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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祀官大人！”他抬起头。
“救命！救命！赤羽玄仙要杀……”我清楚地看见，他轻微地皱眉，目光却落在我的身后。
何东君他……
“跳下来！”
我不敢有半分惰怠。即刻就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太刺激了……
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我，睁开眼正是祀官大人的精致得近乎女相的脸。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头上游廊有人落地的声音。
何东君正站在我刚才所站的位置。
他见势也很平静，微微哂笑一声，又飘飘然落到院内。若不是我刚才用过他的身体，已知道他的底细，恐怕这会儿真的认为仙风道骨十足。祀官大人反应也快，未等他落下，已右手抓住我手臂，将我向后一带。这样，他代替我的位置与何东君形成鲜明地对峙之势。我注意到，他的左臂一直垂在身侧，难道上次受得伤还没好吗？
“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何东君没有接话，目光落在祀官大人的脸上，却是对着我微笑道：“小子，夺舍夺得很熟练嘛。”
听了此话，祀官大人的背影微微一颤。
看着何东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了。他早就知道，应该说，他从我的叙述中推断出来的——
祀官大人一直在怀疑我。
怀疑我不是真的沈青，而是某人夺舍的结果。
他等到千钧一发时才出现，是因为夺舍者元神不稳，容易受情绪刺激而出窍；他似笑非笑地给我释放三昧真火，是因为夺舍者元神脆弱，容易被灵力精纯的阳气所伤。所有这些，看似为了保护我，都是一遍遍的怀疑和试验而已……
真令人心寒。
“金?s，这人夺我身体、偷我灵珠，致使我洞府法阵失灵、内外出乱，你道如何惩治才好？”对祀官大人的反应十分满意，何东君也不急，开始打起太极来。我注意到，他唯独没有提及密室的事情，算是给彼此都留一个面子。不然他没法交代，我怀中的秘籍也没法交代。
“我没有……”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何东君还是祀官大人。原本以为我能说得理直气壮，现在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是多余。
他早不相信我了。
没想到他即刻就答——
“我信你。”
没有一丝犹疑。
“你……！”何东君闻言有些恼羞成怒。
“上仙”，祀官大人从腰间取下一只笛子，“我身上只有这件法器了。”
“……漱月？”何东君不动声色，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心动。
这笛子似玉非玉，澄澈透明却不空洞无质，远看似有月色流动其间，近看又像冰泉凝结，即便是帝君给的那两件法器，在它面前也是失色。
“无论是阳霄珂，还是月雯珂，使用到一定时间都会有所损耗。但是漱月可以吸取自然万物之精气，法力流动永不枯竭。”祀官大人说这话时低头看着漱月，不知是留恋还是自责。
“你这法器不认主么？”
“认主又怎么样……都赠予你了。”
“……好。既往不咎。你们赶快滚吧。”
听到之前的争执，夙因拉着小朗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原本还算温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倒是没想到，夙因别看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却是和小朗相处得格外好，甚至说像个邻家大哥哥也不为过。对无靥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而已，不知为何唯独对我就是一万个不顺眼。
夙因目光死死地盯着何东君手上的漱月，周身散发着杀气。他松了拉着小朗的手，一副待战的姿势。
祀官大人也闻言未动。不过他没有打架的意思，只是微侧首瞄了一眼夙因。夙因会意，颇为不甘心地只好抱臂站立，算是一种表态。
何东君皱着眉，似乎对这个形势也有点心虚。如果祀官大人不罢休，他没有什么胜算。何况漱月这样的法器，他真的很需要。
“还有一事有求于上仙。”
“金?s，你不要得寸进尺。”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并没意在把事情说死。
“这个孩子，还请上仙多加照顾。”
“凭什么？”
“纯阴质、阴阳眼，你放心让我带在身边？”祀官大人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地语带嘲讽，像是对何东君，更像是对自己。
一阵沉默。
半晌，何东君对小朗道：“你跟我来吧。”
小朗回顾夙因，又看看我，目光中带着不舍、和感激。前者对他微微一笑，我则挥了挥手。祀官大人这样安排确实是对小朗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前路必然是困难和辛苦，而待在这里至少能获得一份安逸的生活。希望，何东君不会为难他吧。小朗又抬头看向祀官大人，神情有些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了握胸前的镜粹玉，默默跟着何东君离开了。
“多谢。”祀官大人冲他二人远去的背影一拜。
又变为三个人了。不过……
“无靥大人呢？他走了吗？”
“他嘛……”祀官大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看到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可能是他的分身。说不定在哪里就又能再见面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祀官大人游斗影女时他能出现得那么及时，其实不如说他一直都在，不过我们看不出来罢了。
很快，洞府中又重新有了法力流动，且比之前的更加充盈。不、应该说，和之前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青灵白灵并未再将我们送出去，但是连我都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暗中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路出了洞府，我们被直接传送至八卦阵之外。回顾这几天，我还觉得恍然如梦。尤其是最后祀官大人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已经说了……那为何还要将漱月给他呢？”
闻言，他没有答话，却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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