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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草莽医生李先道 > 12 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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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审理到一半就夭折了,出于什么原因,底细不得而知。不过,要把此事做成一次盛会料想不会有错,管它呢,谁会嫌事小呢,不关己的事情巴不得越大越好。现在世人都有这个通病,嫌天下不够乱。这几天耳朵里灌满了关于安河的形形色色的事情,什么地头蛇霸占人家田产,谁家黄花大闺女没出阁就养了小的了,谁的朋友乘主人不留意很友好地拿走了全部钱财,谁的姑娘被人贩子拐走了,娘儿疯了……敞开了耳朵才知道世界有多糟糕。自然而然,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谁还会当回事呢?原先安河是一个比较静谧和纯朴的地方,自打生漆被慕名而来的日本商人相中以后,刮起了一阵风,说什么“要想福先修路。”的风暴,陡然间天南海北的人多了,嘴巴也多了,思想也多了,自然而然事情也就多了。从开始的新奇,满怀希望,对未来的憧憬,觉得理所当然,心里能够接受;尔后发生祸起萧墙的事,还能承受,也可以谅解,发展中遇到的问题是正常不过的了;再后来,事情就越多了,承受力自然就增大了,久而久之耳朵塞满了,就习以为常了,从开始不理解的惊愕,到后来的诧异,怎么可能呢到怎么不可能呢?心开始麻木了,木然了。正如某个社会学家所说的不是一种常态感觉不正常,而呈现一种常态就理解为正常不过了,颇为深刻。包括李先道在内的人多数有这样的思想,他们不是圣人,毕竟是凡夫俗胎,即使有也不为过。

    既然有这么多的事情,你会说我们赖以生存的机构是否有问题。不,机器运转得正常得很,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器了;那是操纵机器的某些人出了问题,非也,就像我们的领导白长勇先生没日没夜地工作,能说他不好吗?我并不怕穿小鞋,不过再多一次也无妨。借案子闲下来这空档,扯会儿淡。就说白长勇吧,他不尽勤奋,而且勤劳,谁家有多少田地、多少金钱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谁家的母猪发情、牛犊断奶他能不记住吗?一乡之长,财政全在这里面;谁家有漂亮媳妇、待出嫁的千金都装在脑子里,这叫心系民众……总之,他的出色之处不胜枚举,他逢人便说的口头禅就是我的事就是老百姓的事,老百姓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李先道和斡立月扯着闲,而武俊秀和斡美玲也亲密的像娘儿俩有说有笑,俨然没有了那桩子该死的窝心事,庆贺出地狱获得了自由。但事实并非如此,李先道他们还不知道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突然降临的千斤重担落到白长勇身上,心里惧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害怕极了,别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司炊事的王老汉颠悠悠来了,其实是遵照白乡长的意思来的。要演哪出李先道他们摸不清楚,也懒得揣摩,就顺其自然吧!

    王老汉先开口说话,笑呵呵地说:“喔唷,李老弟你们还很快活,禁起来还有这股心气真难得!”

    “倒霉得我们只有哭泣的份儿了!”斡立月说。李先道还没有弄清来意,没急着搭腔。

    “我可不是看你们笑话来了!”老头忙辩解着说,“我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闲着没事,溜溜就到这儿来了。我惦记着李医生,看我腰痛得直不起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算是求你来了。”他却没有立刻到李先道这边来,小心着趋向两位女人那边。“哎!作孽哟!俩女娃儿遭这般罪,看着我老汉就心疼。”

    “您老宅心仁厚,这样的人不多?? 崩钕鹊浪乘?畛械馈!笆赖涝诒洌?诵囊苍诒洌?诺廊瘸Φ娜巳缃衲苡屑父觥!

    “终归好人多,我也身不由己啊!实话给你们说吧,我也有任务在身,”他犹豫着看着李先道。“我敬重你的为人,所以不想隐瞒你。我只是个做饭的,没有别的能耐,这是我养家糊口的唯一活计,不想弄丢。”

    “与我们有干系吗?”武俊秀说。“厨子不在厨房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还有别的甜头。”

    “姑娘,我虽是一个探子,或者说说客也罢,但终究我没起坏心,天地良心作证。”

    “说吧,什么意图?”李先道问。

    “白乡长派我来的。在矮墙下我得低头,谁我也得罪不起;同样我也知道瞒不过你,你睡着了也比我聪明,想罢不如明说了好。”

