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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草莽医生李先道 > 10野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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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先道焦头难额地冥思苦想,似乎有一种新的方法或者药剂这是他迫切需要的,没有比这更着急和揪心的了。“斡尔塔的神圣的太阳之神,睁开你的睡眼吧——”他有些颓废了,有无望的祈求上苍的孤缘无助。“李先道啊李先道,你这是为了哪班子事做了孽,应验了有的人唾骂为封建伎俩的险恶口实。”心里抹不开这个节,更是有一种倔强性格的驱使不肯罢休。犹如千年的青藤缠绕着心灵抽得身心俱碎。武俊秀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窝里。

    “李哥,我看这样困着不是法子,就算治好了病人,可是你也累垮了,我心疼啊,于心不忍。这样好吗,我们出去走走,兴许心情一放松,脑子一来灵光,一切迎刃而解,或许奇迹的事情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呢!”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走,李先道只得半推半就地跟着。他用谨慎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把手有意从她的温暖的手心挣脱出来。

    “斡古诺先生,我想透透风,太憋闷啦。”

    “好哇!我陪你。这两天太让你费神了。”旋即吩咐女人留神些楼上,也尾随着出了门。

    “喂,斡古诺先生,你们这事儿真不少哇,前两天要剐活人,今天这个阵势又要干啥呢?”武俊秀问。

    “好戏,有得看。要不见识一番。”说着朝人多的地方走去。有几个人高兴着来迎接斡古诺。

    “嗨,尊敬的斡古诺先生!这个盛会不能没有你,你说是嘛,翰古诺,我的伙计!”

    “是的。智慧的斡古诺先生。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衲玛塔。他是我们的勇士。”

    他们很快活,心花路放,开在阳光下,逼得阳光褪了色。

    “我有客人,恐怕难遂大家心愿了!”斡古诺满脸僵笑着说。

    “喔,漂亮的汉族朋友!我恨不能亲她一口。”眼睛留着彩,望着武俊秀看。

    武俊秀他们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感觉得到那既雄纠又色相的眼神,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一个开阔的形状参差不齐的空地。有斑驳的石柱,在杂乱的不堪面目的禽兽怪石间耸立;还有点缀着冢穴枯墓般的土丘。这儿那儿,火光闪烁,周围聚着一堆堆怪诞的人。飘忽不定,纷攘聒噪。只听见一阵阵淫荡的奸笑声,孩子的啼哭声,女人的说话声。这一窝蜂的手臂和脑袋,衬托着阳光,黑黝黝的,显现出万千奇异动作的剪影。中间,丑陋的石柱上同样一个丑陋不堪的人像牛一样拴着,铁索放得老长。看装束,不像本部落的人,或者说不是本名族的人。地上,映着火光的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犹如群魔张牙舞爪变幻着可怖的嘴脸。武俊秀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毛孔骤开,睁大着惊恐的眼睛,直往李先道身上凑。

    “唔,魔鬼的脚丫!看,那晃来晃去的东西,我确信我是看见的一条与人无二的狗,或与狗无二的人。”李先道说。“这窠穴里的生物,在魔殿里舞蹈,没有种族的界限,没有物种的界限;也没有性别的界限,混生混养的。”

    “我的神,我确信他是一头公猴。”坐在高处显著位置上的紫脸膛说。“依我们的规矩干脆把他吊死了一了百了,对一只猴我们所能做到的仁慈最大莫过于此了。”脚下使劲地踢着石块。

    “不,好心的族公大长,你的注意虽不错,但过于老一套了。他既然是从天上飘来的,那就还让他回到空气中去吧——油锅会使他消失得很利索,没有一点影子就让他回到了老家,这是一个好主意吧,伙计们,那就快执行吧!”坐在他旁边朽木桩上的一位接茬道,虎头豹眼的,还裸露着狮子大獠牙。

    许多人高声尖叫着好,摩拳擦掌,群魔奋舞,疯狂地往油锅底下加柴,油锅噼里啪啦直响。有人去拖拽铁链,往锅边拽。可怜的人,拼了命地抗拒,尽量不让身体被越来越紧的铁链拖走。可是,手被勒得青筋暴露,铁环直往肉里钻,草鞋烂了,脚掌被锋利的石头划破了,鲜血殷红了石子。无赖的人嘴里嘟嘟噜噜说个不停,可惜我们的看官医生先生和武俊秀女生并不能听懂丁点儿他的语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美妙的语言,从他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告诉了我们答案。忽然,他一声咆哮,犹如青天霹雳,震得油锅差点都从支着的三角木桩上滚落下来。

