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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冲喜千金重生路 > 67送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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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事骤生,众人齐齐呆住。

    白外公首先醒悟,上前搭上童老虎颈脉,申请一松:“无妨,只是厥过去了!”

    童老爷子乍见童老虎轰然倒地,心肝忽悠一痛,呆呆瞅着手掌,还道自己亲手打死了儿子,待听说还有气在,眉峰一松,怒气顿生,狠起心肠道:“张铁,你带人押送你大爷回童家坳,将他与罗氏禁足一处,再将夫妻院门钉死,派人看守,不许走出院门。留下四五个老婆子服侍,每月粮食搭梯子丢入!”

    张铁拱手应声是,上前拧起童老虎胳膊腿往肩上一抗,熟料晕厥的童老虎竟是一声惨叫:“妈哟,疼死了!”

    白外公闻言惊醒:“快些放下,我方才似乎听见骨骼脆响,大爷不是脱臼就是骨折了!”

    张铁眼睛看着童老爷子,见老爷子没有异议,这才放下童老虎。白外公一阵摸索,手掌从膝盖滑向股骨,手掌刚挨上屁股,童老虎又是一声惨叫,狠狠冲着白老爷子龇牙咧齿:“哎呀,疼死老子了,你杀人啊!”

    白外公原本要喂他一颗止疼化瘀丸,闻言顿时打消了念头,拍拍手起身:“股骨粉碎,老夫不善骨科,送去长风镖局罢,他们门下跌达馆专职这类骨折红伤!”

    童老爷子见童老虎当着自己眼前出言不逊,全无人伦,想起过往,直觉自己养虎为患,一时面色铁青,咬牙吩咐道:“张铁,你先送大爷去跌打馆敷药,这几天就住在那里,等他病情稳定再送回童家坳去圈禁起来!”

    张铁领命而去。

    老爷子转而吩咐老寿头:“你即刻回去协助你三奶奶,将大老爷大少爷身边的所有服侍人等,悉数驱散,活契提前遣散,死契发卖。”

    童如山心有不忍:“父亲,这些奴才不过是听命行事,何必”

    童老爷子厉声喝道:“何必什么?听命行事?这些狗奴才都是老子花钱买来,怎不见他们听我之命?一群养不熟白眼狼,除了唆使主子偷摸银钱还能干什么?出了这样大事,他们贴身服侍,难道一个二个都是聋子瞎子不成?这些黑心烂肝东西,合该一顿板子打死喂狗!”

    童三爷这一辈子尚未拂过父亲逆鳞,当即低头禁言。

    童老爷子至此已经断定童老虎参与了黑钱庄放高利贷,他那十几万的银钱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家血汗,决不能再让童老大放任下去了,老爷子决定圈养童老大。

    童老爷子萎靡于座,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翌日,怀瑜一早做了早餐亲手端进祖父房里,秋霜忙着摆手,暗示怀瑜轻声等候。

    怀瑜踮脚进房,却见父亲已在,老爷子摸样吓了怀瑜一跳,但见老爷子须发皓白,原来灰白须发一夜之间尽数雪白了。

    老爷子看上去老迈不堪。

    怀瑜不由一阵唏嘘,鼻子发酸,只觉得自己罪孽大了,自从自己推动周大夫事件开始,祖父就没水果囫囵觉了,祖父满头白发可谓自己一手造成。

    秋霜告之怀瑜老爷子正为了大爷事情发愁,几人正在商议善后之事。

    原来昨夜老爷子虽然发落了童老虎,却为了童老虎暗道这一笔昧心财折磨的整夜未眠,今日一早便召集儿子与智囊老寿头商议此事。老爷子平生最恨三种人,一种讼棍,一种黑钱庄主,一种赌坊,这三种人是出了官府之外杀人不见血的行当,童老爷子从偶陪你过来不屑于故。

    童老爷子冷眸言道:“这些银钱绝对不能用在儿孙身上,恐遭报应。”

    至于如何处理,童老爷子一时沉吟,他虽不屑使用,却也不会傻到公之于众说“嗨嗨,这是我大儿子盘剥利钱,大家伙子分了吧。”为了童家名声面子还得想个好法子遮掩过去。

    只是想来想去没有良策。

    童三爷见状说起一事来:“这些日子府台大人与同知大人跟我诉苦,说是之前欧阳老大人在夷陵开启惠民之策,把当时盗匪窝里浮财拨出不忿列为助学费用,用于资助贫困人家孩子进学赶考之用,这些年来已经所剩无几,许同知有意延续这一善政,预备最近几日聚集宜城乡绅大户倡议捐赠,不如父亲?”

