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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烦，让我再睡一会儿。”
“大兄弟，在办正事呢，配合一下好吗。”
“十分钟，再让我睡十分钟。”
“不行呀，是真的有事，不然也不会打搅你。”
“五分钟行吧，就五分钟。”
“队长，你说怎么办？”
嗯，队长？什么队长？叫谁队长？我吗？不对呀，我什么时候当上队长了？马云眯着惺忪的睡眼，正在思考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盆冷水毫无征兆地浇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的睡意瞬间冲刷而去。
“我靠，谁他妈拿水泼我，找死是吗！”
残存的睡意瞬间被赶走，马云猛地抬头，气势汹汹地看向周围。
“你说说你，都过来实习多久了，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被唤为队长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盆，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转身看向马云，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什么，你们聊，不用管我。”
见两人身穿制服，马云立刻认怂，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小子，脾气不小啊，连警察都敢骂。”
中年男子笑了笑，拖过椅子，坐到马云对面。
“警察叔叔，您误会了，我刚才……”
“我有那么老吗，叫哥。”
“是是是，警察大哥，我……”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中年男子翻开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
“不是，警察叔，哦不，警察大哥，我这还没说什么……”
“那你倒是说呀。”
“说……说什么呀，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
“小周啊，把这份报告交上去，让老大批一下。”
那名实习警察看着递到眼前的报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出来实习那么长时间，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审讯方式，而且，这样做，好像也不符合规定吧。
“这还什么都没问呢，就这样交上去……”
“怎么就什么都没问呀，那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
马云还没说上几句话，对面两人却已经聊了起来，好像完全忽视了马云的存在。
“喂，你们有听我说吗，好像我才是焦点吧！”
见两人没有理睬自己，马云又是挥手，又是拍桌子，想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审讯报告就在你手上，你可以自己看一下嘛。”
“我来看看。”
队长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报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他后面，马云还在挥动手臂，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扭头看向马云。
“啊，什么？”
“好了，现在我问过了，把报告交上去吧。”
不只是马云，就连那位实习警员都是一脸懵逼，完全跟不上中年男子的节奏。
“wtf，你们俩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还要陪孩子过生日呢。”
“哦，好的，队长您先走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笔一丢，拿起旁边的公文包向门外走去，那名实习警员则坐在马云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那什么，我……”
“有你什么事，给我坐下！”
“……”
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员，又看了看中年男子离去的身影，马云的心中此刻真是万马奔腾，一万只活奔乱跳，还会对着你吐口水的草泥马。
我他妈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局子里，还有，这个被唤作队长的大叔在搞什么，不好好做笔录回家陪孩子过生日，你这么任性你上司知道嘛！等等，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出去，为什么要在这吐槽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警察，方寸有些不知所措。隐约记得当初和马云在烧烤摊吃东西，好像聊了些什么，然后就打打闹闹，不小心惹了两个女的，再然后……
“是我在问你好吧，还要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
“这个……”
方寸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否要说出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开玩笑，堂堂七尺男儿，被两个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说出来多丢人呀！可不说出来……看着对面警察一脸严肃的样子，方寸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可要想清楚了，跟你一同进来那小子正在隔壁接受审讯，要是你们俩口供不一样，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警察叔叔，我要是全招了，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写进我的档案，我这才刚出来没多久，不能……”
“哟，看不出来呀，就你这老实巴交的样，还进去过。”
“是呀，警……不不，不是，我说的是大学，刚从大学出来没多久。”
“还是个大学生呢，真没想到呀，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然做出了这等禽兽之事，要是你的父母和老师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呀！”
“等等，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怎么就让我的父母老师寒心了！”
看着对面警察一脸鄙夷的样子，方寸简直欲哭无泪。
“哼，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还好意思问别人。”
“警察叔叔，我承认当街打架是不对，尤其还是跟两个女的打架。可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况且，被打的可是我们，我们才是受害者呀！”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反咬一口是吧，人洛家小姐都说了，要不是家里派了保镖跟着，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当时只是一场误会，我本来还打算解释来着，谁曾想……”
“得得得，听你在这瞎编我都头疼，我说你就不能老实交待嘛。”
“叔，我这说的都是实话，要有半句虚言，那天打五雷轰呀！”
“叫谁叔呢，别乱攀关系。”
“不是，那是尊称，我没想攀关系。”
“没想攀关系？是嫌我职位太低，不屑于跟我攀关系？”
“你要真这么想，那我就攀一下关系？”
“想什么呢，你也配跟我攀关系！”
“……”
面对警察充满“逻辑”的话，方寸一阵无语。原先他以为无理取闹是女人的专属技能，没想到男人也具备这种能力。
“我要是你，就坦白自己的罪行，并积极认错，或许还能宽大处理，不然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问一下当时的围观群众，他们肯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哼，要不是他们的证词，你还不会待在这里？”
那名警察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地看着方寸。
“有一位围观群众出面指证，说当时是你们先动的手，他还特意指着头上的伤口，说那就是你们所为。”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
方寸哑口无言，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砸中围观群众的酒瓶，正是擦着他头皮飞过去的那个，而扔出酒瓶的人，应该就在隔壁。
“怎么不说话了，谎言被揭穿，无话可说了？”
见方寸沉默不语，对面的警察脸上的不屑更重了几分。
“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会相信吗？”
看着对面警察的眼睛，方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清楚地记得被打晕前发生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犯错，一切不过是殴打他们的两个女人精心设计的。可即使知道真相，他又能怎样呢？或许就连这警局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被她们收买了，一切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你觉得呢。”