    “咦!”几个为首的一惊,随即又哈哈大笑,“阿,看来不假,他的抗议正说明了他的害怕,他是一条贪生怕死的可怜虫。我得去看看。”这回说话的是他们为首的三位中唯一没开过腔的一位。可是,我得强调一句,他是没开过腔,一点不错,但他那诡秘的隐笑,以及滴溜乱转的小鼠眼睛分明比说话还明显,还让人猜测不透莫变的心思。

    拉拽铁索的也惊了,怔着,举棋不定。想来,我们有必要转换一下镜头,强调一下呼吸一定要匀,要不然有血压骤升高的危险,欣赏一下捕获来的外星球的生物。关注他,首先我们抛开一切陈见的偏念,收起谨慎的怜悯,这会使你眼睛更雪亮,思想更中立,更客观。跟野人打交道切记莫冲动,用做贼的方式就对了。你看,疯狂的人终于爆发了兽性,被另一群野兽激起的。眼里充满狂暴和愤怒,像火焰洒满一地,熊熊地燃烧。血灌瞳仁,仇恨·愤怒·野性,能表现的一切都有,是人的行为,也是困兽厮杀时的行为。脸膛紫黑,充盈的血液暴涨,加上伤心阴郁的心情,要有多激动有多激动,多难看有多难看。头发都凌乱得参差倒立,可要比怒发冲冠要壮观得多,狂怒与狂放,无所畏惧的豪放是无法描绘和形容的。再看一看整体,好一座东方文明古建筑的不朽杰作,两根圆柱般的腿,托立着摇摇晃晃的塔身。荒唐的铁链以及面目可憎的石柱都是它的陪衬,与他无干,却又死死地缠绕着他。

    “啊,可怜的公牛,你的鼻子被拴着,顽抗是徒劳的,你就慷慨些吧,成全我们这些先生们的想法吧。”围绕着他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瞅瞅,近距离地欣赏。“呸,你个不识相的家伙,你知道吗,你的长相影响了我的心情。你不是喜欢动吗?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成全你的贪婪,又能好满足大家的心愿——嗨,孤老先生哪去了?该你现身手的时候到了!”他神色飞舞地说,声音很响亮。

    人群里冒出一个老叟来,趿拉着破鞋从人群里出来,乐呵呵的,绕来绕去避开散乱的人堆,那姿势包括形象活脱一个再世济公。嘴里嘟咙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话,没有人听得懂。

    “您找我,尊贵的法老先生,我愿意为你效劳。”身体微向前倾,目光仰视,迎接着法老冷峻而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只能多句嘴,亲爱的观众朋友,依我笨拙的脑袋瓜子都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来,更何况别人呢。表面上的逗着滑稽,实则抖着心机和智慧,有种不言而喻,心领神会的韵味。响鼓怎用得重锤敲呢!“我们的毒物老怪!”法老口吻亲切地说。

    “戏语,戏语。我虽老不怪,只是玩点小毒而已,小丑跳梁之计。”他顿了顿,环视着四周。“法老先生,您是我们的活法典,你的话就是我们部落的法?簦??闹家馕抑挥形尢跫??拥姆荻?丁!

    这时,周遭沸腾了。有嘘着口哨的,兴奋不已;有交头私语的,目光惊恐,有大限临头时的紧张与绝望;有摩拳擦掌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快活;有双手擎天的,在做临死前的祈祷,祈求上天的宽恕,这与他是完全无关的,他只是无辜的观看者而已。

    “那你就让他在毒物中殉情吧!向老毒物致敬吧,瞥货!”

    “不!”柱上的人惊恐万分地嚷道,这一次是那么没有底气,嘶哑的声音虚弱极了,像是从坟墓里冒出来的飘渺之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

    “是,好嘞!”在可怜的异族人悲哀地嚷着不的时候,毒王欣然授命。他做了个怪异的动作,突然有风掠过,送到李先道的耳际,隐约着裹携着丝弦之声。这下可不得了了,成千上万的毒蛇从西南豁口方向向石柱奔来。五颜六色,大大小小,如同千年古藤枝枝菀菀铺满了地,信子嘶嘶地飞舞,汇成鬼手弦音;有的怒张猩红大口,露出森森獠牙,有吞魂蚀骨的可怕气势。