    童老爷子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宜城以许马彭关几家最是富贵,我们童家排后,捐赠也不好越过他们去,陡然施舍这样泼天巨财,岂非让人疑惑呢。”

    童三爷点头:“父亲所言正是。”

    怀瑜隐在外间半晌,此刻故意放重了脚步进房:“爷爷,尝尝孙女亲手熬的银耳莲子粥,金银馒头,还有这糯米锅巴酥,听香满楼四川厨子说啊,用三鲜汤这么一淋,外软内酥,又香又脆呢。”

    童三爷乍见女儿大咧咧进房,忙着一边摆手:“先出去,这儿正在商量正事呢!”

    怀瑜顿住脚步,却是笑盈盈道:“祖父有什么事情为难么,集思广益,说不得孙女可为祖父分忧哦!”

    童老爷子本来心中郁足,全无胃口,见了怀瑜心情莫名爽朗不少,听了怀瑜之话笑着招手:“噢过来罢,听听你的‘集思广益’”

    怀瑜上前勾腰体祖父擦拭手指:“爷爷还没说什么事情为难呢?”

    老爷子抿抿嘴角哼一哼:“你不知道啊?”

    “嗯嗯!”怀瑜睁着黑瞳瞳杏仁眼,无辜之极的看着祖父勾唇笑。

    老爷子一笑,指指博古架上铜莲花:“这个!”

    怀瑜轻笑:“我说什么事儿呢,这还不好办,悉数捐赠呗,祖父这些年不是一只修桥补路救济孤寡么?”

    童老爷子:“我那是出自个银钱做善事,这钱……”老爷子觉得心里膈应,把手连摆:“这不成。”

    怀瑜捉住老爷子款摆手掌:“这叫钱取之于民,咱们再用之于民,怎不叫善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童老爷子皱眉看着孙女,再看自己幺儿子,面对这个嘴巧舌辩的孙女,老爷子直觉词穷理亏,无法解释。童三爷看着女儿解释道:“这钱来路说不得,你祖父恨不得一次脱手,心里干净,只是一次性抛出这样一大笔钱财太惹眼,惹人嫌疑,毕竟你二伯与我身在官家,这个,名声”

    童如山是个一腔热血读书人,很不习惯这种表里不一粉饰太平做法,这阵子却被老父逼着遮掩家丑,结交权贵,参与宜城方方面面斡旋。

    怀瑜也知道父亲眼下来说很不是做官料子,否则,前世也不会惹下那等杀身之祸。连累一家老小无有结果。怀瑜心里盘算着,罗列词句,既要打消祖父疑虑,也要击破父亲那种眼里不揉沙子书生意气:“孙女知道祖父乃是至诚至信之人,只是祖父可别忘了,这些银钱中有三四万银子是大伯历年来从生意中损公肥私克扣而来,属于童家正当收入,现在祖父概不追回本金,悉数捐赠,怎么说不是善念善举呢?”

    童老爷子心念松动:“这也是一说,只是”

    怀瑜忙道:“至于祖父担心一次露白让人生疑,那就等机会呗,世道无常,天灾难以预料,总之我们保证不用这钱财享乐就是了。”

    怀瑜心里想着一年之后三年灾害,赤地千里,那时节这些银钱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童老爷子心里虽然已然不痛快,却也觉得怀瑜言之有理,目前也没有更好法子,因额首道:“也只好如此。”抬眸看着幺儿:“老三,许同知定于何时募集?”

