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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职业的关系,我忍不住过去看看他伤情如何。
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倒在堆柴火的旮角处,右手紧紧捂着心脏部位,鲜红色的血正从指间涓涓流出,看情形是中枪了。
“救我~”他痛苦地呻吟,嘴唇因干裂泛起白皮,只眯眼瞧了我一下,便晕了过去。
“哎~你先别晕,你是谁?什么人要杀你?”
我急不可耐,扒开他的衣服检查情况,一颗弹孔落在心脏的位置,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看这情况,只得赶紧送医院动手术才行。
我立即叫来车夫,俩人一块拖着他上了黄包车。赶到慈宁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道路两旁的灯亮了起来,泛着幽幽的迷迭一般的橘黄色。
我付了双倍的钱,叮嘱车夫莫不要同任何人讲起今日之事。
很快,他便被推入手术室。
弗兰克边做手术边问:“这人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
他瞪我一眼,手上却没闲着:“你不知道就把他救了?万一要是坏人,或者他的仇家寻上门来,你怎么办?”
我瘪瘪嘴:“那就凉拌喽。”
“你呀!”
他摇摇头,曲身过来,我拿毛巾擦了下他额头的汗,继续手上的活。
“怪了?”他突然间嚷道,“我怎么没看到他的心脏?按理说不可能啊!”
我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瞧,确实不太对劲。
“看来这场手术有得忙了。”他兴奋地说。
我是真汗颜,难怪克莱姆先生说他是医学狂人,越是遇到特别的个例,就越是兴奋异常,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两个多小时后,他十分得意地说:“子弹取出来了。”
一枚小小的,土黄色的子弹头扔在了白瓷托盘里,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幸好他的心脏长反了,要不然必死无疑。你先帮他清理下伤口,再缝合、包扎。我去安排他做一次x光机检查。”
“你怀疑他是镜面人?”我问。
他点点头,推门出去。
小章在旁边问:“什么是镜面人啊?”
“通俗点讲,就是心脏、肝脏、脾脏、胆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心脏、脾脏在右边,肝脏位于左边,心、肝、脾的位置好像是正常脏器的镜中像。目前,医学上对“镜面人”现象的成因还没科学定论。有医学专家认为,“镜面人”是在人体胚胎发育过程中,与父母体内基因的一个位点同时出现突变有关,其发生几率大约为百万分之一。”
“这么玄乎?他岂不是中头彩了?”
“差不多吧,别说了,快干活!”
检查的结果是,还真让弗兰克说中了,他的的确确是个镜面人。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看见门口泊着辆军车,思绪一下子警醒过来:糟糕,我咋把晚上的约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怎么来了?”我厚着脸皮问。
“嗯。”沈其铭坐在驾驶座上,脸阴得跟灶台的黑灰似的。
“我临时忙了个手术,耽搁了点时间~”
“嗯。”他还是不打算理我。
不说话是吧,不说拉倒,本小姐还不奉陪了。
我狠心跺了跺脚,准备往大门口走,他急忙下车,从背后抓住我的手,将我扯进怀里。
趁我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我的双唇,灵巧地撬开我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我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咳咳……”
俩人闻声赶紧松开彼此的怀抱,见大哥正站在门口,若有所悟地看着我俩。
“大哥~”我羞得面红耳赤,微微低下头。
“外面冷,进来再说。”
说完,转身进了大门。
“走吧!”沈其铭擎住我的手,和我一道走了进去。
大哥一步入客厅,就让小艾送我回房休息,他要同沈其铭好好谈谈,我若在的话,有些事不太好讲。
我愠着气,本来还想争辩一二,却又被沈其铭给劝上了楼。俩个大男人仿佛说好了一般,硬是不准我留下来。
沈其铭离开云溪的时候,我站在阳台冲他不停地挥手。他心情不见有什么变化,想来大哥应该没怎么为难他。
第二天那人醒了,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是哪里。
我向他简单描述了下中伤被我救下的过程,临了忍不住感慨:“你真是命大,若是真打在心脏上,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谢谢。”他不顾我反对,挣扎着要起来,“我要打电话!不,我要出院去上海!”
“你昨天才刚动手术,现在哪都不能去!”我制住他的手,他疼得嚎嚎直叫,白色的绷带沁出微微红色的血迹。
“你看你,伤口又裂开了。”我气得没法,赶紧大声呼唤小章过来。这人犟得跟头牛似的,我一个人肯定看不住他。
“怎么了?怎么了?”小章夺门而入,随后赶来的还有弗兰克和我大哥。
“快帮忙,这人死活要出院!”我叫着。
几人将他按回床上,他疼得呲牙咧嘴,不住地哼哼。
“是你!”大哥突然死死盯着他,诧异地喊道。
那人看见大哥,面上亦是一惊,脱口而出:“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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