    先前叽吵的场景陡然变得异常安静,连掉下一颗绣花针的声音都会惊了魂。孩子吓得哭了,女人惊骇得张嘴结舌,不会眨眼睛了;胆子大的也无不惊魂不止,安静得像没有知觉的木桩。再看我们孤身一人的牺牲品,转瞬间就会被毒液融化成脓液,或者被吞噬成遗留下一滩白骨。想来,在死神面前,有思想的活生物都有脆弱的一面,即使这位胆大包天的人也不例外,尽管一分钟以前还铁嘴钢牙蒸不烂煮不熟的。可是,看看现在,狼狈填充了心灵,不再有清醒的理智,猥琐爬上了面颊,狞狰得面目全非。是可怕的灾难让它变成的,使他害怕,还有心不甘,垂死边缘挣扎着的一线贪生欲。人,真是最可悲的一种生物,生由不得自己,死也由不得自己,最终还是化成灰尘,空留下一腔悲惨的思想而去。

    群蛇要抱着吞噬世界的决心来的。动作之快难以使人想象,就像毒王在人们心目中除了畏惧之外,他的魔鬼之术高深莫测的地步也使人无法想象。他操控着毒蛇,不去攻击他人,而是向着这个专一的目标而来的,快如闪电。在我们进入惊骇的梦靥之中的瞬间,蛇群就到了石柱跟前。武俊秀吓得魂不守舍,闭了眼睛直想往李先道的怀里钻。

    这个神态高傲的魔鬼的化身,目光闪烁,犹如电光火石。心里泰然,堪比岩石还冷酷和坚硬,有姜太公施魔降咒的大义凛然,让人遐想不已。就是这么一个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死神柱上等待把性命交出来的人面前,看着瑟瑟战抖,魂不附体的灵魂,居然还能微笑着面对大家。在人们提心吊胆,群蛇疯狂着窜到可怜人的跟前时,毒王又一个怪异的动作,群蛇嘎然而止,像是被钉住一样,真是又一个奇迹发生,让人大开眼界。

    “嗷,毒王先生,我有个请求……”很洒脱,踱着方步接近他们跟前。“不防我问个问题吗?”

    “当然,先生。”

    他转脸向拴着的人。“可笑的年轻人,你看看,看看都吓得尿裤子了!就这点出息,怎能不是个大笑话。告诉我,你最后的遗言——上天怜爱你,快说,是什么“

    可怜的人如梦初醒,楠楠地说“遗言……”发现自己竟还没有死,可是气息已如游丝,头脑懵懂得不听使唤。“问我吗?我的遗言——是的,您是这样说的。善良的先生,你听我有话说——我并不是一个怕死之徒,我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严格地说,这是你活着的最后的几分钟。”

    “您听我说……”他有最后的争取的意思,寸金不让。“我是个无辜的人,先生,我还很年轻,连家室都还没有成立。你们这样做妥吗?看在头上这片蓝天的份上,看在神灵的好生之德上——”

    “你的话太多啦!”他打断他的话,很不满意。“给他点颜色看看,长长记性,这就是多说话的下场。”

    一声口哨响。音还在空气中流淌,他还没有弄清楚是怎的一回事。一条蛇像从天而降,只见一道黑影一晃,在手臂上落下,与此同时,可恶的毒牙啮到了的胳膊,像旋风一样又落到了原来的地方。他睁大眼睛,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早已结束了。惊恐的瞪着血淋淋的伤口,心立马就融化了——这回真的完蛋了,他想。命休已,想不到就这么轻易地让这帮猪狗不如的家伙夺取了生命。既然横竖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索性以解心头之恨,泼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畜生,还有你这个疯癫的凸?,以及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独角蜈蚣,都统统下地狱去吧!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永世不得翻身,包括你的子孙十八代和祖上十八代。”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越来越急,简直无法遏制竟一时找不到最恶毒最辛辣言辞来一解心头之恨。可是,他的亢奋心情加速了血液的循环,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心悸,有点头晕目眩,毒液发挥了作用。

    可是,眼前两个丑陋的人却嗤嗤地笑,显着无比的快乐。

    “我再问你,识相点,家伙!”他叉着腰问“你把我们也痛骂了,我看事情更难办了;不过,我们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有容人的雅量,话说回来,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已经到了极限。有什么最后的希望,或者说遗言?”

    “弄死他,还磨蹭什么呢?我的油锅等得不耐烦了!”