    童三爷道:“定了下月初十,许同知把自家许园贡献出来,到时候捐赠同仁可以得到与会姑娘们亲手采摘的柑橘作为奖赏。”

    童老爷子老于世故,她敏锐意识到,这是募捐之日,必定权贵精英云集,正是女眷们结交的大好时光,想起家中急需说亲孙子孙女,尤其是大房怀珠已经十三,翻年就是十四,母亲不着调,眼高手低,再不定亲只怕晚了。

    老爷子叹息一声:“到时候,老三,你跟你媳妇一起去参加,把家里几个女孩子都带上罢。”

    怀瑜马上明白祖父之意,这此盛会只怕关家也会参加,怀珠已经盯上关天遥,到时候当成全城闺秀露出什么马脚来,岂不是贻笑大方。怀瑜心中只是背晦,忙道:“祖父,家里连我有四个女孩儿,大姐又是,爷爷应该记得上次大门事件,咱们自己家里又长又短横竖可以遮掩过去,若是在许园惹出什么笑话,咱们一家子今后也别出门了!”

    童老爷子知道怀瑜这是嫌弃怀珠无知无畏傻厉害,可是再是傻帽也要嫁人啊,姑娘不能一辈子呆在娘家,尤其如今自己下令圈禁童罗氏,怀珠无了着落,却也知道怀瑜所虑既是,不由犯难:“这?”

    怀瑜一笑:“爷爷不记得么,二伯父曾经许诺收养大姐姐为女儿,大姐姐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嘴里念叨,说自己是御史千金呢。不如爷爷写信给二伯父二伯母,就说大房伯母病重,家里正是多事之秋,让二伯母替大姐姐操操心。”

    怀瑜毕竟女儿家,婚姻二字不好出的口,不过其余之话怀瑜不用说了,二房当初答应给怀珠攀一门高亲作为二房姑奶奶出嫁,全家上下乃至族中人等无人不知。

    怀瑜如此说话也因为当初怀瑜跟关家的亲事正是二伯父跟关家敲定,此事不提醒祖父把他们送作堆更待何时?

    想着暗室里童老虎那些被没收银钱怀,瑜心中只是畅快,倒要瞧瞧大房没有这些昧心财贴补二房,二房那位冷眼高贵的二伯母还会不会把怀珠捧在手心里!

    怀瑜一番游说在情在理,人往高处走也是老爷子接亲理念,老爷子听进怀瑜劝告,并且比之怀瑜所言更进一步。却也是瞌睡遇见软枕头,凑了巧了。这话落地隔日,恰巧二伯父再次派了府里二管事,二太太陪房张德才两口子带着两个家院护送女先生杨雅莹返乡,顺便催促老父银子,用于年底考绩打点升迁之用。

    银子当然要给,老爷子却有附带,让二管事夫妻把大小姐怀珠带回京都,张德才两夫妻甚是为难,张德才不敢龇牙,张德才家里诺诺言道:“这个,小的出门之时老爷太太直说护送先生到家即刻,别的并无交代。”

    他两个是尚书府主母指派给二太太陪房,在二太太跟前也是面子,作威作福惯了,以为搬出二太太二老爷,老爷子一个乡下土包子必定被唬住,乖乖拿出银子放自己走路,熟料老爷子骤然变脸,冷笑:“如此,就不留你们二位京中贵使了。”

    张德才期期艾艾:“老太爷,二老爷说了,要我们带回老太爷回信,您老还没”

    “还没?什么啊?”童老爷子瞧着这对作耗东西直冷笑:“叫你们滚没听见?等人送呢?”冲着周石一努嘴:“送他们一程!”

    周石一手一个拧起二人丢将出去:“什么东西,老天爷的话也敢驳,作耗的东西,拿个鸡毛当令箭,也不想想你们在京都吃谁和谁呢!”

