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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历1506年9月13日夜
枫凌丝毫没有风度地瞬间跑到椅子旁，在坐下之前，便拿了一个油果狠狠塞进嘴里。
咀嚼的第一下，筋道的糯米团被牙齿狠狠蹂躏，泛出一阵甜意的油流淌到嘴里。
越是咬，那甘甜的浸出来的油，便越是大股地流着，从不间断地满足了人对于“甜”一字的需求。
这一口又甜又油，大半块油果进嘴，能使人瞬间带上生活烟火。
就是这个感觉。
枫凌吞下一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又继续大快朵颐。
云毒则没这么“禽兽”，吃了几个便放下，自饮一杯热茶。
一顿夜宵，便可挡住清秋的冷意，直至几个时辰，值得很。
“咳咳，作为医学界老前辈，提醒你一下，大晚上又是暴饮暴食又是油腻的不好哦……”
云毒歪着头张着半双眼道。
“我年轻。”
枫凌很直接说道。
“……这么吃，小心噎死！”
云毒被戳到痛处，狠狠瞪了枫凌一眼。
“没东西吃……也会难过死￥……”
继续狼吞虎咽。
……
“所以，暂时还没有问题？”
报复过社会，枫凌将今天在灵技方面的经历与云毒分享。
自然，两人的重点落在了云陌修炼的问题上。
枫凌点头，“原本我以为，将纯毒灵力化生为十种属性，将会是云陌修炼中最难的一环。
但，现在看来，这个过程却反而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也许这种分化与属性剥除并不是相同的概念……但是，不管这是什么原因所致，我想，我们的方向，现在是应该改变了。”
“安全。”
云毒简短果断地说出两个字。
枫凌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能不让他作出这样的打算。
“对，一定要尽量减少今天这种事态的发生，如果这种情形多了，我恐怕真的会发生不可控制的结果。”
云毒慎重地点着头，很慢。
“可是就我的经验来看，如果……将陌陌的这种情况称之为走火入魔的话，那么我们为了限制而做出的努力，其实作用也不大。”
“什么意思？”
云毒皱眉。
枫凌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疑惑。
该发生的，总要发生。
就像，灰天混元体必定对应着某一天的毒性爆发。
云毒已经想到、但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就是，在将来的某一天，云陌的灵力可能真的发生不可逆的转变。
那时，丢却毒灵师的身份，这也意味着她体内危险将彻底地不可能控制。
说要限制，说要安全，事事注意。
其实，不过是安慰罢了。
所能做的，寥寥而已。
“明天，就让陌陌传承你的毒功！”
然而，枫凌却是冷不丁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毒深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好像心脏都是透彻地冷了下来。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可是，出乎自己意料地，云毒的思考，竟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你确定？”
“非此不可。”
云毒眉头更紧皱。
他不禁摆头看去，看见的，是枫凌无比澄澈坚定的眼神。
“为什么？”
“因为……圣药。”
……
今天是放假的最后一天，明天，便开学。
雪清和云陌，两个天真善良的小妹子，还远远没到中学生那样，一提到开学就浑身生出自然生理反应，牙齿打颤四肢僵劲心跳加速。
虽然她们大概会在不久的将来进入一个名为“教育”的大酱缸，一个扯淡而畸形的环境。
但，希望她们依然能走在现在的这条路上。
阳光明媚，随处美好。
因为，现在的她们，现在的路所指向的，才是“教育”所代表着的，真正的未来。
“小凌我还要！”
枫凌接过雪清递过来的碗，盛了半碗颗粒饱满的白米饭。
那些颗粒晶莹，仿佛就算是没有香甜的饭菜辅佐，也能够充分地满足人牙齿舌尖之上的需求，只消得看上一眼，似乎一种坚挺而粉糯的感觉，就能够随处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热气股成缕向上散去，一阵饭香缭绕。
“啊~好少！”
“你先吃，吃不了就浪费了。”
对于雪清的饭量，枫凌是最有数的了——再怎么能吃，总也得有个量。
果不其然，就着枫凌炒出来的菜又扒拉了半碗米饭后，雪清将将放下筷子，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
“啊……真的饱了！？”
……
“怎么了，爷爷？”
还没决定好一天将要做什么的云陌被云毒叫着，在院中站住。
云毒收了收嘴巴，没说出什么。
两人就这样愣了一会儿。
旁边的枫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把云毒拉到一边。
“大哥，你干嘛？”