    “是啊,我早说过,智慧的石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好的问题,偏要拖延这么长的时间。”

    “我得按规定办事,即使他浪费了我们一些时间。说吧,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死?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不想死。”

    “好吧,救他。”

    老毒物驱身近前,一声轻咳,一口黏稠的腥痰啐到流血的伤口上。“好了,幸运的小伙子。”

    李先道看到眼里,叹为观止,虽是邋遢了些,有悖医学的伦理,但确叫他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包罗万象,万象又都在包罗之中。

    “你愿意成为我们部落的永久居民吗?”站在毒王身边的人问道。听到这话,离得远的几位威望高的人聚拢了过来,就是急不可耐的那几位想尽一切损招死法的人。人们也围拢过来,一看究竟。

    “先生,我得搞明白,话分两头说,是又如何,不又如何?我能捞到什么好处,我觉得有些不大可能,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是一线希望让他重新点燃信心的火焰。所以,他说话精神了,思维也活跃了,而且有了底气。

    “好吧,让你晓得。其一,就是生根于斡尔塔部落,背叛你以前的一切,包括思想,信仰以及情亲爱情,以致一切中的一切;第二种,不用说你也会明白的,送你去见阎王。这是迫于无奈,你能理解的。但我相信这是最公平最民主的做法了,二者必有其一,不能说过分吧。”

    “不!我反对。”有声音抗议,随即附和着一大片,七嘴八舌。“天哪,一个异教徒,要钻进我们的被窝!还要和我们抢食物吃。不能,干脆送他上西天!”

    “您没搞错吧,我们什么时候弄出这么一条法规来?”有人质问。

    “没错!昨夜睡梦中族神告诉我的。”

    “先生,这么说来,我有权利找姑娘告别单身了?!”他举着铁索反问道。

    “是的。一切的女人,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也包括说族长大人,或者说你的女儿和夫人?恕我好奇,放肆了些。”

    “是的。”

    “太诱人了!”他在想,或者说命运还挺照顾自己的,一个单身汉,没闯进鬼门关,说不定一脚迈进天堂了哩,没得准的事儿。遂急向人群里搜索,像是在发掘,为着某个目标而发现,这种诡异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心里是清楚的,但也是模糊的,就如同他的眼光一样盲目,既没有预定目标,同时也没有发现新的目标,这让他很失望,很沮丧。“啊,不会这样吧!先生,我是说如果有一种可能……”他不敢表明他的意图,或许他的意图就不明显,一旦有一种不该阐明的话被捅破,他战栗了一下,不敢想下去。可是他的思想总是让他抛锚,又忍不住不去想,一时如覆薄冰,进退唯艰。沉默了。

    “先生,我看出来了——不能说我们没有诚意吧,对狼我们都能包容,甚至奉献上我们最珍贵的献礼,那么,你远不如一头狼,这确实令我们很失望!”

    “我有办法。”毒王说。“这种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要让他倒霉到我的手里,是天意的安排,天意让他在劫难逃。我谨奉天命!”

    “慢,我有话说……”

    可是,他的话被打断了。毒王强有力的手势扼杀了他的意愿,不容他说下去。既聪敏而又世故的人,岂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这也不能不说他矢志不渝,是条汉子,有情有义,即便是色心了点,那也是人之常情。虽不如几个老狐狸圆滑世故,但聪明和沉着冷静是有的,为此,李先道还是很看好他的,他认为,他可以般配他们族里的所有女人。因为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不入流的,他善于从她们的眼神和面目情况捕捉到信息,并能有效地用于实践。他深情地望了武俊秀一眼,百般无奈,晃着脑袋。他不忍心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可是,事情瞬间就变了。这一次可不比前一次,来的是飞行之物。还是同一个方向,黑压压的一片,遮满了天空,连大地都黑暗了。像鹰可是分明不是,浑身漆黑,翅膀张开来比鹰还大,更雄劲。眼睛在太阳光线下散发着森森绿光,像宝石褶闪人们的眼睛。带着空气的呼啸声,如潮水般涌来。

    “妈呀!”武俊秀一声惊叫。

    老怪物一个手势,群魔围绕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盘旋。啊,原来是蝙蝠,家伙,旷世难见的悍然大物。它们吱吱的撕裂声虽然低频,可是连群蛇在它面前都瘫痪了,蜷缩着,惊恐得烦躁不安。这一回,可怜的人紧闭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弓着腰,没让身体溶到地上去。可是,悲惨的尿液却洇湿了裤子,这是他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了的。

    “嗨,怪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唯一的,我先声明,看你如何把握了。”法老又说。

    “行,我答应。真心真意的。”他不加思索地说,他心里很明白,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上一次,天性使他吃了大亏,这一回,可绝不能导前车之辙,绝不可以。这是一棵非同一般的救命稻草,别无选择,考虑也是无意的,甚至有大害。

    “我还没有说你就答应了,不怕有陷阱,这一次你倒是学乖了。”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老毒物显得更是自豪。“你可以回家,但得留下你的一样东西,不受苦不受累,还很享受呢!乐意吗?”

