我的原梦人一直在思考，什么才是世界的主角，他究竟存不存在，以什么方式存在。我虽然是个半吊子，没有原梦人的本事，但对于有些事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熙府世界清晰地知道梦魂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更简单地想明白事理。人类世界的主体是梦魂，不是我们人类，虽然它们生于人体内。梦魂通过自生或附体，并觉醒，让人类为它们圆梦。每个故事的主角，不是你我他，我们只是行为魄体，根据场景戴着面具，在自身信息系统和魂愿的影响下，演绎着意识人生。演得真，就是魂力呈现的真象，演得虚，就是魂力投射的幻相。圆梦后，它们会变成什么，人体又会怎么样，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我所做的，就是让原梦人的梦魂通过我，去见证这一切。我画了一个图示，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藏在奇林谷我家的地底下，那次我回去时埋下的。我取了个名字，叫‘星天能图’。好听吧，神秘吧？这是个还没有验证结案的设想，里面有空缺项，就是圆梦后，它们和我们会怎样。”
听着石玄子不歇气的述说，元真发觉，他越来越向往留驻净梦界了，而且这种向往，从心而生，似乎早已有之。他不是对圣宗之位感兴趣，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个能力实现雍黎圣宗的期望。他向往的，是穹灵之眼所连通的梦魂空间里的奥秘。那个梦境，与其说是预示他的问鼎之路，或是有灵需要他的帮助，还不如说他之前未自知的探索人生的深沉的本愿在对自身的意识起作用。
他有自身梦魂，但魂愿本体是什么，完整的能态是什么，他一直没有去探究，也没有习得足以探究梦魂的策魂术，以为不过是一个人体现象而已。现在看来，只有完全了解了这个人体现象，才能清楚地认识自我。人生能做到这点，足以。他继任圣宗，就是让自己更好地认识自己。若他幸运，能找到呈梦的妖孽梦魂，当然更好。
“当圣宗吧，我们一起去探索梦魂的奥秘。你的圣宗时代，主角是你的梦魂。让你的梦魂强大起来，留存下来，将来才可以世世代代当主角。”石玄子双眼发亮，“我会帮你，你是永世的王，我就是为你的王道驾辕的力将。终有一天，我们会开创一个超越圣制的新时代。”
元真笑着点点头。他没有石玄子那么狂热，但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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