    两人一个背朝天跌的灰头土脸,张德才家里戴在头上充富贵金簪子,银簪子,玉钏子,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周石一脚一脚把他们往外挑,她们哪里敢走,银子没到手,回去如何跟老爷太太交差呢?两人一起哭丧着脸只给周石磕头:“周大爷行行好,代为禀告老太爷,就说我们牛粪糊眼鬼迷心窍说错话,二老爷实在还有重要交代我们没得及告知老太爷呢,您行行好罢,可怜可怜”

    周石旋即把二人拧回去丢在堂前。

    童老爷子声声冷哼:“哎哟,京中贵客,回来作甚?”

    这两口子被老爷子笑得直发?,无功而返罪过更大,二太太原是个有功抢先,有错缩头的主儿,他们平日没少仗着老夫人压制二太太这个尚书府庶女,这回无功而返,二太太必定把错一股脑儿推到他们身上,亲家老太太如何饶的过他们?亲家侄子还等着二太太银子结亲呢?只是,眼下没得二太太吮许贸然带回大姑娘只怕自己也要吃排头。两夫妻直作难,最后两口子挤眉弄眼一番,达成协议,与其两百年都得罪,不如得罪二太太,只要把银钱弄到手,亲家老太太必定会替他们求告一二,二太太也不敢十分处罚,二人咬牙跪下:“但凭老太爷吩咐。”

    老爷子附信一封,只说老大媳妇得了失心疯,一天两天只怕不能好了,让老二媳妇费费心,张罗怀珠婚事,履行当初诺言,以二房小姐之名嫁出去,妆奁自有老爷子备办。

    怀珠临走前在药行暂住一夜,看见老爷子跪地磕头高兴哭了。

    老爷子嘱咐她几句便吩咐怀瑜:“带你大姐回房休息,明日一早要赶路。”

    怀瑜是妹妹上前见礼,怀珠斜着眼睛瞧怀瑜,下巴比寻日抬高一寸。怀瑜不以为意,只当送瘟神,将手一请,笑道:“大姐请先行!”

    怀珠得意一笑,还道怀瑜见自己做了关家千金上杆子巴结。到了跨院便嫌弃起来:“哎哟,这倒是书房还是闺房,除了一张床什么装饰也没有,笔墨纸砚书本账本子一大堆,四妹妹这是做什么呢?哪有一点大家闺秀样子?难怪姑妈相中你”

    怀瑜在她大放厥词之前截断怀珠,好心言道:“这里是药行不是家里一切简便实用为上,姐姐今日将就一夜吧,姐姐行李箱笼可以摆放在大厅里,这里后面有胡泽,前面是药行很安全。”

    怀珠细细柳眉一挑,啧啧几声盯着怀瑜,似乎在看不明生物:“我是去京都坐官宦千金,二婶自会给我买新的,那些土腥味东西带去做什么?丢人现眼啊!”

    怀瑜一滞,想起那位颧骨高耸的二伯母,他会善待怀珠么?怀瑜勾唇,拭目以待吧!

    怀珠却是兴高采烈,一声娇笑:“身为姐姐,好心提醒一次,做人不要那么好高骛远,别以为三叔中举你就得意了,我母亲可说了,举人做不成官的人多了去了。其实,怀瑜,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个长相不过周正,三叔也就那样,还不是靠二叔,二叔不帮他也就完了”

    怀瑜厉声打断怀珠:“我父亲做官凭本事,做不得官是天意,大姐慎言,不要给二伯父招灾。”

    “好好好。” 怀珠今日心情奇好,欣然点头住了嘴。不过她话没尽兴,如噎在喉,怀瑜样貌出身样样不如自己,凭什么自己看中表兄她不在眼里呢?不过,她自觉攀了高枝了,却也不恼,兀自撇嘴咂舌,一福我很大度,我是好心模样,语重心长道:“不说这个了。不过,大家姐妹一场,我如今好了也希望你好,说实话,张家大表兄人才相貌配你多剩有余,你倒是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到时候张表兄考中进士做了官,你可不要后悔怪我做姐姐没有提醒你!”

    怀瑜冷脸道:“姐姐这些话我听不明白。不过兄友弟恭,妹妹知道,好东西姐姐自己收起,妹妹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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