    “乐意,真的。”身体有些不支,开始打晃。一次次历险,已经心力枯竭,力不从心。

    “把你的种留下!先得说好,你可以不从,我们部落的女人也可以选不上你,但也有另外的一个结果——你被选中的话,只能怨你的命不好,上天堂享福去吧。知道了吗?”

    “就这些吗?可以。依我看,我选择的希望几乎为零,偏偏要她们来做主。那就这样吧,全凭运气,把我全部交出去,任她们发落吧!”他真的全豁出去了,女人对他来说也无了。

    “那好。部落的娘儿注意了,今天白送你们一个大活人,身体强健,思维活跃,是个不错的货色。你们谁愿意留下他的种,尽管来领。期限一天,过期无效。庵古,莫立,花儿,斡古丽……你们未婚的优先;可是,我也不可抹杀了已婚女子的权益,你们同样可以行使你们的特权。都尽情地来吧,这头处公牛等得不耐烦了!”这位古怪的法典先生提高了嗓门,大声宣布,并且对他的戏剧化的结果很满意。

    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个五短三粗的女人。她身材短,脖子,四肢,头发,衣服俱短;可是,腰围,脖子,手脚都粗。这只可怜的雌猪来到他跟前,左右地看。可怜的男人心里发慌,他在想,别让她选中,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和她交尾。胖女人最后用手指头戳了他的腹部,摇摇头走了。大概是嫌他太瘦吧,干巴巴的,保不准被她身子一压,就成了肉饼了。第二位倒是身材不矮,也不胖,大大咧咧就到了他的面前。冷不丁撰了一把他的裤裆私处,疼得他直呲牙。这还不完,下手就脱他的裤子。急坏了他,天哪,这个骚娘儿要干什么?极不可待欲行强奸之事,似乎不可能,道理说不通;那就是看上我这条寒伧的单裤了,那麻烦就大了——这块仅有的遮羞布,像灵魂一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体,没有了它,他就失去了一切。他努力挣扎,最终还是没让她得逞。第三位来了,嗅嗅走了。第四位,第五位……

    最后安静下来,他依然留在石桩上。他也慌了,没想到自己在心目中的地位在这堆烂人的眼目中竟践踏到这般田地,连一个即便是下三滥的女人也没被看上,真是糟蹋头顶了。这一点他生点小气就算了,连毫毛都不关紧要。马上意识到的是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有话在先,况且他丝毫不怀疑恶人的话有半点水分。想到此,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任命吧!彻底灰心了,失望透了。认定小命儿今天丢在这儿是铁定的事儿了。

    “哈哈,狂徒!有何怨言,顺应天意吧,天堂有仙女陪伴你,自以为是的家伙!西方极乐世界路途遥远,让我们送你一程吧!哈哈……”

    “慢,还有我。”有人大声说话。这简直是屠刀下救人一命,比造七级佛涂可神圣远了。石柱上已魂归阴朝的人豁然睁开眼睛,极力要看这救命的恩人。人们都给她让开一条道来,看着这只快乐的蝴蝶,飞到惊魂甫定的人儿面前。可怜的人儿眨巴着眼睛,怀疑自己是死了或是眼睛有了问题——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美女来,出污泥的芙蓉,含苞待放。十岁,除了清秀,还有无邪的稚气。那仅有的一点穿戴真是红花中的绿叶点缀,不是妖冶,不是华贵,是一点点朴素和养眼的元素综合起来的简单直接的美。太妙了,他想。就是有了她,让他死也愿意,还有何求呢!

    “你是我的了,跟我走吧。”

    突然,响起狂烈的掌声,算是一种两全其美的祝福吧。这时,天也大雨倾盆而下,太阳反而格外明媚。

    “小伙子,你洪福齐天,又喜降甘霖!送入洞房吧!”法老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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