作为一名警察，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人性的丑陋，杀人犯一脸淡定地描述着自己行凶的过程，发廊女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靠自己的身体赚钱，凭什么抓我，强暴者厚颜无耻地讲述着受害人如何如何勾引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不愿意……他对罪恶早已深恶痛绝，所以即使错杀一万，他也不想放过一个。
“应该不会。”
方寸笑了笑，眼角带着一丝怅然。他知道警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就像他不会轻易相信一名罪犯；他知道对于发生的事自己无能为力，就像那段竭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感情；他知道世界应该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刻抛弃了自己，或许是走出大学的那一刻，或许是踏入社会的那一天，或许，从他出生就已经开始……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不幸，都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想不明白，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请问，会关多久？”
既然无力反抗，何不坦然接受？方寸这样想着。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等上面的批示吧。”
简单做了一下笔录，那名警察起身离去。
……
“唉……”
“唉……”
“唉……”
“唉……”
拘留室内，二人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一阵长吁短叹。
“我说，我们俩怎么就进局子了呢，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谁知道呢。”
方寸摊了摊手，无奈地苦笑着。也许只是因为看你不爽，所以即使你什么都不做，还是会有人讨厌你，还是有人千方百计地想害你，这赤裸裸的恶意，无人可以平息。
“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的颓然一扫而空，马云转身，将脸对着方寸。
“什么事？”
“之前你不是分析我喜欢鸡腿还是鸡翅吗。”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看着马云一脸认真的样子，方寸一阵无语，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你的心咋就那么大呢！
“要不我继续给你分析？”
“还是别了。”
马云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再让你分析，指不定又跑题跑到哪了。”
听马云这么一说，方寸恍然大悟，似乎这件事情的起因，还在自己身上。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对那句‘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太过较真，就不会有接下来关于喜欢鸡翅还是鸡腿的分析，如果没有关于喜欢鸡翅还是鸡腿的分析，就不会引出马云的前女友，如果没有引出马云的前女友，就不会有之后的打闹，如果没有之后的打闹，就不会有后来的误会。
那两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虽然可恶，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终究还是自己。想到这些，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方寸也不再纠结。
“那你就直接说出答案呗，反正我本来就没想猜。”
方寸摊了摊手，无所谓地笑了笑。
“其实我两个都喜欢，所以无论你怎么猜，都是错误的答案。”
马云笑着看向方寸，脸上有着难得的认真。
“所以你的意思是？”
看着马云一脸认真的样子，方寸若有所思。
“喜欢仅仅是喜欢，你可以喜欢许多东西，鲜花，美食，金钱，权利，但爱却不一样，男女之间一旦有了爱，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不可随意。！”
昏黄的灯光下，马云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上，此刻透着无尽的落寞。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有……”
正当方寸准备安慰马云的时候，马云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段是不是演得特别棒！”
“……还行吧，感情很丰富，台词也很感人，要是能适时地落个泪，我都能被你给骗了。”
“感谢老师的点评，我一定努力改进，争取更上一层楼！”
马云弹身而起，面向方寸，九十度鞠躬。
“嗯，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
方寸也站了起来，拍着马云的肩膀，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
警察厅厅长办公室内，原先给厅长准备的椅子上，洛梅正悠闲地坐在那里。而此刻，作为警察厅厅长的刘能，则恭敬地站在她的对面。
“洛小姐，您吩咐的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关他们几天。”
“不能再多关几天吗。”
洛梅一边把玩着办公桌上的公章，一边随意地看着刘能，那模样，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警察厅厅长，仅仅是她们家的仆人。然而，真实的情况也差不到哪去。
作为掌管华夏国经济命脉的大家族，洛家不仅在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政界也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即使那些省长，部长级别的官员，见了洛家族长，都要争着抢着给他送礼物，以图在换届选举中获得洛家的资金援助，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厅长？所以，在洛家的掌上明珠面前，刘能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洛小姐，这样做，不合乎规定呀。”
刘能低着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原本帮着洛梅把方寸和马云抓起来，就已经有些冒险了，但那毕竟不是原则性问题，即使被发现，只要竞争对手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延长犯人的拘留时间，却是相当明显的原则性问题，一旦他的竞争对手以此为依据，在换届选举中给他使绊，那么不但他的连任计划要泡汤，以后的仕途也将受到严重影响。
“刘厅长，明年可就是换届选举了，您说话可得掂量着点。”
一直站在洛梅身后的孙悦勾起嘴角，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她又怎会看不出刘能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让洛家帮助他连任警察厅厅长。
“这位是？”
刘能脸色微变，虽心中百般不爽，却并表现出来，而是向洛梅投以询问的眼神。毕竟是跟着洛梅一同前来的，若是她亲近之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我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洛梅眉目轻挑，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刘能。
“洛小姐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见洛梅有些不悦，刘能连忙道歉。
“那之前我们家小姐说的事？”
“请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四目相对，孙悦依然微笑，刘能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本想着洛家小姐年幼无知，从她这边寻求突破，必然事半功倍。谁曾向，这洛梅身边还有个成熟老练的师傅，半路冲出来搅了他的计划。
“那就有劳刘厅长了。”
孙悦拍了拍洛梅的肩膀，示意她起身离开，并对着刘能礼貌性地笑了笑。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洛梅会意将手中公章丢到一旁，径直向门外走去，孙悦则紧随其后。
“洛小姐走好，我这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就不送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刘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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