    “你的废话好多,好不耐烦!简单些说吧!”斡立月有些不悦地催促说。

    “得嘞!”他说,“有个什么大人物请示过县委,说以示公道,不能让这帮饭桶草率结案。这不就来了电话,这些事是在他们议论时我听到的。看来白……”他谨慎地张望了一眼,接着说,“看来白乡长像装着什么鬼似的,很是焦急不安。这不,后来就打发我来探听一下你们有什么后台,怕得罪不起。大致就是这些,哎哟——”他突然捂住腰,不知是真的痛还是借口。

    “卑鄙!趋炎附势的家伙!”斡立月骂道。

    王老汉突然困窘起来,他以为是在骂他。是与不是,也真可谓一语双关、一箭双雕。

    “大名鼎鼎的乡长满肚子的稀屎,除了巴结奉承就是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还能有些啥正经。”武俊秀挖苦着说,一是心里堵得慌想说,二是借他的嘴巴捎到他耳朵里。

    “就是,跟他过密的人都是一窑烧的,没得一个好东西!”斡美玲像是有意附和着说给他听,语调加重得从来没有见过。“没人,他就可以用脚踩,有人,他就可以拍马溜须认作干爹。”

    李先道以及老王头他们都瞅着斡美玲,一来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值得欣赏;再者,从她的话他们都联想到白长勇的身世,都望而不说,心照不宣,想必只有她还不知道。

    “算啦,不要说了。”李先道阻止说,“莫在人后说长短,只是口快活,不解决问题。”

    “正是,正是。”他接着又补充说:“你们说的这些话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与我无干,我不?浑水。你们还是合计你们自己的事情吧!”他欠欠身,“我得走啦!”

    “这就走,你如何交代?”李先道问。

    “实话相禀,我无能为力。”

    “那你岂不要遭祸。这样吧,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剩下的答案你就清楚了。”

    李先道送走了老头,他们又重新拾起对白长勇的话题。李先道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美玲真有你的,说话可不给人台阶下,看羞臊得王老头无地自容。这也不算什么,连白某的身世也捎带着说了,恰到好处,令人佩服。”

    “呃——我确实不晓得,这——?”她也自己惊讶了,不像是装的,表情诚恳而惶惑。“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说头能讲给我听吗?”

    “这样吧,你唱一支歌为前提,我就讲给你听。美丽的黄鹂,条件不高吧!”

    “你还有心思赏歌,难道又有什么缘故吗?”武俊秀问。“我不相信你的话,鬼点子猴多!”

    “心思空不算毛病,人质好与它般配就最好不过了。”

    武俊秀立马接嘴说:“般配,这个讲得好,你最合适;要么现在在人前就夸奖起你的那个他了!我做你们的月下老人,早日过门儿得了。”

    “你好坏!你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正儿八经的吃醋!”武俊秀嗤嗤地笑,望着美玲嗔怒的样子更高兴了。

    “我不理你了!我也不听那个魔鬼人的身世啦!”

    “不管你听不听都得唱歌,条件是一样的。只当你给心上人的犒劳。”

    李先道高兴地给大家讲起白长勇的身世来:

    白氏家族在安河屈指一份儿,再没有第二家。这个姓也不例外是外迁来的,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光景,有首童谣是这样唱的——

    河坝来了个猴爸爸,

    引来了河西的猴妈妈,

    两人把戏耍——把戏耍,

    耍出个猴小娃。

    他的父亲是猴杂耍的,母亲戏可班出身,走村串乡串到了一块,就有了勇小娃。这是前奏,后来他也继承了父母的衣钵,没踏出个什么天地来。但天生一点他嘴甜,懂得什么人下什么套。那时候乡里有个干部叫常喜,可他一辈子都没有欢喜过,茕茕孑立,孤老一生。白长勇不知使的嘛花招,惹得老头一高兴,他就多了一个爹。第二次他又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接了班,闯进了公社的大门。这不正好应了你那句认人做干爹,把个脾性和身世一言就道尽了。

    斡美玲听得恍然大悟,难怪王老头一再避讳说他什么也没听见,其实他已经不用再听了,耳朵早起老茧了。正在这时,阿卓闯进了大门,样子甚是慌张。李先道一看就知道不妙,立马就问:“阿卓,怎么了?怎么了阿卓,你快说。”

    李先道顿感天旋地转,有什么大事劈头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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