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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娇华记 > 第十二章 卿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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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摩挲着挽疏莹白滑润的下巴,却不言语,挽疏眼见两人越来越近,鼻尖上出了一层薄汗,身子却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男子眼中好似酝酿着什么,墨绿色的瞳孔愈发幽深,像无底深渊一样吸引着挽疏,桃花眼显得更加摄人心魄,挽疏心中暗道不好,却不由自主的沦陷在深邃的墨绿色眼瞳之中,双眼逐渐无神,面容变得呆滞。

    “说,为什么你会瞳术?”声音低哑黯然,磁性的声音像听的挽疏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挽疏明知道沦陷进去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和身体:“因为我是……”

    话还未说完,只听郑久郗一声厉喝:“挽疏!回来!”

    这声音像近在咫尺的钟声一般,唤回了挽疏心底的清明,猛的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使劲挣扎挣脱了男子的怀抱,踉跄跑到了郑久郗的身旁,有些狼狈的警惕着看着眼前的男子。

    郑久郗压抑着身体里的毒素,深深的看着男子,眼中微闪着不敢置信,声线有一丝颤抖和欣喜:“你是禾修对不对?”

    男子眼神微不可见的闪了闪,恢复了淡漠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蛊惑挽疏的人根本没有出现一般:“王爷,莫非沙漫荼的滋味不好受,脑子都烧糊涂了?”

    挽疏气急:“你对我师傅说话敬重一点!”

    男子没有理会,而是径直穿过,走向花海之中的竹房,声音变得有些飘渺:“解药,就在花田之中,找得到,生,找不到,生不如死。这么多年了,让我看看,王爷的医术是不是倒退了。”

    花海之中男子身影渐渐远去,进去花田以后,看见的景色与在林中远望过去大不一样。

    数以千计的沙漫荼在夜风的轻抚下袅袅摇曳,风中迷漫的花香清灵馥郁,满目芬芳,飘逸曼妙。

    不知什么时候,一层稀薄的像纱一样轻盈的烟氤,在花田之中轻轻着荡漾。

    这时,香气入体,郑久郗压制住的毒素又反噬了回来,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指尖微颤。

    “师傅,这沙漫荼如何解!他分明就是要害您。”挽疏顿时红了眼。

    “不会,禾修他既然认出我,便不会如此。你去,摘一株沙漫荼,小心别被枝叶划伤了手。”气息微喘,却还是镇静的说道。

    沙漫荼枝茎偏长,根茎呈现半透明状,隐隐能看见里边的汁液,根茎连接花托的颜色逐渐加深,到了花托处颜色变得血红。叶子是圆润的月牙形,一颤一颤,轻轻摇摇。

    花瓣数量较梅花差不多,薄薄的像纤弱的美人一般娉婷袅娜。花瓣颜色从花托的血红色向花瓣瓣尖处逐渐变淡,从淡绯色慢慢到血红色,最后慢慢回到浅不可见的淡粉色。尖尖的瓣尖透亮小巧,在风中漫舞好不可爱。

    整体颜色是如此诱人,没想到沙漫荼的花蕊却是从花托底处血红色逐渐加深,到了花蕊尖尖颜色竟几乎深得像滴了墨的朱砂一般。

    挽疏看着眼前摇曳生姿的沙漫荼,如何也想不到这般美丽的花朵也是致命之物。

    郑久郗五脏六腑像快被灼穿一般难忍,看着眼前的花儿,思绪千变万化:“我中的毒,应该是这花蕊了,你把根茎中的汁液挤出,将我怀中的陈瑾花花瓣碾碎,一同挤压。”

    陈瑾花如其名,陈年老花,形似三色堇,花瓣可解百毒,但是娇小易损,生长环境苛刻,极少见到。这株还是在上山的路上偶然碰到。

    粗略将两种花混合,郑久郗服下后,挽疏心里没底,慌慌的,毕竟不了解这神秘之花,只在书上和师傅口中知晓只言片语。就算沙漫荼花蕊的毒根茎能解,但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粗糙。

    郑久郗也只是在赌一把,赌自己所知的沙漫荼,赌男子是不是郑禾修,赌郑禾修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