枫凌一脸无奈地看着云毒。
“啊？我、我错措辞……”
枫凌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云陌，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喂。”
枫凌道。
“嗯？”
云毒应。
“请问……这些年你在你孙女心目留下的到底是怎样地一种形象呢？”
云毒被问住了。
“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之类吧……”
“她知道云堡的事情吗？”
“嗯嗯”
云毒猛摇头。
“九人？”
“嗯嗯”
“灵圣？”
“嗯嗯”
枫凌扶额，“所以，你在她看来……大致就是一个稍微懂点灵力知识、成天捣鼓一堆药材、还老不干正经事业的无业老游民……”
这是个很不像话的评价，可云毒觉得自己竟无法反驳。
枫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云毒留在那里，从树荫里走出来。
“陌陌——”
他唤了一声，向着院子那边儿的云陌招了招手。
“哎！”
云陌听得了呼唤，连忙朝着枫凌走过来。
等着她过来之后，枫凌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是背稿子一样一口气地说到底：“你爷爷要开一家医馆，他要教你制毒和炼药，你还要跟着他学习一种功法。”
云毒的下巴一下磕到地上。
太直接了吧……
这么直接地把这么多信息量一次性传递给一个未成年女童真的可以吗？！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云陌的反应是。
“……哦，我知道了。”
呆萌地点点头。
知道什么啊！
你不应该知道的吧！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
而随后，云陌很是欢快地跑到云毒身前，“爷爷，你要开医馆吗？”
“呃，啊……”
云毒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对于这个不坦率的承认，云陌却显得很满意。
“所以，这几天是在忙这个吗？”
云毒默认。
“太好了！”
云陌拍起手来。
这次则是枫凌奇怪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爷爷很厉害的，所以，开医馆不是很适合吗？”
枫凌默默看了云毒一眼。
云毒的表情表示不关我的事。
有个这么天真乖巧的孙女，偷着乐去吧……
“爷爷，你要教我做药和毒了吗？”
云陌兴奋道。
这次枫凌射过来的眼神让云毒无所适从。
那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分明就是——“大哥！”
是的，事实上，云毒并没有教给云陌任何有关于药毒方面的知识。
乍一听有些奇怪，但是如果考虑到云毒的身份，那么这件事情真是不可原谅的。
云毒是干什么？
他可以说是个医师，抑或药师，甚至，毒师。
职业所致，各种医学或药材的知识，云陌早已在在平时耳濡目染地跟着云毒学会。
但是，这就像她一直以来对于灵源理论的认识一样，模糊而不成系统。
作为云毒的孙女，从客观来说，这也是难以想象的。
云毒是谁？
云毒来自于哪里？
被称为“毒灵师最好的归宿”，屹立大陆百年的药毒宗族。
所有毒师与药师的倾慕之所——
“云家”！
云家一系所居住之地，是大陆一处流传已久的奇地，称为乾坤谷。
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世上的人只对另一个名字如雷贯耳——
云堡！
在灵师界历史的上一个世代之中，是云堡作为一个家族，作为一个势力最光芒的时刻。
那时，从云堡走出的姐弟俩，从默默无闻到瞬间绽放才华，一家双灵圣，双双跻身九人之中。
只此一家，无人能比。
而云毒，作为所有云堡所属中最妖孽的代表，其成长过程充满了传奇。
想象一下，像云堡这样的庞然大物，能为真正的天才，提供怎样的空间和资源吧……
自从四岁起，云毒就开始遍观关于存于云堡的、药毒之道的无数典籍。
两年后，云毒在药材的理术之道上的造诣，就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
甚至在七岁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对于云堡都意义重大的秘密——灰天混元体以及毒灵力的联系。
云堡在某一段时间的飞快发展，突然间在世人的眼中绽放光彩——
这一切，都跟云毒在毒灵力上作出的探索可以说是不无联系。
可以说，如果人生是一场赛跑，那么云毒，就根本是一开始就在终点起跑，之后的一切，都是精益求精，信意而为。
而这，也最终在几十年后成就了他“闲云野鹤，药毒双圣”的威名。
谁能想象呢？这样的云毒，她的天资聪颖的孙女，竟然到现在也还没有接受任何关于药毒方面的熏陶和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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