    果然如此,服下去之后奏了效,虽然仍有毒素在静脉和血液中徘徊乱窜,但也将致命的毒素解决。

    挽疏和郑久郗调整好之后便向男子进入的竹屋有去,一路上花香四溢,婀娜摇曳,挽疏看着从未见过的传世之花,心痒难耐,趁着师傅不注意,便不动声色的摘了几株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

    刚靠近竹屋,突然出现一名黑子人,面容线条刚硬坚毅,眼神波澜不惊,浑身气息淡漠,淡漠之下隐约让人嗅到了敏锐的危险,一语未发,只是将手中的剑横在了两人面前。

    “玄熠,无碍,让他们进来。”屋内人淡淡的说道。

    听见此话,眼神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却还是让开了路,重新回到黑暗之中,气息全无。

    挽疏心中暗暗吃惊,竟从未感受到此人的气息,若是刚才与男子在林中纠缠时他出来,恐怕,想想心头悚然。

    进去屋内,发现只点了一盏烛火,昏暗幽沉,男子似乎对他们找出解药并不吃惊。

    斜斜慵懒的靠着竹塌,墨色衣袖绣着银线绣样,随着呼吸起伏,不断闪烁着粼粼微光。挽疏二人进来眼神也未闪动丝毫,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烛火照亮的一幅画,眼神轻柔眷恋,包含着数不尽的痛楚和恨意。

    郑久郗看向挂着的画,只一眼,便也也挪不开眼,欣喜,怨念,后悔,哀痛一齐出现在脸上。

    挽疏见惯了一张温润如玉,淡雅如水的师傅,眼中总是荡漾着和煦春风,气质斯文儒雅,从未见过心情如此纷乱的时候,除了在六年前火光冲天的印家。

    郑久郗控制好音量,但怎么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禾修,我知道是你。”

    说罢没等到回答,又看向画,画中女子含娇倚靠凉亭亭柱,一手横在腹前,托着另一只手中拿着酒葫芦的胳膊,笑颜吟吟,神情悠闲慵懒,举止娴雅却不失清灵活泼,青丝半绾,只有一根镂金菱花嵌珠簪斜斜着插着。

    双珥照夜,煜煜垂晖,盈盈惺惺,颖之藻仪。肌骨莹润,脸颊小巧,倩唇贝齿,琼鼻挺翘,眼窝深邃,星眸潋滟,瞳色呈现透亮清澈的浅绿色,仿若水波一般晶莹。

    一身晚烟紫霞绡纱裙,衬的面容明艳似霓,优雅飘逸。浑身散发出不食烟火般的气息,仿若盎然一新的阳春白雪,又似那寒风中傲然挺立的料峭寒梅。

    眼神莹莹,情愫难掩,好似能感到女子与画她的人盈盈相视,满眼的柔情蜜意。

    一眼万年,回过神来。挽疏从未见过如此美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画作竟能把人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过来能走出画一般。

    郑久郗看着画:“这是卿?,你娘,对不对。”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郑禾修猛然看向郑久郗,眼神疯狂怨恨,似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话语一般,面容狰狞愤怒。

    郑久郗犹豫了一下:“卿?…不,你娘她…”

    “她死了。”郑禾修没了方才得愤怒,幽幽的说道。

    郑久郗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默然不语,看着画,又看向郑禾修。

    “禾修,你…”

    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郑禾修嗤笑:“禾修?你叫谁,孤是南风王朝的圣相徒何,淮渊王可不要认错人。”

    郑久郗不语,看了许久,向着画像深鞠躬,半晌才起身:“走吧。”

    挽疏迟疑,却还是乖乖跟上,出门后忍不住回头看向屋内,画像中女子笑靥动人,而郑禾修仿佛沉浸在深渊之中,周围迷漫着悲伤的气息。

    仿佛感到了挽疏的眼神,郑禾修抬头,挽疏惊悸,那眼神,仿佛死人一般的沉寂,木然,毫无波动,但是挽疏却看见了他内心挣扎的痛苦和哀愁,看见了眼前之人陷在深渊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任凭怎样呼喊也无人应答的孤独和绝望。

    不知是如何走出的花田,如何走出山雾迷漫的树林,挽疏有些浑浑僵僵,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离开之际郑禾修沉寂消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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